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破曉,陽光越過海面灑向地平線,閣樓上,好似刀削的面龐,閃過一抹愁容與滄桑。那是一個瘦弱的男子。
他黝黑如灰炭的膚色,瘦削的臉龐,蓬松的亂發中卻夾雜著一雙深邃如浩瀚銀河的眼眸。
他靜坐在庭院之中,手里叼著根已燃過半的香煙,滿地煙灰堆積,白紙成團,他靜靜地凝望著遙遠天際的光線,嘴角噙起一抹自嘲。
“天亮了,小家伙也該來了”
而在另一處,城外崎嶇泥濘的小路上,三人正有說有笑的講著故事,往這邊趕來!
“強哥有沒有心儀的女孩子啊,你要是害羞不好意思,我幫你去提”。
三人一路上什么都聊,逐漸成為了朋友。主要是趙海龍和郝強兩個人互相拆臺,講述著各種小時候的糗事,倒是櫻在一旁樂開了花!
“滾滾滾,小爺我獨身一人逍遙自在,兩個人反而還不習慣了,有了女朋友要處處遷就、時時寵著,我可是要拯救世界的男人,哪有功夫卿卿我我婆婆媽媽!”
“你就這么喜歡一個人嗎”櫻在一旁嬌滴滴的問。
“偷偷告訴你,他小時候被傷過心,所以啊現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狀態!”趙海龍將手放在嘴前擋住聲音,悄悄跟櫻說訴說,可郝強就在一旁,又怎么能聽不見呢!
“這樣啊,那太可惜了,現在那個女孩應該很后悔吧?”
“他去世了”這一次,郝強搶先回答,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仿佛真的放下了這段不為人知的經歷,至于真的放下了還是在裝,趙海龍心里知道,郝強心里也跟明鏡似的。
“哦,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往事”
“沒事,都過去了,我早就忘記了!”
“我有點餓了,咱們去吃點東西吧!”
趙海龍覺得話題有點過頭了,故意扯開話題,指著前方路邊的早餐攤說道。
“好啊,老子早就餓的前心貼后背了!”
“老板,三碗餛飩,再加一屜小籠包”三人坐下,趙海龍揮手說道。攤位不大,總共四張木桌子,生意很冷清,只有趙海龍這一桌坐著人,其余三桌都空著,木板上還結著黎明未散去的霜。
老板連忙走過來,擦了擦桌面,一邊擦一邊搭起話來!
“年輕就是好,這么早就起床鍛煉啊,我這也才剛支攤!您稍等啊!”
“沒事大叔,不著急”
“我們呀,不是北城的,是從西城過來的,趕了一夜的路!剛巧有點餓了”
“探親?”
“差不多,我們找人!”
“那你們可得小心點,最近城里出現了一支巡邏兵,舉著阿瑞斯部隊的旗幟,在城門口設了崗哨,對每一個外來人都嚴格排查,稍微有點嫌疑啊就抓進大牢”
“他們這是尋賊還是尋罪犯吶?”
“我就見告示海報上畫著一個大胖子,圓眼短發,井口粗的腰,籃球粗的大腿,似乎受過傷,面目全非,誰知道這人犯了什么罪呢?不過也真是可憐啊”
“那既然都知道罪犯的模樣了,還有什么可盤查的?”郝強說。
“也許是他還有黨羽同伙呢”趙海龍回復。
“說的也是,不過這和咱們沒關系,還是抓緊吃完辦正事吧!”
“嗯”
熱乎乎的餛飩端了上來,三人都折騰一晚上了,有些困乏,肚子早就饑腸轆轆了,哪里管什么吃相,都開始狼吞虎咽了。
吃到一半,趙海龍抬起頭發現櫻也吃的美滋滋的,滿嘴油漬,完全不顧形象,和她的貌若天仙的平常一丁點也不契合。
要說郝強狼吞虎咽就算了,櫻狼吞虎咽的樣子著實有點好笑。趙海龍心想,這么漂亮的姑娘,和我們這倆糙漢子受罪,哎。
“你吃慢點!又沒人和你搶,老板再來一碗!”
“真好吃,我從小到大都沒吃過這么鮮美的早飯!”櫻抬起頭說著,兩腮還鼓鼓的,霎時可愛。
“那必須的啊,我們國家的美食多了去了,別說吃了,這要是列一個清單,怕是三天三夜也看不完!有機會帶你挨個吃遍!”郝強在一旁說著。
“嗯,好的”
“老板,多少錢!”
“十塊錢!”
趙海龍從兜里摸出一張褶皺的十塊,遞給老板。
“慢走啊”
在老板熱情洋溢的笑臉注視下,三人進了城。
“我感覺眼皮一直在跳,這是不好的兆頭!”
“就拿一封信能出什么岔子,你可能是昨晚上沒休息好,現在又激動上頭了,所以朦朧的疲勞感變成幻覺了吧!”
“也許吧,但愿能一帆風順!”
“保家巷,東胡同十三號,是這家沒錯了。”郝強低頭看著地圖,低聲細語的說道。
鐺鐺鐺~
“來了!”
院子里傳來一聲急促的腳步,門被推開,門框上站著一個中年婦女,年齡不是很大,估計得有個三十七八,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仿佛前一秒還在做什么體力活!
“請問這是伊萬大叔家嗎?我們找伊萬大叔,您能幫我轉告一下嗎?”
“是伊萬的家,進來吧!”
三人跨進院子,一股奇特的芳香傳來,沁人心脾,一條幽靜的小路通往前屋,兩旁則是不知名的花朵,也許是季節恰好,花骨朵正在盛開,一眼望去,粉的白的藍的紫的,姹紫嫣紅,風格各異!讓人忍不住想去采摘一朵。
正當三人還沉浸在剛才斑斕花香的海洋中,一句輕快的聲音響起,三人這才回過神來,發現眼前站著一位瘦高的男子,他帶著一頂黃色的帽子,笑瞇瞇看著三人。
說是笑瞇瞇,可在三人眼中,跟哭似的,原來他蒼白的臉龐上肌肉早已僵硬,故而看不出是哭還是笑。
“我就是伊萬,請問你們幾位找我什么事?”
瘦高男子說話語調輕佻圓滑,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像是恐怖片中鬼魂出沒時才響起的伴奏曲,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是這樣的,安大叔說家父有封遺信在您這兒保管,今天我就想取回家父留下來的遺信!”趙海龍誠懇的說道。
“這樣啊,你們幾個先忙去吧”
瘦高男子聽到這話,揮手讓剛才帶路的婦女,還有不遠處幾位澆花的婦女離開。這才伸手指向后面的一個小門。
小門仿佛古代逃命挖的暗道,隱蔽在五顏六色的花海之中,光是朝這個方向看,五彩斑斕的花就擾亂你的視覺神經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原來有個小門!!
“這邊來”
又走了一些路,四人才來到一座破舊斑駁的小屋,屋前一張石桌,三座石凳,屋中陳設著各種古籍,資料,似乎是個書房,只可惜早已結了蜘蛛網!
那人翻了一小會,才從一個抽屜中取出一個小匣子,再打開,里面確實有一封信。
“這就是那封信,信封已經泛黃,信紙粗糙,充滿了年代感,好在保管的細致,邊角沒有絲毫破損”
“謝謝伊萬大叔!”
“不用謝!去吧孩子們”
“你不是伊萬大叔!”
趙海龍將信封疊起來放在胸口的兜里,突然臉色大變,指著面前瘦高的男子說道。
此話一出,郝強和櫻都是一臉迷茫,完全摸不著頭腦!正當大家都在用遲疑的眼光看向趙海龍的時候,趙海龍義正言辭的說:
“從你剛剛和保姆說話的時候我就發覺不對勁,從她的眼神中我能感覺到驚慌失色,是你要挾他,讓她配合你來假扮伊萬大叔的?而且剛剛前往書房的時候,路過花園岔口時,你明顯猶豫了一下,倘若這是你自己的家,你又怎么會不知道書房應該從哪個方向走呢?”
這一刻,趙海龍像正義的法官在審判一名滔天大罪的犯人,他縝密的思維和邏輯讓面前這個人有些不可思議!!
“說吧,你什么人?假扮伊萬大叔什么目的?”
“哎呀,被你這個機靈的小鬼給發現了,本來還想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呢!既然如此,演出提前結束,把命留下吧!”
“趙天啟啊趙天啟,既然你肯躲起來,那我不妨先殺了你可愛的兒子!咱們一命抵一命!”
“找死!!”
趙海龍意識到情況不妙,必須要先下手為強,所以趁說話之人不注意,一個飛箭似的步伐沖上去!在一旁的郝強也從腰間拔出刀,從左邊撲上前去。
“小爺也來會會你!”
“自不量力!你們還沒資格讓我出手!自己躺下吧!”
話音剛落,一時間,兩人竟然感覺渾身乏力,腿腳軟了起來,直接一跟頭啪嘰摔在地上,連掙扎都沒有,昏了過去!
櫻想去幫忙,可自始自終兩人昏倒的時間太快,來不及做什么!
“西域曼陀羅花果然名不虛傳!至于你嘛,可愛的小姑娘,你真不幸,我心里很難過!可雖然我心痛,也救不了你的命!”
“哎呀,不能再耽誤了,又到該死的表演時間了!”
瘦高男子不知從哪掏出一把飛刀,也許是腰間,也許是袖口,這期間的動作太快了,櫻甚至看不清,她傻傻的站在原地,腿腳早已麻木,她不害怕死亡,只是有點惋惜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家人打個招呼!
飛刀被男子甩出,空氣驟然停止,那柄鋒利尖銳的小刀距離她的額頭只有一公分,她絕望的閉上了眼……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