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李平治兩人在一旁親親我我之時,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住口”
原來是令狐沖,他方才看到小師妹和丈夫在一旁耳語廝磨,心下凄楚,這時有看到場上泰山派兩位在為誰代替泰山出手而和桃谷六仙爭論不休,一時心浮氣躁,忍不住大吼了一聲。見群雄都向自己看來,一時失了方寸,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邊桃谷六仙中一人道:“住口就住口”,接著六人果然閉口不言。群雄見此只以為恒山掌門嫌棄自己門人吵鬧傷了五岳派和氣才發(fā)聲,卻不知道,那邊任盈盈見令狐沖情緒陷入窘境,示意傳音桃谷六仙,這才替他解了圍。原來她在場外,也留意到李平治和岳靈珊動向,見令狐沖反常,便猜到了緣由。她心心念念的想著幫令狐沖奪取五岳掌門,怎么能讓他在群雄面前失了顏面。
令狐沖見桃谷六仙替自己解了圍,轉(zhuǎn)身看向任盈盈,只聽任盈盈傳音道:“沖哥,大事為重”他也是機(jī)靈的人,立馬會意,道:“兩位泰山的前輩不要動怒,是令狐沖約束不利,還請見諒,兩位乃是泰山前輩,武功必然不凡,無論誰上場都是一樣。”其實他心里對這兩人一點好感也無,若不是眼下場合不對,他恨不得說“你們兩一起上吧”。
但是他不說不代表別人也不說。那邊李平治被令狐沖的大喝嚇了一跳,看過來時,正見令狐沖跟兩個老家伙賠禮道歉,他對泰山派這三個逼死天門道人的老家伙也是厭惡的狠,于是毫不客氣的道:“令狐兄這話說的不對,這兩個老家伙一把年紀(jì),除了會耍嘴皮子,耽誤時間,哪還有什么本事?”
群雄聽到這話紛紛看過來,有認(rèn)識的人道:“這是華山派岳先生的新女婿”,那邊令狐沖聽到李平治的話心想:“你現(xiàn)在娶了小師妹,心里得意,自然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了”心里難過,便又一言不發(fā)了。
玉音子道:“黃口小兒,岳,你爹娘就是這樣教你說話的么?”他本想說岳不群,又顧忌他的實力,臨時改口,李平治倒還沒什么,岳靈珊聽他提到李平治爹娘,怕愛郎難過,挺身而出道:“長者若想受人尊重,必然要有長者的風(fēng)度,你們這樣為老不尊,想必泰山劍法也是練到狗身上去了。”
岳不群喝到:“珊兒,不得無禮”
岳靈珊撒嬌道:“爹~”
玉音子道:“岳先生,瞧瞧你的好女婿、好女兒,我泰山派的劍法也是他們能評判的么?”
岳靈珊道:“我們好不好又干你什么事?泰山劍法我們也會,說不定比你還厲害點”
玉音子怒極而笑,道:“好、好、好,想不到華山派不但本門劍法精妙,居然還會泰山劍法,我倒是孤陋寡聞了。”
岳靈珊秀眉一軒,道:“我爹爹要做五岳派掌門人,對五岳劍派每一派的劍法,自然都得鉆研一番。否則的話,就算我爹爹打贏了四派掌門人,那也只是華山派獨占鰲頭,算不得是五岳派真正的掌門人。”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聳動。有人道:“岳先生要做五岳派掌門人?”有人大聲道:“難道泰山、衡山、嵩山、恒山四派的武功,岳先生也都會嗎?”
岳不群朗聲道:“小女驕縱,信口開河,不必當(dāng)真。”岳靈珊卻道:“嵩山左師伯,如果你能以泰衡華恒四派劍法,分別打敗我四派好手,我們自然服你做五岳派掌門。否則你嵩山派的劍法就算獨步天下,也不過嵩山派的劍法十分高明而已,跟別的四派,終究拉不上系。”
這話說的有理,群雄暗暗贊同。左冷禪心道:“岳不群居然是要和我爭這掌門人么?”
玉音子卻道:“原來岳先生已然精通五派劍法,那可是自從五岳劍派創(chuàng)派以來,從所未有的大事。貧道便請岳姑娘指點指點泰山派的劍法。”
岳靈珊道:“好”刷的拔出長劍。玉音子本是氣話,料想岳不群一定會阻止,哪知岳不群卻搖頭道:“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玉音、玉磬兩位前輩,乃是泰山派的一等一好手。你要用泰山派劍法跟他們過招,那不是自討苦吃嗎?”
玉音子心中一凜,一瞥眼間,只見岳靈珊右手長劍斜指而下,左手五指正在屈指而數(shù),從一數(shù)到五,握而成拳,又將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終至五指全展,跟著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登時大吃一驚:“岱宗如何”
原來這一招乃是泰山最高深的絕藝,要旨不在右手劍招,而在左手的算數(shù),左手不住屈指計算,算的是敵人所處方位、武功門派、身形長短、兵刃大小,以及日光所照高低等等,計算極為繁復(fù),一經(jīng)算準(zhǔn),挺劍擊出,無不中的,只是這招使起來太過艱難,似乎不切實用,實則威力無儔,泰山派如今卻無一人練成。此刻陡然間見這年輕少婦使出來,嚇了一大跳。他只道這一招厲害,自己不會使,又如何抵擋,頓時出了一頭冷汗。情急生智,暗想:“我若是急速改變方位,竄高伏低,她自然算我不準(zhǔn)。”當(dāng)即長劍一晃,向右滑出三步,一招“朗月無云”,轉(zhuǎn)過身來,身子微矮,長劍斜刺,離岳靈珊右肩尚有五尺,便已圈轉(zhuǎn),跟著一招“峻嶺橫空”,去勢奇疾而收劍極快。只見岳靈珊站在原地不動,右手長劍的劍尖不住晃動,左手五指仍是伸屈不定。玉音子展開劍勢,身隨劍走,左邊一拐,右邊一彎,越轉(zhuǎn)越急。卻盡是虛招,原來他畢竟畏懼‘岱宗如何’的威力,加上岳靈珊對他的招數(shù)不擋不避,只是一味計算,心下更是疑懼。岳靈珊本還有點擔(dān)心,見他不敢真的進(jìn)攻,心下越發(fā)放得開,待他使完這一路‘泰山十八盤’突然變招,長劍倏地刺出,一連五劍,每一劍的劍招皆蒼然有古意。玉磬子失聲叫道:“‘五大夫劍!’”正驚詫間,岳靈珊突然纖腰一彎,挺劍向他刺去,道:“這也是你泰山派的劍法嗎?”玉磬子舉劍相架,叫道:“‘來鶴清泉’,如何不是泰山劍法,不過……”這一招雖架開,卻驚得出了一身冷汗,敵劍之來,方位與自己所學(xué)大不相同,這一劍險些便透胸而過。岳靈珊道:“是泰山劍法就好!”反手砍向玉音子。玉磬子道:“石關(guān)回馬!你使得不……不大對……”岳靈珊道:“劍招名字,你記得倒熟。”長劍展開,刷刷兩劍,只聽玉音子“啊”的一聲大叫。幾乎便在同一剎那,玉磬子右膝中劍,一個踉蹌,右腿一屈,跪了下來,口中兀自說道:“‘快活三’!不過……不過……”
岳靈珊也不理他,默然收劍,旁觀的眾人轟然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