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對視一眼，退了下去。

許靈兒原本說著要進去，可真到了岑離叫她進去的時候，她又不動了，指甲死死掐著手心，站在原地。

吱呀——

門從里面打開，岑離從里面走出來，看著許靈兒，依舊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輕輕笑道。

“靈兒，有什么事進來說。”

她話落，也沒去拉許靈兒，徑直走了進去。

許靈兒看著岑離的背影，握成拳的手指慢慢松開，也跟著她走了進去。

岑離見她雜亂的頭發，什么也沒說，把許靈兒帶到鏡臺前。

“靈兒，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跟我說，但現在先讓我為你整理一下發髻好嗎？”

她的聲音很溫柔，溫柔的就像以前那個疼著她寵著她的姐姐。

許靈兒握了握拳，卻沒有拒絕，在鏡臺前坐下，看著岑離動作溫柔的為她拆髻。

她拿蓖（bì）梳輕輕的給她順著頭發，給她梳了個飛仙髻，動作熟練的像是已經練過無數次。

許靈兒眸子里漸漸有了些淚光，幾乎快要控制不住的，在這個害她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面前哭出來。

如果不是她自己查過，又怎么愿意相信，曾經對她那么好的姐姐，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把她推出去呢……

“靈兒，你在永安侯侯府過的還好嗎？”

岑離給她插上簪，輕聲問道。

還好嗎？

這還用問嗎，一個婚前失貞嫁過去的女子，沒有娘家支撐，已經到了下人都能隨便欺負的地步，這叫好嗎？

許靈兒閉了閉眼，眼淚順著面頰流下來，滴到地面上，唇微微顫抖著，卻不發一言。

岑離見她流淚，微微嘆了口氣，拿帕子給她擦了擦眼淚。

“靈兒，你永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只要你記住自己的身份，其他人都欺負不了你去。”

“我倒寧愿不做這個二小姐。”

許靈兒眼中帶了些嘲諷，聲音卻透著詭異的平靜。

“有你這樣的姐姐，真惡心。”

這話一落，岑離頓了一下，手中的蓖梳握緊，面色有些蒼白。

不過很快，她嘴角又帶了輕輕的笑意，把手中的蓖梳擱在鏡臺上。

“靈兒，你過激了，我以長姐的身份最后提點你一句，你遲早會遇到比我更讓你不喜的人或事物，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你過激的言語。

在你自身不夠強大前，永遠不要對別人說出讓她們不高興的話，不然，沒人護的住你。”

這是在教她做人處事……

許靈兒突然無力再說什么。

是岑家收養了她，如果不是岑家，她恐怕現在早已橫尸荒野，如果不是岑離，她這個許家的二小姐，就只有其名，沒有其實。

是岑離這個姐姐親自帶她學習大家閨秀的禮儀，讓她成為真正的閨閣千金，可到頭來，害她的，也是岑家。

她的一生，徹底斷送，偏偏親手斷送她一生的，還是她的恩人，那么這仇，她又該找誰報……

“岑離，你真狠啊。”

說這話的時候，許靈兒眼中已經沒了淚水，面上全無血色，聲音嘶啞，眼神空洞絕望。

岑離看著許靈兒，面色也蒼白的嚇人，眼淚順著臉頰劃過，悄然的落到了地面。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