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宛眠從小到大都是個不講道理的主。
出生那年,她爸在一次救災行動中犧牲,整個老宛家就剩下她這么一根獨苗苗,爺爺奶奶對她的寵愛自然不必說。
宛媽媽那邊這一輩下來也就這一個女孩,要說她是在蜜罐里泡大的一點也不為過。
可是后來,橫行霸道慣了的小魔王終于有了一個道理,叫作顧彥鴻。
當時陸猶清就經常吐槽說,宛眠這小祖宗在顧彥鴻面前,溫柔細心的模樣簡直就像一尊小菩薩。
話說高一有次顧少爺生病,請假沒來上課。宛眠那幾日正好忙著準備作文競賽,到中午的時候才聽說這事。
急啊!可又不知道人家住哪兒。
還是陸猶清打聽到人家班長要去探病,宛眠就只好熬到下午放學,跟在那人身后一起去探了個路。
巧的是這班長她還認識,正是那天幫她把早餐帶給顧彥鴻的男生。
“原來你是班長啊!你好,我是四班的宛眠。宛是宛轉的宛,眠是睡眠的眠。”
對方看見宛眠的時候也有點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順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各類感冒藥。
兩大袋,分量不輕。他輕輕掂了掂,心下有些羨慕顧彥鴻。
“你好,我叫連城。”
“價值連城的連城?你爸媽一定很寶貝你吧。”宛眠笑,說完便剝開一粒糖塞進嘴里,又隨手遞給身邊的人一顆。
接過糖,男生清秀的臉上浮起一陣紅暈:“嗯,謝謝。”
接下來的路程,基本就在宛眠的刺探“情報”中過去,不久便到達顧宅所在的高檔小區。
在門口打完電話通報過后,兩人才順著保安指的方向找到了顧家。
彼時宛眠望著眼前那幢復式別墅,心想小混蛋那通身的氣派,果然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
有一位面色和善的婦人過來開門,連城半只腳踏進門檻,才發現身后的人沒跟上來。
“宛眠?”
屋里的人聞聲腳步一滯。
宛眠停駐腳步,想了想,沖連城擺手道:“班長,我就不進去了,你記著叫他好好養病。”
說著,又抽出口袋里的手機:“要不我們加個QQ吧,到時候方便聯系。”
“好…”
門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進屋子里,隨后靜止。
連城一進門就看見了一臉病容的顧彥鴻。
顧彥鴻就站在玄關的轉角處,若是剛才再走出來一點,門口的人應該就能夠看到,但他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
像之后的很多次,他都錯過了她。
連城心里閃過一陣疑惑,只見顧彥鴻往他身后瞧了一眼,隨即眸光閃過一絲暗意,一言不發地轉向走回屋里。
連城猜想顧少爺大概是嫌這探病的隊伍不夠隆重,看在人生病的份上,他也不生氣:
“顧彥鴻,老師叫我把今天的筆記和作業帶給你。”
“哦。”
顧彥鴻一只腳已經踩上了樓梯,又慢悠悠地轉過頭,看見連城正把作業和筆記本從書包里掏出來,手臂上還勒著兩個滿滿當當的袋子。
他往下看了一眼,清晰的文字標識,表明其來自學校門口的藥店。
果然,連城下一秒就把那兩袋東西往茶幾上一放,扭過頭對他說明:“這些是宛眠給你帶的,她剛才說有事先回去了。”
“什么事?”
“嗯,那我就先回…”
連城以為自己得到的又該是一個千篇一律的“哦”字,正準備告別,臨了忽然發現惜字如金的顧少爺剛才沖自己說了整、整三個字!
雖然沒聽清,但不妨礙他受寵若驚:“什么?!”
“……沒事。”腳步虛浮地往樓上走,打開門,顧彥鴻忽然覺得自己心里的那股在意實在是蠢到家了。
他想,她又有什么不同呢,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縮進被窩里,他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腦袋很重,意識卻輕飄飄地浮在半空里,兩眼脹得發熱。
不知道睡了多久,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時,顧彥鴻正好轉醒,視線穿過滿室的黑,迷迷糊糊地望向門縫,底下漏進來一線淡黃色的燈光。
隨著一陣微弱的腳步聲,顧彥鴻看見兩個黑塊擋住了那里一部分的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