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不是見過么？”

寧誠端著飯碗坐下，又給燕兒夾了兩塊，晾在碗里。

“海龍筋？”

艾雯差點被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給嗆到，夾在筷子上的筋，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海龍筋的難得，她是很清楚的，當年只是為了一小截海龍筋，她可是找了近三年，才有了些許消息。

可這寧誠，得到了海龍筋就算了，居然還這么暴殄天物？

居然就這么拿來吃了？

“雯雯老師你也吃啊?！?

燕兒一通風卷殘云之后，已經有了幾飽意，見雯雯老師看著海龍筋發呆，連聲催促道。

見狀，寧誠在心里滿意的點頭，燕兒喜歡這個老師，至少，自己先前那一場忙活沒有白費，也是該和她談談講課費用的事了。

艾雯將筷子上的海龍筋放進燕兒碗里：“燕兒多吃點吧，你還在長身體呢。”

燕兒站在椅子上，挺著自己的肚子：“雯雯老師我已經吃飽了，不信你摸摸?！?

說著，就把海龍筋放回艾雯碗里。做完這些，燕兒又爬在寧誠懷里，不斷的夾著菜，放進寧誠碗里，像個熱情好客的大人一般。

看著父女兩的歡笑，艾雯有些猶豫，她之所以不吃，一個是因為海龍筋珍貴，第二個則是因為，她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所以先前才會想著離開。

大概從兩年前起，她的身體就越發虛弱，最近一年，更是連硬的食物都不敢沾染半點，不然就是胃痛得天昏地暗。

但看著燕兒那么乖巧，她的好意，自己實在不忍心這樣拒絕。

“那就吃一塊，大不了就是痛一天嘛！”

把心一橫，艾雯這才將食物放進嘴里，沒有尋常提筋那樣，要么爛熟，要么缺一些火候，這塊海龍筋，咬在嘴里，非常的脆爽，在香脆之后，再嚼，卻是燉得軟糯的筋，軟軟的仿佛是奶油一般。

最讓人驚艷的是，它的味道可不止是奶油那般簡單，而是各種味道層層遞進，最開始是蔬菜的清香，然后是各種濃郁的香料香味，最后，卻是一抹淡淡的幽香充斥著整個口腔。

蔬菜的味道來自最后翻炒的蔬菜，而香料的味道來自燉煮時的香料，但是，最后這一抹淡淡的幽香，又是從哪里來的？

在香味消失之后，整個人都仿佛是升華了一半，通體的清涼。

等到這感覺過去，她竟是有些想念，完全把待會兒會胃疼的事拋到了九霄云外，夾起一塊，再嘗了一口。

等嘗了三塊之后，她竟是覺得有些飽了，這才向寧誠詢問道：“最后的幽香味是什么？”

“血蓮?！?

寧誠并沒有隱瞞的想法，反正說出去，估計這些修煉者，也完全不明白，血蓮到底是什么東西。

“雪蓮？”

艾雯卻是理解錯了意思，還以為是天山血蓮呢，一想到那朵冰天雪地中生長的雪蓮，有這一抹奇異的幽香，倒也合理。

等到一碗飯吃完，艾雯發現寧誠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有些局促的低下了頭。

她本就十分纖瘦，甚至連個子都不高，這幅模樣，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子，讓人生出幾分憐愛，但寧誠的關注點卻不在這里。

當艾雯吃過三塊海龍筋之后，她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而且，整個人的精神似乎都萎靡了不少。

“燕兒該睡午覺了，爸爸有事和艾雯老師談，下午再讓艾雯老師陪你玩好嘛？”

寧誠哄著燕兒，同時，暗地里施展了比較偏門的催眠功法，燕兒雖然早上睡了懶覺，現在還是忍不住陣陣困意襲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必須單獨和艾雯談談，很有可能涉及到，某些人類的陰暗面，現在燕兒還小，他可不想讓燕兒這么早就接觸這些。

等安頓好燕兒，寧誠再回到客廳時，艾雯已經被胃里的陣陣絞痛，搞得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倒在沙發上，閉著眼，咬著牙。

“果然?！?

事情如同寧誠猜測的那般，一早的時候，寧誠就覺察到了，艾雯的身子很弱，雖然古箏看起來很大，可對一個成年女子來說，也完全不是問題。

先前她抱著燕兒看古箏的時候，只是那一分鐘不到，而燕兒的體重比同齡的小孩還要輕上不少，只是這短短的一分鐘，她就已經吃不消了，身子羸弱得可以。

最后，卻是在飯桌上發現的異樣，寧誠有理由相信，自己煮的東西，就算不能提升人的體質和抵抗力，也絕對不會讓一個人，越吃身體越虛弱。

所以，他就起了幫助艾雯的心思，至于原因，則是因為她和燕兒的相處還算愉快，本身在音樂上的造詣也足夠。所以有這樣的老師，正適合燕兒，可不能半途腰折。

“神念?！?

神念在寧誠的控制下，仔細在艾雯體內尋找著病源。

在這時，艾雯覺察到了寧誠的動靜，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這是老毛病了，休息一會兒就好?！?

說完，她額頭上的汗珠更密了。

但寧誠沒有回答，只是臉色越來越難看。

檢查完，寧誠伸手在艾雯后背三個地方點下，艾雯只覺得渾身上下突然間舒坦了不少，雖然胃里依舊是那般難受。但她已經有了坐起來的能力。

連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和頭發，擦了擦額頭的汗，她才看向寧誠：“給您添麻煩了，你先前點的那幾下，你是醫生么？”

寧誠搖了搖頭，去廚房取了兩枚天璇丹遞給她：“先吃了吧，應該能夠緩解些癥狀。”

艾雯看著丹藥，臉色突然間一變，她知道寧誠是什么人了，方士，既然是方士，那么，就一定是修煉者。昨天的海龍筋，一定是他親手去屠殺的。

握著丹藥，她已經做好了就這樣離開的打算，她發過誓，絕對不會再和任何一個修煉者有交集。

可是，寧誠今天的表現她都看在眼里，與其說是一個修煉者，倒不如說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猶豫了好半響，她才一咬牙，將丹藥吞了下去。

“你這兩顆丹藥，市面上價值四萬，就算是第一天的工錢吧?！?

寧誠自然明白艾雯先前的猶豫，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主動將自己的善意，變成了一場利益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