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什么呀?!庇诤珂脢A起一塊肉塞進嘴里。
“心不在焉的,是在找你情郎吧?”胡獻笑道:“別找了,他和清影去查案了,現(xiàn)在說不定正在某處窺探竊聽呢!”
其實方清影才是她的獵物,這個名字一出現(xiàn),周身毛細孔仿佛長出尖牙,撕扯著自己,驚愕著讓人。
她巴不得將方清影咬在口中,撕得粉碎。
胡獻不嫌事大,說道:“清影和表哥在一起的時間,估計比你的長吧?你們總不在一起,感情容易生疏。”
說罷,他抿口酒,含在嘴里,幾番回味。
于虹婷一抬眼,鋒利刺骨的冰錐從眼中射出。
那張漂亮的臉蛋被光影映射,忽明忽暗,紅唇微微上揚。
“他們是工作伙伴,每天混在一起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無所謂,畢竟是將與云堂結(jié)婚的。怕是你,剛得了佳人,小心別把她弄丟了。”
胡獻的自負與自卑往往相互轉(zhuǎn)化,以至于他用自大的姿態(tài)迎接困境,外在紳士柔情,內(nèi)里強悍粗暴。他看向于虹婷,眼中充滿殺氣。
他是偽裝者,一只佯裝萌兔的猛獸。
“你心寬,我羨慕你!”他開始反擊:“我這個表哥,熱情開朗,內(nèi)心細膩,從小到大,特別受女生歡迎。你也知道,他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香餑餑一個,哪個女人不喜歡。我勸你,提高防范意識,別讓你的美夢真就成了夢!”
于虹婷忽地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問道:“依你看,方清影會對他動心嗎?”
“我覺得會!”
“你對你的小天使就這么沒有信心?”
“人是復雜動物,凡事不能只往好處想。危機意識,懂嗎?”
“你還真是現(xiàn)實。”
于虹婷忽閃著長睫毛,繼續(xù)發(fā)射冷箭:“方小姐和云堂走得這么近,總得有所圖吧。是為了情還是為了財,一時間我還真想不明白。我也并非懷疑男女間的友誼,只是一瞧見方小姐,我的直覺就告訴我,這個女人危險!”
胡獻舔了舔后槽牙,面露不悅:“你旁敲側(cè)擊,是想告訴我,清影和云堂關系不簡單,對吧?”
“沒錯啊,女人的直覺比鐘上的指針還準。我們最好都守好另一半,別一個不留神,鬧出什么笑話?!?
兩人目光交接,各有各的心思。
他們可以說是同病相憐,皆是迷失雪原的探索者,不得不攜手前行,必要時相互取暖。
“你打算如何守???”胡獻問道。
“說不如做,別急,我會讓你看到成效的?!?
“怎么做?”
“就像做菜那樣,把食材切成你要的形狀,然后放進鍋里或煎或炸,或炒或燉,加好佐料,最后裝盤?!?
這是胡獻第一次對于虹婷產(chǎn)生畏懼感,或者說是厭惡感。一個笑起來如奶油蛋糕甜蜜美味的姑娘,居然也有讓人不寒而栗的能耐。
“你應該管好表哥,而不是把方清影看做食材。我不會讓你動她!”
于虹婷大笑道:“緊張什么,你想要的不就是你的小天使能在身邊乖乖伺候嘛,讓她稍加煎熬,磨磨她的銳氣,她才能死心塌地對你忠誠。你若心軟,后果自負!”
胡獻吞口酒,死死盯住于虹婷的眼,發(fā)出一聲冷笑。
兩人飯后逛進舞廳,一對男女映入胡獻眼簾。
“看來,他們不僅是工作伙伴,還是不錯的舞池搭檔。”
胡獻語氣輕飄,蕩入于虹婷耳中。她順著胡獻所看方向?qū)とィ灰娏铺煤头角逵罢鄵矶琛?
方清影本是一身疲憊,不愿工作??蛇M了舞場,一幫姐妹瞅著,又不好偷懶,所幸拉上柳云堂給自己打掩護,陪自己蒙混過關。
柳云堂也知她沒心情,便邁著舞步隨她輕擺,別人跳得熱情洋溢,他們只在舞池邊緩緩而動,完全沒有上進心似的敷衍了事。
“累了就回吧。”柳云堂提議。
方清影瞅了眼吧臺,見夜班經(jīng)理王奇的大眼鏡片被燈光晃得直放光:“他正盯著我呢,再陪我跳一曲?!?
兩人的鞋底在地面上磨蹭,也不踩曲點,自顧自地隨心舞動,就像頑皮的孩童在故意犯錯,結(jié)果卻獲得極大快感,都忍不住開懷一笑。
于虹婷想去打斷他們,卻被胡獻攔?。骸安蝗绲鹊龋此麄儠鯓印!?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不放心嘛,現(xiàn)在就是機會,讓你看看他們私下如何相處。”
豈料兩人說著話,再一看舞池,柳云堂和方清影已經(jīng)沒了影兒。
原來是杜康朝他們一聲召喚,將他們引了出去。
走廊里,方清影對杜康笑道:“你怎么來了?想跳舞,我找佟香香陪你!”
“我的閑差被你們撞破,無事可做,只能到這里喝酒解悶?!?
柳云堂從衣架上取下禮帽和風衣,對杜康道:“正好,你送清影回家吧,我還要去錢太太家監(jiān)視,先走了。”
“你還在盯錢太太?”方清影打趣道:“男人不都是喜新厭舊的,說不定海馬早就另謀新歡了。”
“她是找到海馬的唯一線索,但愿她魅力夠大,能把海馬引出來?!?
“不如我們一起去。”方清影提議:“杜康見過海馬,免得你認錯人?!?
“你不是累了嗎?”
“一聽查案,又精神啦!”
柳云堂一皺眉:“剛才還說累得腿疼,這么快就精神了,我看你是不愿回家吧?”
方清影的心思被看透,立刻變得嚴肅:“柳云堂,到底去不去?”
“去,一起去?!?
說著,他那讓人安心的臉上,又蕩起柔波。
等于虹婷找到門口時,三人早已走遠。
她失落地立在風中,霓虹燈閃爍,可她眼中只有暗夜的黑。
在錢太太家對面的小巷口,柳云堂抽著煙,杜康眼望星空發(fā)呆。方清影打著哈欠,靠在墻上閉目養(yǎng)神。
時間流逝,錢太太房里的燈熄了,眼看此夜又將無果。
誰知一輛黑色轎車駛來停在路邊,車上下來一個頭戴灰色禮帽的西裝男。
“是他!海馬!”杜康一眼認出,低聲道。
柳云堂一握拳,精神振奮,連夸是杜康給他帶來的幸運。
“接下來,你想怎么辦?”杜康問道。
“先讓他談情說愛,等他出來,跟上!”
果然,錢太太房里的燈再次亮起。
海馬雖然聽從罐頭的忠告,已經(jīng)很長時間未與錢太太聯(lián)系,可夜長夢多,孤枕難眠,海馬想到情人的柔情蜜意,一時難忍,便獨自駕車夜訪錢宅,與情人行魚水之歡。
月色慘淡,街道寂寥,野貓亂竄,老鼠奔逃。
海馬痛快一場,并沒過久停留,便離開錢宅開車離去。
他會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