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日夜想念著我的女兒思思,我日夜牽掛著我漸老的母親。
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孤獨寂寥的現在,想念牽掛的遠方,讓我開始萌動了想轉業的想法,而且這種想法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而變得越發強烈了。
我能夠想象的出母親一個人帶孩子的辛苦,隨然母親從來沒有在電話里說過,但是從母親疲憊的聲音了,我還是能夠聽得出來的。
我不能再等了,我沒有把想轉業的想法告訴母親,而是直接去醫院找了常阿姨,把我的想法對她說了。
常阿姨思忖了一會兒說:“你媽一個人在大連帶孩子確實夠累的,你又是這么個情況……你媽知道你的想法嗎?”
“我沒告訴她,我媽那個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受點累不要緊,只要我在部隊好好的就行,”我心里有些難受地又說,“我媽血壓又高,經常心悸,心悸完后渾身冒虛汗,隨后半個臉麻木好一會兒,我真的不放心……”
“這事我清楚,要不你媽怎么提前幾年離休了呢,醫院又沒有什么好辦法……”常阿姨說:“那我先不跟你媽說你的想法了,回去先跟你張叔叔說說,看看這事怎么辦?等有了眉目了我再打電話跟你媽說,你看行不行?”
“太謝謝您了常阿姨,那我就等著您回話。”我挺高興的。
一個星期以后,我正在值班,常阿姨給我打電話,讓我到醫院去一下。
我知道一定是關于我轉業的事情。
當我到了醫院推開常阿姨辦公室門的時候,發現張叔叔竟然也在常阿姨的辦公室,常阿姨正在給張叔叔量血壓呢。
“,阿姨好。”我給他們敬禮。
“這丫頭,又沒有外人,……”常阿姨笑笑。
張叔叔量完血壓后,對我說:“你阿姨把你的想法和你媽媽的身體情況都跟我說了,你個人的情況又有些特殊……你寫個文子方面的東西,我會簽字批準的。”
“……張叔叔,真的太謝謝您了,也謝謝阿姨……”我說。
“你叔叔說了,。
“有這方面的政策,這是對烈士子女的一點照顧,我只是執行命令罷了,不是走后門。”張叔叔說:“聽你阿姨說,你喜歡去威海工作?”
“是,我是從老家長大的,有感情。”我說。
“威海可是個好地方啊,現在改革開放了,國際國內的形勢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局面已經徹底打開了,威海是個窗口,將來威海的經貿合作一定離不開大海這條航道……”張叔叔感慨地說:“你如果能自己找到接收單位更好,不能找到的話組織會幫忙的。”
“那我就先試試找找接受單位。”我說。
我是懷著一種喜悅的心情離開醫院的,我真的從心里感謝張叔叔和常阿姨,這幾年,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和關心,我不知道會有怎樣的結果?
后來母親告訴我,我那天剛走出了常阿姨的辦公室,常阿姨就給母親打了電話。
母親對我的擅自決定沒有產生任何的抵觸情緒,相反,母親除了說些感謝張叔叔和常阿姨的話之外,還對我說,這恐怕是我最好的選擇了。
我下班回到家,認真地按照要求,工工整整地寫了一份轉業申請報告書,字里行間浸透著那個時代豪言壯語,同時又非常謹慎含蓄地說出了自己當前的困難,并把這種困難恰到好處不留痕跡地夸大一些。
后來我才知道,其實就是讓我寫幾行字,他好在申請報告上簽個字而已,完全沒有必要那么煞費苦心地去冥思苦想……
第二天,我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母親聽完了我一系列的事情后,笑著對我說,其實昨天你剛走出了常阿姨的辦公室,常阿姨就給我打了電話。
我把“申請報告”給了臺長,這是必不可少的流程。臺長和戰友大部分都知道我父母是
臺長立馬把我的“申請報告”傳遞上去了,我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消息了。
接踵而來的是一個更棘手的問題,就是我先自己通過關系在威海找接收單位。
我想到了高昌順。
現在我確實有點后悔,不應前一口答應我先找接收單位了,組織上也是可以幫助聯系接收單位的。
那個時候部隊干部轉業到地方,完全我之所以答應我先找接收單位,也是覺得再不能給和常阿姨幫我到了這份上,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我想,我可以給高昌順打電話說說這事,以他的父親和他家族在威海的勢力,給我在威海找一家接收單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那會兒離開威海的時候,雖然高昌順跟我信誓旦旦地表示,轉業到威海的事情找他就行,可是我太了解高昌順的人品了,沒有目的性的幫忙他是不會去做的,這個目的,就是讓我答應嫁給他。
一想到高昌順那副賴幾幾的嘴臉,一想到他在學校做過的那些齷齪的事情,我就覺得特別地惡心。
可是我不找他又能找誰呢?但是我找了他不就默許了當初對我的要求了嗎?我顧慮重重,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我和燎原的感情很可能繼續不下去了,但是我還是不樂意讓燎原邱桃還有姜建利產生更大的誤會,要是真的又和高昌順攪到一起了,先前的的解釋就前功盡棄了,我的人格也不允許我這樣做。
我想了想,還是給邱桃先打個電話吧,把我的想法和面臨的實際情況,開誠布公地跟她談談。
邱桃接到我的電話很高興。
她聽了我的想法和顧慮后說:“卓華,跟你說實話,燎原都不顧忌你的感受,你到處處還想著他?癡心女子負心郎……”
“他還在唐山?”我問。
“在,聽建利說他要提前畢業了,這兩天就回來了,可能還要帶著ZB那個女同學回來。嘁。”邱桃說。
“隨他吧……”我說。
“所以我說卓華,你就別有那么多顧慮了……我有個想法,不知說出來你會不會生氣?”邱桃問。
“不生氣,你說。”
“你的轉業申請是不是部隊還沒批準?”
“還沒有。”
“估計還有多長時間?”
“難說,根據慣例,快得話個把月,慢的話就不知道了。”
“那你打電話找高昌順,讓他先聯系著接收單位,至于他的那個目的性你先不要考慮,哪有那么多好事,他想怎樣就怎樣,給他個甜棗先含著,到時候讓他再吐出來就是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不坑他嗎?”我說。
“坑他?嘁,”邱桃憤恨地說,“他是怎么坑燎原的?又是怎么坑你的?聽建利說,
“這事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我說。
“其實也不完全叫坑他,如果高昌順給你找到接收單位了,事情辦成了,給他送禮,送多少都行,桃說。
我覺得邱桃說的也是有道理的,我從心里開始接受了。
“聽見了沒有卓華?事情辦到什么程度及時電話聯系。”邱桃說。
“嗯嗯……”我答應了。
扣上電話后,我的思想在激烈的交織,我還是拿不定主意,到底給不給高昌順打電話?
高昌順這個人我太了解他了,絕不像邱桃想象的那么笨。他不是那種你挖坑他就閉著眼睛往下跳的主。他會睜大他狡猾的三角眼,視覺聽覺嗅覺三覺一起上,他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我之所以沒把這些告訴邱桃,就是怕邱桃誤會我膽小怕事沒有點骨氣。
我一邊等著上級對我的“申請報告”的批復,一邊考慮著該怎樣給高昌順打這個電話?琢磨著高昌順可能對我提出怎樣的要求?我又該怎樣地斡旋他?
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了,不能再等了,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就在我準備給高昌順打電話的時候,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了邱桃的電話。
邱桃用很嚴肅的聲音問我:“卓華,你有沒有委托高昌順給玻璃廠寫匿名信?這事你知不知道?”
“委托高昌順寫匿名信?這怎么可能呢?高昌順給玻璃廠寫匿名信了?他要干什么?”我問。
“燎原提前畢業回來了,回來后,廠黨高官找他了,而且還叫團高官把高昌順寫的匿名信讀給燎原聽了……”邱桃說。
“什么內容?”我擔心地問
“高昌順怎么能這樣無恥?”我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這不燎原剛回來就知道了。”邱桃說:“還不錯,廠里把這封匿名信壓了下來,可保不準高昌順賊心不死,看廠里不處理燎原,他再狗急跳墻到局里告到市里告……”
“這可怎么辦呀邱桃姐?”我焦急地問。
“廠里讓燎原想辦法讓高昌順把匿名信撤回來,燎原能有什么辦法呦。”邱桃說。
“我能替燎原做點什么?”我問。
“我們都替燎原想想辦法吧,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讓高昌順把匿名信撤回來。”邱桃說。
“不管用什么辦法?”我咀嚼著邱桃的話,覺得不需要再考慮了,馬上給高昌順打電話。
“邱桃姐,我知道該怎么辦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