“我昨天遇到一個人，感覺他非常有意思，印象深刻，但后來就再也碰不上了……”

深山的荒野處，我在大坑的邊緣，一邊說著，一邊向坑中心走去。

“這個時候說這段話不覺得很突兀嗎？”

坑中心，零滿身傷痕，嵌在地上，無神的望著天，對我的話語吐槽道，語氣異常平靜，完全聽不出她此時已身受重傷，還被打到了地里。

“我只是想說……”我走到她面前。“你再也見不到昨天你遇到的人了。”

“……”

她還是看著天，不過這次沒有搭理我。

“有這么尬嗎……算了，你對那些再也見不到的人還有什么要說的嗎？”我強行將語句往開頭的那段話湊，高中語文經常離題的我曾努力練習這一能力。

“說了又有什么用？”這次她倒是理我了，眼神望過來，空洞且無趣。

“完全沒有用，畢竟我也不會替你傳達。”我搖了搖頭，舉起了在來的路上隨手撿的不知名植物的樹枝。

它并不直，但可以用。

“等等，我有個問題。”想來她還是不甘的，在看到我手舉起的姿勢后出言阻止道。

“什么？”我眼神示意她往下問。

“為什么你會追過來，你不是非常識側的人吧，根本就沒有追捕我的義務。”

“我確實不是來追捕你的，我是來殺你的。至于原因……可能是因為如果沒有你，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我現在也應該在家里好好等著末日的到來。”我說道，在講到原因時還歪了歪頭。

“原因你自己都不確定嗎？這算什么？”

算什么？其實說實在的，雖然確實是對她抓走春哥引出這一系列事情有些不滿，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并且這些事情的發生有利有弊，而在整個過程里我們也不是一無所獲。春哥的事情更像是大環境下的發展，畢竟這個世界的宏觀體系就在那里，我們不再普通，遲早會與它接觸，只是春哥的事使得這個接觸更直接了一些，也把我們從暗處完全暴露出來，優勢便少了許多。

但我并沒有對此感到很生氣，事情確實是脫離了我們的計劃，甚至現在我似乎還卷入了不知名的陰謀中，但我確實心境平和。

我之所以親自趕過來，很大部分原因是既然都已經出來了，也不差這件小事，不妨就親自動手給春哥和這階段發生的事情一個交待，而不是遷怒于零，一定要把她殺掉什么的。

當然小部分原因是我想驗證自己的一個猜想，只是現在還不明朗。

如果她知道她是因為這樣草率而簡單的理由即將死去，恐怕心里更不舒服吧。有時間就順手過來了，這又算什么？

見她對我的回答抱怨一句后便沒了說話的欲望，我看著她，猶豫了會，問道：“不嘗試反抗一下？”剛開始她打的還挺歡的。

在我追上來的時候她還很膨脹，肖雅用那個大叔的力量治好她后，她因為神級層次的力量變強了許多。雖然具體變強了多少不知道，但現在沒有時空之門這類東西的影響，末法時代的壓制使她跟我一樣只能發揮時代天花板的力量，所以即使昨天我才把她秒了，現在她也一副完全不虛我的樣子。

然后她打的也很兇猛，一路特效毀了不知道多少座山，也不怕把非常識側的工作人員引來。

當然現在我完好無損，她已經躺著動不了。

“反抗？這副身體已經被你打廢了，我還能做什么？”聞言，零說道。

“行叭。”我點點頭，就要揮棍。

“等等！我還有一樣東西，說不定你會很感興趣。”

千鈞一發之際她還是出言制止了，我還以為她已經完全放棄了呢。只是為什么不早點這么做，如果不是我沒動殺心，剛剛就沒有她說話的時間了。還是說她察覺到了我沒帶殺氣？

至于不動殺心的原因自然不是什么心理原因，只是在等著一些事情而已。

“什么東西？”

她沉氣忍痛調動靈力，支撐著身體站起，掏出一片樹葉。

“這是什么？”

“銀杏葉。”

“銀杏葉？有什么用嗎？這東西能換你的命？”

“我不知道，湘和跟我說如果再見到你，拿出這張葉子可以保我不死。”她老實的回答道。

湘和……不知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了，似乎是個很厲害的角色。

我將注意力轉到枯黃的銀杏葉上，仔細觀察了一番，卻沒能發現什么特殊的東西，也沒有什么很熟悉的感覺。

從得到的情報來看，湘和應該是個擅長算命占卜布局幕后黑手般的人物，應該是算到了這葉子對我有著特殊的意義，不然也不會說出“保她不死”這種話。

只是我的記憶里并沒有關于這片葉子的任何信息，還是我漏掉了什么？

等等，銀杏葉？

我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縮，抬頭問道：“這片葉子你那里來的。”

“我應該知道我從一只橘貓那里帶走一個天選之人的事情吧？”

“我知道。”當時林斌也在，我也知道大概的經過，但他并沒有提跟這個樹葉有關……不對，他說過那只橘貓被一棵樹救走了，莫非……

“最后時刻一棵銀杏突然擊破空間救走了橘貓，它的攻擊留下了幾片樹葉。”零也想起當時林斌在場，因此直奔最后的重點。

果然。

“后來我與湘和見了一面，我跟她提了這件事，還有你的事情，她便讓我留下一片隨身帶著，如果再遇到你便拿給你看，可保我不死。”她繼續補充道。

能有這么重要的價值，又正好是銀杏的葉子，那這明顯是與“銀杏”掛鉤了。

雖然銀杏只與我們一起生活了兩年，但銀杏在我們心中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說。

后來當我們有了一定的能力之后，曾試圖去尋找它，得到的信息卻寥寥無幾。沒想到時隔多年，會在這個時候見到它的一片葉子。

只是那個時候銀杏應該已經與林斌見面了才對，為什么林斌完全沒認出來，而銀杏也沒有反應？

林斌沒認出來也很正常，畢竟歸檔后又過了普通人的四年，異界的記憶也不是很清楚了，銀杏又離開我們那么久了，有了變化，認不出來也正常。而銀杏作為超靈種，從零的經過可以知道它現在也有了大獸的實力，感知能力非凡，而超靈種的記憶力一向很優秀，怎么會沒認出林斌？

等等，這樣想有些絕對了。

異界的時間與此界不同這點我是知道的，說不定在銀杏那里已經經過了幾百年。并且對于它來說，我們只是它同鄉的存在，順手救了下來，之后再有兩年的深厚情誼，多年過去記憶模糊了也情有可原。

也有可能是歸檔的影響讓它沒認出來，畢竟現在我突然遇到它的葉子一時間也沒聯想到它身上，更何況當時它還在戰斗和救貓，對旁邊躺著的普通人沒什么關注也很正常。

又或者是我想太多，說不定這根本就不是“銀杏”的葉子，那棵樹也只是另一顆銀杏，被那湘和算到了一些事情，拿來詐我。

想到這里，我問道：“然后呢？一張銀杏葉而已，能說明什么嗎？”

“之后我去查了查那棵樹，花費了一些時間得到了它的位置。至于是不是你所想，或者是不是你需要的東西，你親自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所收獲。”

“然后只要我保證不殺你，你就把它的位置告訴我，是吧？”我接著她的話說道。

“沒錯。”她點點頭。

“行，不過你得跟我一起過去，確認了那棵樹確實是我要找的以后，我才放了你。”我沒有過多的思考，點頭答應道。

“可以，不過如果是真的，你得從它們手里保下我。”

“那個天選之人沒死？”

“沒死，我收在一處空間里，好的很。”

“那沒問題。”

我干脆的答應了，心里卻好奇她到底知道到了什么地步，是算準了我的做法才特地保護那天選之人的性命給自己留下后路嗎？不對，如果真的算準了一切，之前就不會打起來，現在明顯是知道自己無力反抗了才動用的底牌，想來她對那湘和的話也沒有絕對信任，只是到了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拿來賭一賭。

這樣看來保護那天選之人的性命只是巧合？雖然我沒有了解他們怎么逃過的空間封鎖，但逃走的也就那么幾個人，如果可以隨意往隨身攜帶的法寶里裝人還能輕易離開，黑袍組織也不會選擇硬剛，早就全都逃了。

猜不透，腦殼有點疼。索性想不明白我也就不想了，繼續問道：“那這個地點可以說了吧。”

“落陽，在落陽某處小區公園里，它現在是一只神獸，它的天選之人住在那。”

“神獸……等等，落陽最近有發生什么事情嗎？很嚴重的那種。”

“……有，鬼域，一個巨大的鬼域包裹了整個落陽，落陽現在已經徹底跟外界失去聯系了。”

果然。

我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之前的猜想在這一刻才完全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