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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去何從,莫問歸屬

在小軒的印象中他母親是那種很厲害的女人,幫著他父親打下了偌大的家業。可他也從來沒有見過或者聽到過父母說起母親的娘家人。原來只是因為他母親是被人販子帶到了這里,怪不得初中學業的父親可以在Y城立足,怪不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舅舅那一行的親戚。此刻他的心情就像被烏云籠罩著一般,有些事背后的故事被解析出來,帶來的不止是得到真相的快樂,更多的則是一種壓力。

“就是這里了,這就是后來羊岔村給你家搬遷的地方。但是由于你爺爺沒了,你父母也不知去向所以房屋自從建成后就一直空著?!?

王大爺從斑駁的記憶中尋找到了這座院子,院子的大門被緊鎖著,透過門縫可以看見里面的雜草。小軒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目光呆滯的瞅了一眼。然后轉身離開,薛芊芊也是第一次見這個一直充滿中二氣質的少年變得如此落魄。

“王大爺,我們就不看了,先回縣城吧?!?

說完也就追小軒去了,王大爺慢騰騰的走在后邊,午后的陽光格外刺眼。

“小軒你沒事吧?”

薛芊芊一路小跑追上了小軒,她主動拉起小軒的手,緊緊的握住,感受著少年被汗水所濕潤的手指。

命運總是纏繞著每個人的軀體,使人受盡苦困。這次知曉父母另一面的小軒備受打擊,又該何去何從。

在出村路上終于看見了一個活人,一個半拉老婆子手里端著一盆污水向空地上潑去,可是當她抬起頭看見小軒的時候渾身顫抖,扔下盆就跑了。薛芊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皺眉深思,不知想著什么。

王大爺最后上車的,他還是坐在副駕駛,三個人都不說話,氣氛格外的沉重。

小軒躺在房車上的床鋪上,瞇著眼睛,滿腦子都是以前關于父母的記憶。

他還記得自打有記憶以來父親就忙著工作,母親除了節假日才能好好的陪著他。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父親也越來越忙,母親陪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父親把所有的愛意全轉化為物質的滿足,母親也只是偶爾找他談心。小軒經??吹椒孔永锬赣H和父親熬夜討論著什么,自己越來越孤單,他迷上了網絡游戲,他在網絡中找到了那種存在的意義。正當他沉迷于虛擬的游戲之中,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自己他父母出了車禍,雙雙逝去。剎那間,他仿佛看見父母昨日容顏,可就在那刻起,他成了孤兒。

后悔,自責,愧疚,他在父母的墓碑前跪了一天,直到暈了過去,醒過來后他摔了電腦,剃了頭發。他以為這樣就可以重頭再來,但失去的東西,永遠也不再到來。

他開始學著照顧自己,他學著自己做飯,卻永遠也做不出母親做出來飯菜的味道,迫使自己習慣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家里,那種孤單的感覺讓人窒息。

離那件事三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可以釋懷,可以放下,可以接受了??墒怯滞蝗恢雷约焊改敢苍鴴暝谶@片土地上,殺人而遠遁,得子而不顧。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這場夢現在終于醒了。

佛說,人世間有八大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熾。而我們的人生的過程就是經歷這八苦然后死亡。結果一致,過程卻不相同。

而小軒正處于這些痛苦之中,迷茫、懷疑、質問。卻只能道句成長就是這般痛苦,只有經歷過一些才會長大,只有長大才能擔起責任。

蘭陵縣城里依舊行人匆匆,只不過對于現在的小軒看來這里也只不過是一座陌生的小城市,他承載著自己童年美好的一段時光,但也只是記憶而已,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就算以前遭遇過挫折,現在經歷著痛苦,這都只不過是在為未來做鋪墊。

在公安局門口停下車,王大爺就離開了,沒有告別聲,沒有送客意。

薛芊芊開著車漫無目標的在城里彷徨,小軒就這樣躺在床上安靜的睡去。

他的嘴角蕩漾起一抹半弧,不知又夢到什么好事。

薛芊芊用手撐著臉,趴在床邊看著熟睡的小軒。她覺得其實這個十九歲的少年也挺帥的,他做事很認真,只是偶爾的有點小孩子心理,他才十九歲這不很正常嗎?

她正想著,小軒突然睜開眼睛,嚇得她驚叫一聲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朋友,我餓了,你去給我做飯吧?!?

薛阿姨為了肚子連賣萌的技能都用上了,她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嘟起性感的小嘴唇。

小軒被刺激的不輕,一覺醒來就覺得像整個人都變了一樣。突然看見薛阿姨發神經賣萌的確有點反應不過來,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確實很餓了。

小軒去做飯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兩人就像剛離開Y城一樣,一個忙著逃婚,一個忙著想要浪跡天涯。

小軒把所有的心事都壓在了心底,不好的記憶鎖在了那個孤獨的內心世界,表露出一副自己很快樂的樣子。

薛芊芊像個知心大姐姐一樣,知道他所有的煩惱和痛苦,她不想讓他面對這么多,在她的眼里,他永遠是那個中二的少年,憂傷的氣質和他太不符合了。她用她的方法,想讓他暫時忘記一切痛苦。

“蛋炒飯好了,我還特意煮了湯,薛阿姨嘗嘗吧!”

小軒把飯菜端到桌子上,主菜是蛋炒飯,旁邊的就是青菜湯。本來小軒還想炒兩個小菜的,可是看著薛芊芊一副可憐巴巴摸著肚子的樣子就只好這樣湊合了。

不知道在別人面前薛芊芊是如何吃飯的,但在小軒的眼里,他們認識這么長時間,她永遠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樣子。小軒捏著勺子,朝著嘴里喂了一口蛋炒飯后,就這樣盯著薛芊芊看,薛芊芊吃的很舒服,突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她抬起頭,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相撞。

“薛阿姨,你真可愛。”

小軒冒出的一句話讓薛芊芊紅了臉,她低下頭,悄悄的說:“我也這樣覺得?!?

“阿姨,你臉皮真厚。”

這樣,似乎也很好啊。小軒注視著薛芊芊,車外日落西山,夜風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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