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收了劍回村。細想這其中的緣由,明明距離詠梅村隔著幾座山頭,這魔人平時作惡多端,卻也不會跑出老遠吸人血液,什么東西吸引他過去的?村中全是些普通村民,也并無曠世寶物。唯一特殊的,是伊濼。不過體內魔氣被重新封印,所以以后應是無礙了。
離明玦醉酒已經三天過了,伊濼竟再也未來。
伊濼門前,“伯母,伊濼可在?”
“在在在,明玦公子,快請進來。”伊母一看是明玦,趕忙請進屋來。
“伊濼,明玦公子來了。”伊母朝屋里喊。
伊濼自那日回來,知明玦真的心有旁人,自己不好像這樣經常叨擾,而且看明玦溫柔的喊那人名字,兩人一定十分相愛,自己又何必自討沒趣,再往前湊,深陷于此,拔不出的只有自己了。何況現在明玦偶爾展顏自己能高興個把時辰,近距離的接觸會使胸腔里的東西不停躁動,喜歡看他泡茶,喜歡看他撫琴,還喜歡看俊逸的背影。伊濼始終不知明玦來村是為何,但早晚是要離開的,到時自己怎辦,日日相思終到老?不能繼續過近了。
“明玦,來啦。”不知不覺間加了些疏離。
“嗯。”明玦聽了面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最近有事?”
“并無。”
“如此便好。”明玦這就要往外走。
“噯,明玦,”伊濼喊了明玦。
“何事?”
“我已知你有心系之人,那日所見,雪舞當真美極了,日后我便不再前去打擾。”伊濼一急吐出心中所想。
明玦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眼里卻不是生氣,問了伊濼一句“你在意?”
“明玦,我不信,如此明顯你都看不出來,我日日去蹭茶為的不過見你、聽你撫琴而已。你不知道,從第一次去燈會,我對你就不只是感謝之意了。不知何時,我的視線早在你的身上逃不掉了。你說我在不在意。”伊濼說的有些急促,此番將自己存的小心思全抖了出來,小小的,已于心底的藏著的東西擺上了明面。
明玦勾住伊濼的脖頸,往懷里一帶,伊濼又感受到絲滑的布料,明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從來沒有別人。”聲音不大,卻格外強勁有力,極為認真。伊濼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自己的心怦怦跳不停。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傳遞,信他。
伊濼抬頭,明玦緩緩低頭,兩人雙唇快要觸碰,“伊濼啊,還不讓明玦進來坐。”伊母這一嗓子,驚了伊濼,反應過來什么情況,耳根已經紅透。“馬上!”
“進吧。”伊濼先跑進屋里去。
明玦面上沒變,眼里通透著喜悅。
那日明了心意后,伊濼又勤勤懇懇的喝茶,聽曲,悠哉悠哉的生活。原是有些羞赫,可能和明玦待久了,現在也能做到不露聲色,不過只學了皮毛,心下還是激烈波動。
伊濼顛顛提著剛買的梅酥又去了,攤開外面油紙,捏了一塊,“明明,張嘴,啊~”惡寒的名字讓明玦心里一抖,回頭要說些什么,就被塞了滿口的梅酥,梅花的淺香溢滿唇齒。伊濼眨巴眨巴大眼,“好吃嗎?”
“嗯。”
“明玦,天上是什么樣的?有花草嗎?有龍涎閣嗎?”
“沒有。”
“那神仙都像你這般嗎?”
“哪般?”
“清冷如月華。”
“不是。”
“也有熱情似火的神仙?”
“神仙降生各有其性,或溫潤如玉,或風流倜儻,或和藹可親,或刁鉆古怪,或愛憎分明,不盡相同。而多數仙神不經生死,百年千年萬年,歷過情愛,曾經執著,悠悠歲月磨礪性情,淡了執念,終變得薄情寡欲了。”
“明玦,你第一次講這么多。”伊濼關注的點并不在明玦說了什么內容,而是明玦說了多少字。
難怪明玦總是話不多對什么事也不感興趣,原來,被時間磨沒了。那明玦之前,會是什么樣,小時候會不會也纏著別人陪他玩。想想這個,倒記起來明玦醉酒的樣子,乖巧可愛。伊濼就這樣輕輕笑起來。
一只斷線紙鳶隨了風飄在空中,飛的并不很高,剛好看的清蝴蝶的形狀。從小院上空飛過,又飄往了別處。“明玦,你看這紙鳶多好,想去哪就去哪,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我還沒出過這村子呢,外面什么樣都不知道。”伊濼想看外面廣闊的世間風景不是一天兩天了。
明玦起身,摟住伊濼的腰。
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要干嘛。“干嘛呀!這也太早了吧!”
“啊啊啊~我喜歡。”伊濼在空中叫喊,手腳碰碰身邊的游云,可也只是穿過,并不能實質的碰到。明玦暗暗摟緊她的腰,怕她再亂動就掉下去了。
“明玦,你們神仙真好,想飛哪都行。”曾經遙不可及的事情竟然能夠實現。
“你喜歡就好。”
“哇,明玦明玦,看那兒,閃閃的,我們下去吧!”高空往下望去,一處不規則的碧藍色閃著亮亮的碎光,像是灑了一地的星星。
明玦帶伊濼下去,竟是一片湖水,水底像有什么東西,透過水面映出來,也就是那些碎光。
伊濼蹲在湖邊,鞠一捧水,很清澈,正想嘗嘗是否甘甜,
“別碰它,這是我的水。”一團白色的東西跑來,嘴里還叼著一些珠子類的,這東西一甩頭把它扔進了湖里,原來湖中竟是一些珠寶,得到這片湖都能買個國家了。
這聲音奶兇奶兇的,實在沒什么威脅力,不過這白花花的一團倒引起了兩人注意。那東西跑到跟前,看清他的面貌,一只純白的狐貍,一絲雜毛都沒有。
伊濼伸手就摸,明玦阻止了她,這狐貍修為可不淺,估計得有個幾千歲了。
那小東西個頭不大,看似兇狠的漏出尖牙,警告的盯著伊濼。
“你們是何人,不許動湖里的東西。”狐貍是這處的靈狐,也有千年的道行了,至于這湖里的東西,還要從百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