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里沒有燈光，只有西側的一個壁爐正在發出微弱的火光，借著這光亮能看到木質的地板上堆疊的像小山一樣的貨物。

這間倉庫坐落在圣彼得堡東北部的山林里，和那個沒有與飛路網連接的壁爐，都是由家養小精靈在上周趕工出來的。所以這里除了簡單鋪設的地板，整個倉庫里沒有其他的裝飾，更別說是電了。

現在喬治就站在壁爐的邊上，借著火光謹慎的注視著面前的人和貨，防備著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而弗雷德和埃里克則陪著伊萬驗貨，準備盡快完成交易。

“先是三百個隨身聽，要不要拆開看看？”埃里克看著手里厚厚的一摞貨單，對著身邊的伊萬說。

“還是看看吧。”伊萬將左手拿著的手提箱拎起來晃了下，那里裝著大把的鈔票，“可沒有多少貨款是我拿的，我得對出錢的人負責。”

埃里克看著面前這堆整齊碼好的紙箱，無所謂的說道：“拆哪個？”

“這個吧。”伊萬隨手指了一個中間位置的箱子。

弗雷德聽到之后，就上前把它拿了出來，然后用特意準備好的小刀將紙箱拆開，露出了里面的包裝盒。

“都是日本貨，索尼的。”弗雷德捧到伊萬面前，讓他自己挑一盒打開看看。

伊萬連著打開了七八盒，一件件的查看，檢查的都很仔細。這箱看完之后，他又選了幾個不同位置的箱子查驗起來，看伊萬的架勢，要不是后面還有很多貨等著他，他能把每一件都看一遍。

對于他反反復復檢查的態度，埃里克很能理解，畢竟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而且這批東西都是先款后貨，一些是付了定金，一些是給了全款，只有地瓜、咸魚等量大價低的東西才是等伊萬賣出去之后再給分成。其它的貨只有一小部分是像之前一樣由自己人在街角賣掉，大多數都是由伊萬作為批發商轉售給其它人。

然而你想想伊萬的經濟狀況，他有可能湊出這么一大筆錢么？顯然是不可能的。這筆錢很多都是從親戚、同事，還有下游零售商那里借來的，萬一這批貨有問題，伊萬估計就只能選個死法了。

要不是埃里克之前有很多次拿了在國內根本買不到的樣品給他，證明了他們進貨的渠道，伊萬根本就不會上他們的賊船。不過現在嘛，這倉庫里成堆的貨物證明了他的賭博是正確的。

當然了，隨身聽是沒有問題，但其它可說不定，他還是得一個個驗過去。

接下來是香煙，還是像剛才一樣，伊萬隨機選一個箱子，然后由弗雷德去打開。

在箱子打開之后，伊萬突然發現這里面的煙是他不認識的，他趕緊扭頭問埃里克。

“這是？”

埃里克低頭看了看：“這是美國貨，云雀，不過這個只有兩箱。”

然后他又指了指其它的箱子：“這里面還有好彩、百樂門、七星，各種各樣的牌子，美國貨、德國貨、日本貨、挪威貨這里面全都有。但還是原來談好的價格，我不會漲價，不過你往外賣的時候可別混著賣便宜了。”

“還看別的么？”弗雷德一直捧著箱子有點累了，看埃里克介紹完了就趕緊問伊萬。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伊萬顯得很滿意，因為在蘇聯的黑市上，西方國家香煙的價格要明顯比其它的高。再加上埃里克標價很低，就算是只當批發商，他也能賺上一倍以上的利潤。

接下來他們檢查了捆成一包一包的牛仔褲，十幾塊特別預定的手表，還有雜七雜八的電子產品。最后，在半個多小時之后，他們走到了那成筐成筐的土豆和咸魚面前。

“這個味道讓我想起了小時候，我爺爺會把釣上來的魚做成熏魚，和這個味道差不多。”因為貨的品質和數量都沒有問題，所以伊萬顯得很輕松。

“那平時一定是你奶奶在做飯。”

剛靠近這堆東西，埃里克就急忙將口罩捂得更嚴實了，他一直受不了魚的這種腥味。

“確實是我奶奶做飯。我爺爺的手藝......”伊萬想了想，“一言難盡。”

“這批貨還是像以前一樣，你拿去賣掉之后再給錢，下個月我給你送貨的時候再過來收錢。”埃里克打斷了伊萬對于痛苦往事的回憶。

弗雷德指了指面前這些裝熏魚的木箱子：“驗驗貨么？”

“算了吧，聞聞味道就可以了。”伊萬搖了搖頭，“那錢就像你說的，賣掉之后就會給你。不過，交易的時間間隔可不可以縮短一點，我之前是低估了圣彼得堡的市場。”

埃里克沒說行還是不行，只是看著伊萬左手拿著的裝錢的手提箱。

伊萬一看他的眼神馬上就明白了，他從衣服內側的兜里掏出了鑰匙，然后把它和手提箱一起遞給了弗雷德。

弗雷德接了過來，然后左手捧著箱子把它打開。埃里克看了下，里面是訂貨單和現金，簡單翻了翻，確認沒有問題之后，他就讓弗雷德拎著箱子站到喬治旁邊等著。

“交易的問題等我看看你的訂貨單再說，你要是覺得貨沒問題的話，我就先去點錢了。”

“貨是沒有問題，但是我和一些買家談了談，他們更希望能拿到更多的香煙，尤其是現在這種西方的香煙。”伊萬有些遲疑的說著，“像食品和牛仔褲這些東西我自己組織人賣，收益太低了。”

“我不是說我不想付錢，只是我現在人力成本太高，而且方方面面都要拿走屬于他們的那一份，在街頭販賣這些東西的收益遠遠比不上倒賣香煙。”伊萬怕對方誤會，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想購買更多的香煙，其它的還是像原來一樣。”

“你知道我的規矩。”埃里克聽了一會，面無表情的說著：“要進什么貨就寫在訂貨單上，然后我會給你一個進貨價，之后你標價多少，在哪里賣，那都是你的事情。現在這樣幫我們銷一點貨只是權宜之計，過段時間就不需要了。”

“那么，我去點錢了，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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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過年期間有時候會來不及更新，年后都會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