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離開了，而寧誠卻是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屋子，燕兒兩個字不斷的在心頭浮現，直到那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爸爸，你怎么了？”

燕兒拉著寧誠的手，不明白為什么爸爸這么消沉。

“爸爸加油，燕兒給你打氣。”

說著，燕兒就拉著寧誠的手，像大人安慰小孩那般，踮著腳，伸出小手，在寧誠的額頭上輕輕撫摸著。

整個世界仿佛活了過來一般。

入耳的是一陣喧囂，有遠處汽車行駛過的轟鳴，還有人聲鼎沸，近處，是燕兒軟糯的聲音，還有……墨雪。

“寧誠你沒事吧？”

墨雪搭在寧誠的肩上，輕輕晃了晃，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沒事。”

看著燕兒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擔憂，寧誠強擠出幾分歡笑，抱著她的小臉親了一口：“燕兒餓沒餓？爸爸給你做飯吃。”

掙扎著站起身，寧誠揉了揉燕兒的腦袋，卻是怎么也提不起和她做游戲的興致，無奈的沖墨雪笑笑，這才走進廚房。

“墨雪姐姐，爸爸怎么了？”

燕兒看著爸爸這幅落魄的模樣，一時間擔憂不已，一雙大眼睛看著墨雪，想要從墨雪姐姐這里得到答案。

墨雪笑著抱起燕兒，打開了電視：“燕兒乖乖的哦，爸爸現在心情不好，過幾天就好了，這段時間里燕兒不要調皮哦。”

“嗯。”

燕兒肯定的點頭，就連電視里最喜歡的動畫片也不看了，掰著自己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肯定的說到：“燕兒一定乖乖的，不惹爸爸傷心。”

見燕兒這幅神情，墨雪有些心疼的抱緊了她：“放心吧，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

燕兒回過頭，喃喃道：“可是，爸爸好傷心，爸爸是不是想媽媽了？爸爸會不會和媽媽一樣，不要燕兒了？”

見燕兒眼睛里已經蓄著淚水，墨雪連忙抱著她：“燕兒別怕，有墨雪姐姐陪著你呢，燕兒放心好了，爸爸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嘛。”

“當然是真的。”

墨雪肯定無比的回答，卻是沒能鼓舞燕兒，她依舊埋著頭，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是一個勁兒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

墨雪只是在心底微微一嘆：“他真的能夠恢復過來么？也許吧……”

看向廚房，墨雪心底的憂慮越來越重。

先前她收到寧誠的短信，那語氣簡直和交代后事一般，將燕兒托付給她。

也不知道到底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從兩人重逢之后，墨雪只覺得寧誠身上的變化很大，最顯著的一點，就是他無論何時都抱著一分從容和淡定，那是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

可是現在，那種自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頹廢和沮喪。

越是想，她越是放心不下，叮囑燕兒在客廳里看電視，這才走進廚房。

“寧誠你沒事吧？”

墨雪順手拉上了門，悄聲向他詢問道。

寧誠并沒有說話，沒有人能夠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一個忠實的信徒，到最后卻發現，自己所信奉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他的身體機械而僵硬的重復著，切下的土豆片厚薄不均。

墨雪看了一眼案板上的各種物品，知道他是想要給燕兒做一道炒菜，可這樣的土豆片，根本沒辦法拿來炒。

連忙拉住寧誠的手，小心翼翼的從他手中奪過菜刀，這才把他推到一邊：“讓我來吧。”

寧誠就那么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一雙手微微抬了抬，最后卻是無力的垂下。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但是，你還有燕兒要照顧，不能這么一直頹喪下去，回頭我給公司請幾天假，過來幫你照看燕兒，你要是有什么地方想去，或者還有什么事想做就去，但是要記得回來。”

一邊切著菜，一邊給寧誠說著，墨雪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寧誠越是沉默，她心里就越是難過。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把自己當做知心人對待，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人扛在肩上。

一陣委屈沒來由的爬上心頭：“我真的就那么比不上她么。”

說著，兩行淚水從眼眶滑落，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問了，只是，這次墨雪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猛地擦掉淚水，轉身看著寧誠：“我真的就那么差，那么不值一提么？”

然而，回答她的，是寧誠一如既往的沉默。

“你說啊！”

墨雪一聲低吼，淚水忍不住淌過潔白的臉龐。

寧誠現在是在沒什么心思照顧墨雪的情緒，他自己都處在崩潰的邊緣。

燕兒聽見廚房里的動靜，慌忙從沙發上跳下來，跑到廚房門前，踮著腳將門把手拉下來，沖著里面喊道：“爸爸。”

一抬頭，最先看見的卻是墨雪手中提著的菜刀，她眼中滿是絕望的看著寧誠。

“不許欺負爸爸！”

燕兒連忙擋在寧誠身前，伸出手將爸爸擋在身后，仰著頭，看著比自己高許多倍的墨雪：“墨雪姐姐不許欺負爸爸！媽媽走了，燕兒只有爸爸了，不許你欺負爸爸！”

小家伙的氣勢只維持了一秒鐘，下一刻，她突然間轉身，抱住寧誠的腿，撕心裂肺的哭聲傳開：“爸爸不要丟下燕兒，燕兒要爸爸，就要爸爸！”

寧誠的心底猛地一顫，將燕兒從地上抱起來。

燕兒……

聽著燕兒的哭聲，他心底突然間傳來一陣刺痛，狠狠的扎透了整個心臟。

燕兒摟著寧誠的脖子，埋在他的肩上，哭得撕心裂肺。

“沒事了燕兒，真的沒事了。”

伸手輕拍著燕兒的后背，緩緩的抖著，輕聲哄著，一步步走向客廳，緊抱著燕兒，想要陪她看會兒電視，可燕兒死死摟著寧誠的脖子，說什么也不肯撒手。

直到燕兒哭累了，才趴在寧誠身上沉沉睡去。

墨雪端著三碗飯走出了廚房，現在的她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將米飯放在桌上，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才看向寧誠：“先吃飯吧。”

說著，她伸出手，想要抱燕兒會臥室睡覺，可寧誠卻是沒有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