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請圣師指點。”見李安全不再言語，人群中有人熬不住內心煎熬，開始跪地祈求。

一人出，眾人從，有人帶了頭，四周眾人也紛紛附和，一一跪地朝著李安全誠摯叩拜。

李安全等了約有數十息，見氛圍已達預期，這才長嘆一聲說：“圣靈曾在萬載前來過這里，并于此地潛修數百萬，所以在圣靈心中，清泉占據著很重要的地位。圣靈不愿清泉靈性蒙塵，但又擔憂你們不堪造就，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

“所以這才遣我前來施布教化，并觀察你們是否有上進之心。”說到這里，他再次止住話頭，用探究的目光審視著下方人群。

“有，我們有上進心，”人群中，一個老者突然站起身來大喊，“希望圣師和圣靈不要拋棄清泉，給清泉一個機會。”

他喊得聲嘶力竭，雙頰也因激動而漲得通紅一片，那渾濁的眸子里透著一種名叫希冀的光芒，熠熠生輝，猶若星星之火。

“你們也有上進心對不對，”老者歇斯底里地沖周圍地人質問，“快告訴圣師，你們也有上進心。”

“我已經老了，但你們是清泉的希望，快告訴圣師，你們有上進心。”他不斷地大喊著，喉嚨被震破，聲音變得尖銳又刺耳。

“你有上進嗎？”他抓住一個年輕人的衣服大聲問道。

“有。”年輕人被老者的情緒感染，也大聲回應道。

“有——”

“我有上進心。”

一聲聲的回答逐漸匯聚，猶若百川入海，聲音振聾發聵，震撼人心。

這是李安全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言語竟然可以造就出這般令人激動的畫面。

或許，這便是教化的力量！

聽聞著那浩瀚的聲音，感受著其間那澎湃而又恢宏的希冀之情，李安全心神一時有些激蕩，甚至生出了加入其中其中一并呼喊的念頭。

“有——我有上進心。”耳邊突然傳來呼喊，確是秦勿用和云清黛被氣氛感染，不由自主地大喊出聲。

這般近在咫尺的呼聲讓李安全更難抑制心頭躁動，“咳——”他輕咳一聲，閉目觀想代維的言行風貌，在腦海中不斷的思索，如果是代維遇到這樣的場景會怎么做。

在思考中，他的情緒逐漸趨于平靜，被氛圍帶動的感性逐漸被壓制。

待到理智回歸，他朗聲沖下方人群道：“我已經將諸位的想法告知了圣師。”

他的聲音不算小，但比起上萬人的呼聲來說卻是微不足道，連喊數聲后，下方的呼聲這才逐漸地減弱平息。

喧聲之后是安靜，一噪一靜之間，往往更能帶動情緒起伏，李安全抓住這個時機，沖下方眾人道：“圣靈已經知曉了諸位的請愿并傳來意志，令我即刻啟程前去凝聽圣訊。待到我歸來之時，便是清泉靈性復蘇之日。”

說罷，李安全攜著秦勿用和云清黛朝著云端飛去。

看到李安全一行沒了蹤影，跪地的眾人這才緩緩爬起，雖然李安全已經離去，但眾人的激動心情卻并沒有立刻平息，他們激動地與附近之人攀談，言語急切，聲音也較之尋常說話要大了很多。

“代維”“圣靈”“圣師”“靈性”一個個關鍵的詞匯不斷被提及，就連李安全說道過的話，也被人翻出來再次重復。

更有甚者，還拿出紙筆開始快速地寫寫畫畫，將李安全的一些言論認真筆記。

“清泉出圣修，萬古更長存。

“死而復生方成魔，伴魔更比伴人多……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

“清泉有聲，鏗鏘悅鳴……

“生來天地法相隨，距今……”

李安全的好些言論都被認真記錄，尤其是那些朗朗上口，聽之便令人覺得厲害無比的話句。

因為李安全只是口述，并無文字傳達，所以鎮民在記錄時便出現了一些偏差，雖有互相印證，但一些語句還是與原句有了出入。

但是，這并不妨礙眾人對這些語句的狂熱喜愛，尤其是那段“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賢人撫我頂，結發授常生。”更是被很多人念在嘴邊，放在心尖。

賢人撫摸我的頭頂，教化于我，授予我機緣，讓我這個尋常人脫離尋常，這般美好，只是想想都讓人覺得心醉。

褪去偽裝，李安全帶著云清黛和秦勿用回到屋舍中，代維依舊坐在長桌前，一如他們離開時那般。

“祖魔——”

“父親——”

“老師——”

三聲呼喊出自不同人的口中，但言語所指的均是同一對象——代維。

此刻的代維正俯身桌上寫寫畫畫，聽得三人呼喚，他招了招手，示意三人靠到近前。

“你們做得很不錯。”他擱下手中鋼筆，贊許道，“看你們的作為，也不需要我太過操持，我之所以還留在這里，只是讓你們能夠心安。”

說到這里，他看向李安全，認真道：“放心去施展你的教化吧，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依舊會停留在這間屋子，不過，若是沒什么大事的話就無須向我稟告了。”

“祖魔是要做什么研究嗎？”李安全看向桌上寫滿文字的紙頁問道。

“也不算什么研究，”代維將擺在面前的紙張遞給李安全，“我在推測魅魔的最佳載體所在方位，同時也在比對魅魔的核心要素并進行針對性收集。”

李安全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點頭稱是，略作思考后，又沖代維問道：“那祖魔有什么發現嗎？”

“找到了幾個疑似的目標，但目前還不能確定，要等我和他們更進一步接觸后才能知道。”代維抬頭看了一眼李安全說，“這段時間我估計會有些忙，搜尋魅魔載體要耗費我很大的精力，所以有時候無暇顧及這具分身，云清黛和秦勿用就交由你進行照看。”

“分身，那祖魔你？”李安全聽到代維的說辭有些詫異，仔細打量卻未發現眼前的代維有任何的異常。

他對代維的分身之術倒是有些了解，畢竟在山林之中時，代維就曾用分身之術與錢駿馳一起背石頭建立祭壇。

只是那時的分身之術還需要代維時刻進行操控，且分身與主體的距離不能超過一定范圍，沒想到僅一年左右的時間，代維的分身之術便已經能運用得如此自如。

若是李安全記得沒錯的話，代維好像說過，這分身之術也是他自行研究出來的，如果可以自由操控，在衍術等級上便可以位列枝衍術行列。

現在代維已經能自由操控分身，這么說來的話，也就意味著代維已經有了研究成熟性枝衍術的能力。

探秘到代維更深的隱秘，李安全無比興奮，在他看來，代維的神秘莫測就仿似一座永遠無法挖掘完的豐富礦山，每次深究都能尋到些新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