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非遲早早就帶著長醉不醒的青莞回了容成府,這一次出去看看世界可謂是驚心動魄,忘不了的是那變態的眼神,就好像十天沒有吃飯的乞丐一樣,餓狼撲食,令人膽戰心驚,一點都不符合當地的民土風情,一點都不符合作為男人該有的紳士風度,一點都不符合霸道男主的走線。
顏非遲守在青莞的榻前,在想著下一次怎樣避免和姬伯邑再碰面,怎樣施用自己的‘法術’好好教他一下什么叫‘赤手宰餓狼’。
正在顏非遲神游天際之初,里屋走來一個略顯豐滿的齊發小丫鬟,她肉嘟嘟的小手端著洗漱的溫水,眉眼皆是笑意:“奴婢銀雀拜見非煙公子,奴婢是夫人特地從府上新挑的侍女中針線活最麻利的一個,夫人掛念公子在這冷清的紅墻內無人可與公子閑適,特地請來我們二人陪公子聊聊天”。
“那……還有一位呢?”
銀雀指著燈火闌珊的伙房,正瞧見一位姑娘邊燒火做飯,又揭開容成老爺子體貼容成非煙送的糕點,一個勁往嘴里塞。
顏非遲忍不住吐槽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來人端著一碟糕點,手底托著一張四平八穩的鏤刻木盤,一身以交疊的靛藍色的直裾裙,為上好的料子制成。顏非遲看到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像極了她在大學最好的閨蜜——程六泱。
因為大學時和顏非遲臭味相投,是個十足的吃貨,十分聊得來,她們準備在大學建立一個美食社團,可惜離夢想太遙遠,只好中途放棄,后來大家好聚好散,顏非遲也沒有程六泱的消息了,再后來聽說她進入了娛樂圈,跟別人有了不正當的關系,最后聽說她出了車禍,從此銷聲匿跡了。
顏非遲今世大概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她生前錯過的很多人,而她最好的閨蜜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
未等顏非開口,銀雀就笑著向她推薦道:“公子,這是采薇,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剛才您也看見了,這丫頭比較愛吃,您別介意??!”銀雀試探性地向顏非遲打了個照面。
“哦!我知道了,采薇從此你就是我的三弟,來,快把嘴角擦擦!”顏非遲友善地遞給她一張帕子,還和藹可親地與她握了握手。
采薇表示很不習慣。
但在聽到嘴角有臟東西的那一剎那,還是悻悻地羞紅了小臉,轉而從容的接過的那張帕子,手指摩挲過帕子,帶有各自的余溫。
接著發牢騷的這段時間,想過很多法子,可能是做記者做出了職業病,總是戒不掉愛走動的壞習慣,就連這熱鬧的容成府,也困不住顏非遲寂寥的靈魂。
為了湊齊女團F4,顏非遲把新來的兩個小丫鬟銀雀和采薇都算進去了,于是關上門,悄悄與這幾個得意的小弟商量自己出去的事,而青莞聽到這個主意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急躁地剁著腳,一副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一樣。
“公子還想溜出去?您難道忘了外面有多危險嗎?昨夜您就是這樣做的,今日還這樣做,豈不被主上打殘!”
銀雀和采薇不可置信地望著顏非遲。
而顏非遲靠在木桌上,似乎在冥思苦想,面上還是風輕云淡的輕松模樣。
“你們看著我干嘛?難道你們不想去到外面的世界,去嘗遍臨淄城的美食,游遍臨淄城的風景了嗎?”
青莞無法再阻止主子誘惑初來乍到的兩個傻傻的婢女了,此刻她已經知道主子的厲害,是可以為了美食和風景放棄一切的。
銀雀和采薇倒是跟好奇寶寶差不多,便倚在木桌上靠想象填充自己,邊流著喇子癡癡凝視著眉飛色舞的顏非遲。
采薇最經不起誘惑,問道:“主子,臨淄城那么大,都有什么美食???”
顏非遲的可是費勁心思,把自己能講出的美食佳肴全講出來了:“有營丘城最有名糖醋鯉魚,紅燒大蝦,九轉回腸,清湯燕菜,一品豆腐,蔥燒海參,德州扒雞及各式養顏水果和美味甜點,應有盡有,食材豐富,令人嘆為觀止,食指大動??!”
顏非遲覺得自己胡謅,聽得自己都想一睹為快了。
“怎么樣,你們去不去?”
銀雀和采薇閉著雙眸,在食海無限徜徉,是顏非遲的話打動了她們倆,沒等青莞的苦心勸阻,就已經臣服于美食了。
“哎!主子我們怎么去???”
顏非遲伏在兩人耳邊,說出了原本的計劃。
“那……我們去打扮一番,然后向容成主上請示吧?”
顏非遲高舉拳頭,氣氛在這一瞬間被點燃:“好耶!這一次我一定要正大光明地出容成府,不被任何所束縛”。
三人手拉著手,很快達成一致。
青莞待在原地不動。
采薇則回首往了青莞一瞥,笑得十分開心:“青莞姐姐你去不去?到時候可別怪我們回來不給你帶吃的??!”
青莞氣的牙癢癢,愣了三秒,終于恢復了生機:“你們這群人,等等我??!我也去……”
集市上,臨淄城不減那日的熱鬧,寬廣的大道上,兩旁空出的位置,各色各樣的人擺著新奇玩意兒,獨具特色的吆喝,在喧鬧的街市上流竄,然而卻比往日更加歡騰。微風拂來,許多小情侶蹲在河邊放河燈,三千明亮的燈火,在波光粼粼的河上綻放著異樣的光彩,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
三個小丫鬟跟在顏非遲后面,四處觀賞周遭的美景,接著一出讓人眼花繚亂的精彩表演,更是讓四人應接不暇。
噴火的龍,舞劍的俠士,色彩斑斕的小風車,還有街上買的鬼面具,叫賣棉花糖、糖葫蘆和糖人的商販在出現在眾人眼前,顏非遲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幾口,然而在她們正準備拿出幾個銅板買上幾只好看的玉環時,佯似盲人拄著拐杖的一位神棍,卻故意撞了顏非遲,顏非遲惱怒地盯著神棍,等他道歉。
瞎子神棍有一面大大的旗幟,上面寫著“觀天看相”四個字,神棍不慌不忙從兜里掏出紙筆來,撇了撇口水,借機說道:“公子既然與小人有緣,不如讓小人算一算最近公子遇到的好事和壞事如何?放心,這卦不收錢,小人愿意為公子消解煩憂”。
說完便伸出那雙滄桑的手,準確拿捏住顏非遲手腕的位置,沉思了一會兒,又問:“公子請把生辰八字一一告訴小人,小人算準時辰”。
顏非遲嫌棄地把手背到背后,說道:“我的命很好,不需要你算,你走吧!你撞人我就不怪你了!”
“哎呀!小人看你印堂發黑,邪氣附體,恐怕不日有血光之災??!公子出門在外要多注意壞人,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不如公子還是把生辰八字告訴小人,只要……”神棍搗出兩根指頭,繼續說道:“只要兩片金葉子,我可保公子的下半生無憂!”
顏非遲只覺得肺葉都要氣炸了,這個無賴神棍簡直不可理喻,她又沒招人煩干嘛死死糾纏,她就知道肯定是來騙錢的!
于是耐著性子答道:“您不必咒我,我最近我挺好的,沒什么血光之災,您也不用替我操這個閑心,您還是適合回家養老比較好,別總出來增添煩惱!”
神棍并沒有說什么,憤憤不平地走了。
出了這口惡氣,顏非遲方才笑逐顏開。
“心情不好,前面有家戲樓,我們一邊喝茶歇腳一邊聽會好戲吧!”
顏非遲的建議,大家當然覺得沒問題。
小二背上扛著熱毛巾,皮笑肉不笑地邀請四人進了梨園樓。
顏非遲挑選了上乘的位置,以便聽戲,而四人則吩咐小二上好酒好肉,四人開懷暢飲,聊得不亦樂乎。
顏非遲正喝得酣暢淋漓,青莞、銀雀和采薇卻興致缺缺。一個滿口金牙,手戴金鉆,身著暗紫蟒爪獐耳紋的曲裾深衣,好似寺人打扮的富貴公子輕拍顏非遲的肩,顏非遲驀然回首,才發生是一個討人厭,笑起來瞇成一條縫的鉆石王老五。
“小公子,一個人來玩??!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不要陪陪本少爺???”
顏非遲倒是露出可愛的兩個小酒窩,迎接時還給他倒了滿滿一杯醴酒,青莞臉色不好,仍警惕地望著那個死皮賴臉的胖子。
“喂!我們不是人吶!離我們家公子遠點,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說罷伸出了拳頭恐嚇胖子。
胖子望著把顏非遲護在身后的三人,頓時來了興致,笑道:“哎呦!你們三位也長得不錯,一同伺候本少爺也好??!”
青莞幾人氣得臉鐵青鐵青地。
胖子沒再搭理不識趣的三個小丫鬟,猥瑣的眼神轉向靜靜品茗觀戲的顏非遲,問道:“小公子,你可否還記得品鑒會上,我與你的驚鴻一瞥的???”
顏非遲翻了個白眼,想也沒想便信口開河道:“宴會上賓客太多了,有些記不清你的容貌了”。
胖子笑僵了,額了一聲,附和道:“是啊是啊,人太多,那公子可記得買下千轉佛塔的那人?”
顏非遲果斷用扇柄敲了敲頭,頭也不抬說著:“我記起來了,你就是買下千轉佛塔的那個打扮得像宦官的那個死胖子,對不對?”
青莞幾人不約而同地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