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警長笑著說,轉而面露憂色:“那女娃子太小,哭哭啼啼的,怕有危險。前幾天有個富商的小孫女被幾個蠢蛋給綁了,結果我們趕去解救時,發現孩子被大棉被蒙住臉,活活悶死了。他們怕孩子哭引來懷疑,就給孩子蓋了厚被子,你說這些人——”
“警長,別說了!”小周急忙擺手。
只見小蕊眼睛無神,盯住趙應同發愣,幾秒后,又似山洪暴發,嚎哭得更厲害。
“我們先去查,不過別抱太大希望。古玉準備好,隨時準備以物換人!”
趙應同安排完,與小周到周圍調查,找到一位目擊者,說是一男子抱起孩子就上了巷口的黑色轎車。
人海迷茫,怎么找?
趙應同派出幾名警員沿街打探消息,并親自去找暗線。
迎春百貨前的街道上,有個常年推車賣水果的攤販,名叫趙冬冬,與趙應同有些親戚關系。
他能說會道,消息靈通,經常私底下為趙應同辦事。
一聽蜜蜂社綁了人,他直言:“蜜蜂社的消息我打聽不著,這兩天也沒個風吹草動,你別難為我?!?
他調了調戴在頭上的氈帽,遞給趙應同兩個蘋果,低語道:“綁架的事兒不知道,但我聽說那個舞女死得蹊蹺?!?
趙應同一歪頭:“哪個舞女?”
“就是報上寫的,跳樓那個!”
“什么蹊蹺?”
“有人在黑貓舞廳看見她和何明在一起。”
“哪個何明?”
“就是小巴黎舞廳給鐘胡子跑腿兒的!”
趙應同想起來,鐘胡子死后,何明就失蹤了。
趙冬冬繼續說:“鐘胡子是蜜蜂社的,那何明是不是呢?那個舞女又是怎么和他產生關聯的?而且你想啊,一個女人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想不開跳了樓?這里面有故事??!”
“你怎么知道她過得好?難道她就不能一心尋死了?”
“我認識個記者,他說的,死者以前在茉莉俱樂部跳舞,響當當的舞皇后。后來被一個富商看上,做了小老婆。穿金戴銀,日子過得舒坦,人又沒病,干嘛想不開?”
“哪個富商?”
“就是黑貓舞廳的老板?!?
趙應同撲哧一笑:“黑貓舞廳不是要關門了嗎?那小舞廳的老板能有多富貴?”
“你不知,他以前有錢,家族在南洋,有能耐。誰的人生還沒個低谷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能小瞧!”
說來說去,綁架的事沒半點進展,趙應同暫時也顧不上何明和舞女,拎袋橘子便走了。
馮家不安寧,大門外圍了許多街坊鄰里。
馮大寧有氣無力地對馮大山懇求道:“大哥,拿出來吧,別再藏著啦!”
是禍躲不過,自從古玉到了馮家,就麻煩不斷。或許真是古物有靈,想它的主人,不愿待在馮家,才給馮家招來事端。
馮大山直起身,視線掃過眾人急切的目光,嘆道:“晚了,那玉已在昨晚被我賣了。”
大伙都傻了眼,柳云堂更是驚得差點從石凳上滑下來:“你早上還說玉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賣了?”
“這件事一兩句也說不清,我稍后再同你解釋。”
“那你賣給誰了?”
“我只知他叫老田,是個中間商,專收來路不明之物?!?
這時,一頭大汗的水仙說:“那就把錢拿出來給綁匪,反正不都一樣嘛,他們得了玉還不是要拿去換錢?!?
“仙姨,不是那回事兒!”馮大寧愁道:“他們若是要錢,就直接要了。他們要的是玉!”
水仙沒轉過勁兒,想不明白,在一旁干著急。
照此情形,必須先把古玉要回來,解救孩子要緊。
馮大山卻說,他不知老田居于何所,只聽朋友介紹,知老田有處小店,平時由伙計經營,要想聯絡買賣之事,就到店內留言,等老田主動聯系。
“昨晚,他派個小孩給我送信,叫我去小酒館見面。沒多廢話,一手交玉,一手交錢。交易后就分頭走人,想要找他,只能去他的店鋪?!?
他帶路,柳云堂和方清影隨著來到一間古玩鋪子。
店面很小,物件挺多。西洋貨,東洋貨,見過的,沒見過的,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問伙計才知,老田沒來店里,而最要命的是,就連他也不知老田住處,甚至連這老頭的真名都不知道。
“他有家人嗎?”方清影問。
伙計搖頭:“應該有吧,但他沒提過,我也沒見過?!?
“朋友呢?”
“不知道。”
柳云堂手捧一只玻璃瓶,為伙計的智商犯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幫他看店?”
“他付我工錢就行唄,我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小心點,輕拿輕放,那可是法國公主用過的瓶子!”
柳云堂見手中的瓶子與家中喝水的杯子差不多,根本不信他那一套說辭。
“我們不是警察,就是找你老板有急事。你都知道些什么,全說出來,要不然,我的手指頭一生氣,這公主用過的瓶子可就成了玻璃碴子!”
伙計一撇嘴:“碎就碎了吧,偶爾也會碎個一兩件。老板心善,不會怪我。”
柳云堂點點頭,順手拿起一根象牙棒子,指著貨架上的擺件笑道:“好,既然你不介意,那我就砸的徹底些,屋里的東西,一件不剩,如何?”
“別!”
伙計急了,認了慫。
他坦言,老田來無影去無蹤,指不定什么時候來店里,如果有人來談交易,他就將對方信息記錄在紙上。老田看過后,就把紙條燒掉。
“我就知道這么多,你們再問就是故意刁難我!”
茫茫人潮,老田在何方?
干等實在浪費時間,馮大山焦急萬分。
方清影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杜康。
賊和中間商總會有些故事,說不定杜康和老田打過交道。
于是,三人趕到香皂廠。
謝天謝地,今日杜康沒有外出。說明原委,一聽妞妞被綁架,這個忙不幫也得幫。
“你們找對人了,我與老田相識多年,他很照顧我,我去求他,興許他會答應將玉歸還。但你們要保證,不會害他?!?
馮大山打包票:“我只是想拿回古玉救妞妞,絕不害他。你們的事,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杜康還是不放心,看向柳云堂:“你不會轉屁股就向趙應同匯報吧?”
“兄弟,信不過?”
杜康直視柳云堂雙眼,內心生出莫名的信賴感。
他從那雙眼中,看見了自己,看見了某種力量。
很快,四人已至江邊。
杜康眼望??吭诮系氖鄺l漁船,對他們說:“老田在這兒有條船,他常來這里,能不能找到他,就看你們的運氣了?!?
這時,一艘船內傳來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