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動遠處桃林引起一陣陣落花雨，雪地與月光相互映襯，花上閣樓里那人靜靠窗前，側耳傾聽。

良久，一行清淚慢慢落下，她輕笑，窗外風景尚好，可又如何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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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之我本閑涼》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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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年，也是這般陰雪連連的天氣，我飲下最后一杯酒水，踏雪而去。

如今重新回到這起點，當又是搖落紅豆一蓑衣，偏是茶涼人去時。

“斟濃酒，忘消愁，怎耐愁更愁。閑舍半隅，雪落無名，誰在坐談經年話。風華剎，懷抱剎，霜刃暗出不忍言語乏。罷怎殺，殺怎罷，惆悵不決五味雜，酒渡愁腸人自華。逢不恰，血濺雨下淚辛辣……”

酒棧前仍舊還是飄來這當年熟耳極了的歌謠，我莫名心生惆悵。

離開這里一千年，亦或是兩千年？我記不清了，今天怕是醉倒了。

我蹙了蹙眉，手指輕撫著眉心，暈暈乎乎昏昏沉沉的。

酒盞的酒盡了，喉嚨卻干燥得厲害，吞了口口水，如龜裂一般的生疼。

第一千零一遍的，從衣袋里翻出了已經快揉爛的信條，里邊的內容早在我打開前，就已經能夠清晰地背出了。

當然，我也沒指望再一次翻開，上邊的內容就能夠神奇地改變成師兄和師妹之間闊別已久再次相逢的把酒言歡的邀約。

只是我看在眼里，依舊心寒。

“十五日申時，巫山南殿待候。”

短短十一個字，輕而易舉的便斷送了我與他幾千年來的發小情分，表達的言簡意賅簡潔明了，寫這字條的主人無非就是要自己的命！

呵，這等玩笑都敢和我花無缺開得！

畢竟，殺人，我一直是信心十足的……

酒過三巡，酒棧外的細雨慢慢的退去了，我扶額，努力地去想當時葉吾羨在寫這信條時的樣子……

他定是還坐在那間偏了東些臨近江河的匾著絕情殿的朱紅色暖閣里，因為那里足夠的清幽靜謐。

依照他的習性，并且還不忘研了他最愛的松香墨，素手一揚桌前怕是就鋪了一張白凈凈的白鹿宣，手邊事先肯定備放了上好的茶色青雅的龍井，指不定還焚了溫香暖意的琦楠下水沉。

屋外是月影花移，晚風兮兮的景致，然后他沉而穩毫無顧忌的落了筆，淡墨縱橫的墨就此暈開了，午后的陽光交織著他臉上的那抹志得意滿和步步為營的燦爛。

我怎么記得如此清楚？我們不是時隔千年沒見了嗎？怎么他的習慣竟像刻進了我骨子里一般難忘，讓我不經意的一一想起……

兩千年的光景，說來也沒什么的，但是啊，只用了一千五百年，葉吾羨就從巫門弟子成了如今巫域只手遮天的人物。

因為隨著他的地位增長，巫門的各位巫長老卻奇怪的相繼離世，也難怪，再也沒人能約束他什么，他確實有資格志得意滿，也襯得起他那滿臉的燦爛。

只怕他是料不到，對別人做得太絕，到頭來斷了自己的路。

何況我曾是對他了如指掌甚至是馬首是瞻的小跟班！曾揚言要贏天下的人！

決定從冥山回巫城，我就讓自己信心滿滿的，因為我一直是知道的，自己是會贏的。

我可是巫門姽婳壇十二殺手壇最出色的絕命殺手，永遠只做在刀尖上舔血的買賣生意，然后將收來的巫靈就上好的仙氣和著我最喜歡的烈酒吞下。

這些年，我可沒少干這種事！

在這么多獵物之中，不得不說，葉吾羨的巫靈是真真最鼎盛充沛的，所以，我已經做好打算將他的巫靈珍藏起來等哪一天收到一個上好的仙氣才就著他的巫靈和著我最愛的烈酒一起吐下的打算。

胸口處悶悶的，我知道那是我心口上的鳳蠱在抗議我此次赴死的行為！

“別怕，不會死的。”我啞著聲音輕輕安慰道，“這人間你也來過了，可長了什么見識？”

小鳳蠱蜷在我心口乖巧懂事，沒有說話，但是我卻喃喃細語起來“見識？這人間的見識啊，呵……不過是隔著遙遙萬里山河，我進不得，他退不舍……”

醉眼朦朧，我抓起一瓶酒，想起了平生的悲哀，悻悻道，“我這個人，連影子都沒有的，他會同我講什么情分？！”

瞬間，怒火中燒之下，我將指尖夾住的那張字條幻化成了我天生的姽火，嘖嘖燃燒，傾囊而出這些年我小心珍藏了的所有的毒寶貝，一攤手，掌心之上一團火包裹下的寶貝個個躍躍而試，姽火也燒得越發的快了，一瞬間，我卻望得發了呆。

尋思著我的計量……

定是要葉吾羨不得安生日子好過的，怎能就輕易的讓他肉身死了痛快呢？

千刀萬剮絕壁是行不通的，太易被巫域發現。

倒不如用千尸骨香來得方便，蝕骨之痛，五臟盡腐，是折磨人的好法子，更是妙在外觀根本瞧不出端倪來。

還要再搭配上妖域至毒曼陀散一同附上，這倒是沒有什么要緊的毒害，只是讓他在痛苦之間保持清醒罷了，不至于早早的昏死過去而掃了我折磨人的雅興。

對了，還有那冥界玉石井星蠱，這可是花長老秘傳給我的蠱王寶貝，用在他葉吾羨身上也算是他長臉了。

俗話就講了：要達到求生不得的效果得用毒，求死不能得用蠱！

哎！卻也是可惜了他只有一條命，還是一個即將升巫神的矜貴的命，這么多好東西用了，卻無法折磨至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