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不容易，可是卻沒想到會有那么困難。

一次次的催眠，掙扎其中，但是他們到目前為止，取得的唯一進展就是證明了程豫的理論，并以此找到了初始位置，除此之外一無所獲。

周而復始地在那個奇異地方想要探明真相。可是什么也沒有，就連那些人的長相也都從來沒有看清過。并且在此期間偶爾還會有失控的情況發生。比如宋易被另一個“宋易”搶占身體，對周琦痛下殺手。宋易早就說過在夢中殺周琦的時候控制不了自己，這仿佛象征了某種征兆。

事情就這樣陷入了僵局，進退不得，所有人都因此而漸漸焦躁了起來。隨著高強度的催眠讓周琦和宋易兩個人更是承受了極大的精神刺激，加上沒有任何進展得不到結果，這樣的無望差點讓他們瘋狂，崩潰，這幾乎也在邊緣了。

不過索性兩人之前都受過異常殘忍的摧殘，也能盡力控制自己。

某天周琦覺得有些受不住了，在催眠過后，竟然控制不住地痛哭出聲。每個人都很急躁痛苦，所有人都只是沉默地看著她，不發一言。

可是這樣一種痛痛快快的發泄，像是讓周琦突然間想通了某件事。她擦干臉上的淚痕，啞著嗓子開了口：

“程醫生用藥吧，你一定帶了，對我們用吧。”

宋易刷的一下看向兩人，臉色慢慢難看起來，目光里充滿了戾氣：

“什么藥？你們還留有后手？”

程豫的臉一下子變得僵硬，她的表情很奇怪，欲說什么，又收了回去。這樣幾個來回，硬是沒有開口。

“你是說之前程醫生對你用的那種藥。”

這話林書茴用的是肯定句，可是她的表情里滿是不贊同，

“那個藥對你傷害太大了，周琦你不應該用。”

“你一開始就應該用。”

宋易陰著臉看著程豫，目光如刀。

程豫把含在嘴里的話，滾動了幾次還是開了口：

“那個藥我留在最后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打算用的。”

“程醫生，可以了。”

周琦說完這話，閉上了眼睛，如今的情況，再是這樣的結果會把他們真正逼瘋的。

最后程豫什么也沒說，她只是從一旁的包里摸出了一個鋁制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赫然放著兩只針管和兩瓶淺黃色液體的針劑。

事實就是這么令人吃驚，程豫每天都裝著藥，可卻沒打算對他們用。

對于這種行為她也沒有解釋原因，只是對著宋易嚴肅地說：

“這個藥我對周琦用過，不過副作用很大，比你想象中還大，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宋易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可是他的眼神非常直接表達了他的想法：用！

至此程豫沒有再說其他什么，她熟練地抽取針劑分別推進了周琦和宋易的身體里。

……

同樣的失重感過后落地，再抬頭看便又到了那個詭異的地方。不管看了幾次，周琦再次看到也還是有那種毛骨悚然之感，這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如他們所愿，這里的濃霧一掃而過，整體的本來面貌完全展露出來。

這里比他們想象中還要讓人震驚，沒有什么奇異的景象，也沒有什么可怖的場景。可是這是一副怎么樣的畫面？

一個非常大而空曠的房子，用光潔锃亮的的粗壯柱子支撐起來，四面被厚重的鋼筋混凝土澆筑，看起來牢不可破。天花板離地面很高，約有十米，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除了他們背后的那條黑黝黝地出入口外，沒有其他口子通向外面。

而他們像是一個個木偶一樣整齊劃一地立在這里。周琦觀察著其他的人，那些人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直視前方，眼神空洞。

她目光干澀地看著自己的手，動了動手指，又摸了摸溫熱的皮膚。這證明她是一個活著的人，那在以前她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像一個木偶一樣等待指令？

“不要分心。”

宋易性格堅毅，在極短的時間內，收斂了心神，并提醒周琦道。

周琦回過神來，咬牙無視了其它她想探究的東西。她轉身看向站在右邊的女孩，目光像是一把刻刀，慢慢地將這張臉記下，又在腦子里細細雕刻，描繪。

其實當她看清這個女孩的長相時，是非常驚訝的。

這個女孩她之前觀察時通過她隱約可見的皮膚和穿著判斷她的年齡不大，可是沒找到卻這么小。她看起來可能只有十五六歲，還沒有成年，這意味著想的心智還不夠成熟。可她又是怎么面對這一切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心緒的影響，周琦竟然在這個女孩的臉上看見了一種死氣的灰敗。這讓她的心里一下子有了種不詳的預感，受著預感的驅使，周琦像是被什么東西迷惑了一樣，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觸碰她空洞的眼睛。

在皮膚接觸的那一瞬間，一種刺骨的涼意瞬間通過她的手指漫延到了她全身，這讓她打了個寒顫。為什么這么涼？

然而更匪夷所思地是，那個女孩的眼睛居然轉動了起來，瞬間有了神采。她將目光對準周琦，眼神里全是悲戚與絕望。

周琦被她這樣熟悉而陌生的眼神一下子攝住了，曾經她的眼神是不是也是這樣？

“你干了什么？”

宋易的怒吼驚醒了周琦，她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大聲的吼過。

她怔愣住了，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不過片刻的時間，她面前的女孩突然一點點地化成了飛灰，慢慢消散在空氣中。而時間也仿佛被人按了一個快進鍵，所有的事物東西都被拉長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她像是在看別人的故事一樣看著自己與宋易完成了所有。這樣快速而又不穩定的畫面，這讓她突然間有了種暈車的感覺。

她受不住蹲在地上干嘔，然而時間瞬息而過，當她抬頭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在宋易的那件漂亮的小公寓里。眼前是林書茴擔憂的眼神。

“周琦，你怎么樣，誒……”

林書茴最后的音調變了形，是宋易一把拉開了她，站在了周琦面前：

“你剛才到底做了什么？”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周琦。

“快，給我紙和筆。”

宋易的問題讓她想起了剛才那個女孩的眼神，她按捺不住地想要立馬把她畫出來。

程豫見此，臉上控制不住地露出欣喜地笑，找出了畫紙和筆。

周琦邊接過，邊對宋易急急地說到，

“我等下跟你解釋，你還記得你見過的那些人的樣子嗎？你給書茴描述一下，她的素描很好。”

說著她又轉向程豫，

“程醫生麻煩給書茴紙和筆。”

說完這些后，她便不再理會其他，專心致志地畫著手里的畫。時間再久她怕她忘了，因為那個女孩眼神給了她太過強烈的印象，這樣會導致她忘掉女孩的長相而只記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