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親相近水中鷗
- 焉得萱草
- 水麋鹿
- 3560字
- 2019-01-21 20:00:00
終于,文離辰日夜兼程,在黃昏時分,回到了蘭圖的宮中。
昌陽宮。
文嵐正在宮中審批奏章,手中握著的毛筆垂直于奏章卻遲遲沒有落筆,顯然是沒理出思緒。
“啟稟皇上,二殿下已回來,正在殿外候著。”
說話人是賈貴,文嵐的貼身太監(jiān)。
賈貴公公低眉順眼,臉上洋溢著出歡喜之意。
聽到這個通報,文嵐的眉頭舒展開來。他的視線立即從奏章上轉(zhuǎn)移到賈貴的臉上,并輕輕地放下了毛筆。
“宣。”
文離辰風塵仆仆地從門外進入昌陽宮內(nèi)。
“兒臣拜見父皇。”
“起來吧,辰兒。”
“謝父皇。”
“此去夙夕之行,可有收獲?”
“回父皇,略有所得。”
文嵐大笑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你這一路奔波,人馬俱疲。我便暫不與你多作詢問。”
“兒臣謝過父皇。”
“你此番倦容還是不要讓你母妃看到的好,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后再去見她。否則,她又要心疼起來嘮叨個沒完。”
“是。”
自文離辰離開蘭圖隨使者遠赴夙夕之日,虞若便開始整日提心吊膽,擔心著兒子文離辰。
虞若是文離辰的母妃,她性格剛烈,是唯一一位敢同文離辰父皇斗嘴的妃子。用文離辰的父皇文嵐的話來說,那是個“悍妃”。
文嵐雖刻意早早地文離辰先回去沐浴休息,但終究還是沒躲過虞若思子心切,她更早地來到了文離辰的明和宮等待。
明和宮。
文離辰本打算按照文嵐所說,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后再去虞妃宮中拜見,不曾想,虞妃已找他一步,在自己宮中等著了。
看到院中石桌旁坐著的母妃,文離辰“突”的加快了腳步,走至母妃身邊。
文離辰身體半彎,低垂下頭,雙手拱起并與頭幾乎處于一個水平線上,開口說道:“孩兒本該先去拜看母妃,母妃竟先至了孩兒宮中。”
正如文嵐猜測的那樣,虞若笑盈盈的扶起文離辰后,便開始心疼起來。
虞若的手粗略丈量了文離辰臉上的肉,皺起眉頭說道:“這舟車勞頓的,我的辰兒都消瘦了。夙夕此行,可遇過波折,身體可還受得了?”
文離辰輕輕地扶母妃又坐回石凳上,安撫著母妃的情緒。
“受得了,孩兒自幼習武,并非羸弱之輩,且我已毫發(fā)無損地歸至母妃身邊,母妃也莫再擔憂心疼。”
虞若又恢復了笑意,忙說道:“話是這樣說,辰兒,你且先坐下。母妃問你啊,夙夕可有什么趣事沒有?”
文離辰順從母妃的意思,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夙夕民風太平,民間倒無事。只是在夙夕王宮中瑣事不少。”
文離辰一邊說著,一邊為母妃倒了茶水遞去。
“哦?看來辰兒在夙夕國王宮里有些難以忘懷的經(jīng)歷呢?”
虞妃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了兒子遞來的瓷杯。
文離辰說道:“也不過是些瑣事,談不上難以忘懷。”
“娘娘,膳房傳來消息,您吩咐的桂花已搗碎煮熟了。”
說話人是虞妃的貼身丫鬟春茉,她小步踱到虞妃身邊,向虞妃稟報了這一消息。
聽到這一消息,虞妃立即站起了身,向文離辰說道:“桂花已熟,母妃去做桂花糕。辰兒先去沐浴更衣,稍作休息,待你休息夠了,母妃的桂花糕也便好了。”
文離辰也站起來答道:“有下人做就行了,母妃何必親自操勞?”
虞妃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辰兒自小最喜歡我的桂花糕,母妃做的她們可做不出來。天色漸黑,母妃不可再耽誤時間了。辰兒先去休息吧。”
虞若笑著走出院子后,疲乏的文離辰晃了晃脖子,感到一陣酸痛,也緩緩地邁入內(nèi)房。
舟車勞頓的文離辰在沐浴更衣之后倍覺困乏,便躺在床上閉目養(yǎng)神,未曾料到,躺下不久后便沉沉的睡去。
待月光出來后,文離辰才醒了過來,醒之前,文離辰朦朧地聽到了門外的一些對話:
“虞若,朕許久沒吃過你做的糕點了。”
“陛下想吃糕點還不容易。”
“不,那不一樣。”
“怎么?姐姐的糕點已經(jīng)不能滿足陛下了嗎?”
“虞若,你知道。沒有人能代替你在朕心中的位置。”
…………
顯然,虞若沒有接話。
此時,文離辰離辰徹底清醒了,他坐起身子,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走出了內(nèi)房。
院中,文離辰看到母妃的手里托著一碟桂花糕,她正把玉碟放到石桌上。而父皇就站在一邊,看著月光下的母妃的臉龐。
虞若轉(zhuǎn)身看到了文離辰,便又笑盈盈的說道:“辰兒,快來。”
文離辰緩緩地走至二人身邊。
虞若看向文嵐問道:“陛下,你看看我的辰兒,此次遠赴夙夕,是不是消瘦了許多?”
文嵐長袖一揮道:“初生之犢,正該歷練,當有乘長風破萬里浪之志,日后方成拔山蓋世之英雄,顯我皇家男兒本色。虞若,皇子不比公主,切莫嬌慣!”
虞若看文嵐跟自己意見如此相左,索性耷下臉,扭過頭不再看他。虞若只自顧自的把一碟桂花糕捧至文離辰面前說道:“辰兒,快嘗一嘗!”
此夜三人同處許久,直到月中于天,文嵐和虞若才離開了此處。
文嵐雖后宮佳麗良多,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自始至終都是皇后魏念苓和虞妃虞若。
當初,文嵐只是個王爺?shù)臅r候,魏氏便已是文嵐的福晉,所以當文嵐稱帝之時,魏氏自然而然的成了皇后。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
關(guān)于虞妃娘娘,宮中傳聞是說:早在文嵐做王爺時,文嵐便已愛上了虞若,只是迫于魏氏哥哥的勢力,才沒有給虞若名分。但是文嵐稱帝后,后宮佳麗三千是常理,也沒人能管控他。他便迫不及待地接回了虞妃娘娘和自己的兒子。對其加倍補償。
文嵐對于虞妃的愛是一絲都不比皇后少,這一點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皇后對文嵐溫柔恭敬,百依百順,甚至文嵐當初想接回虞若,魏氏也不曾提出過反對的言語,也因此,文嵐對魏氏的感情中摻雜了不少的感激之意。
虞妃反而是個帶刺的女人,稍有不慎,文嵐便會在虞妃身邊被刺傷,這卻絲毫不妨礙文嵐對虞妃的入骨的愛。但在虞妃的心里,文嵐曾給帶給過她世間最絕望的苦痛,所以,她對文嵐的情感很復雜,愛其人,恨其行,又愛又恨。
好在,虞妃也懂的分寸,向來不在人前傷害文嵐。
仁德宮。
魏氏一邊澆花,一邊向身旁的婢女黃慧吩咐道:“聽說二殿下回來了,備些禮品,待他來見我時,好贈與他。”
黃慧立即回道:“是,皇后娘娘。”
黃慧向主子行過了禮,準備退下,剛一轉(zhuǎn)身,迎面撞見了大殿下文離陌。
黃慧剛起身便又蹲下身去向文離陌行禮,文離陌擺了擺手,徑直朝魏氏走了過來。
“母后,我這剛回來便聽到您給二弟準備了禮物,怎么?您這親生的兒子您一點也不念叨!”
魏氏聽到兒子聲音,笑逐顏開。魏氏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叫了一句:“陌兒!”
文離陌又耍著賴道:“母后,我這去災區(qū)賑災一趟,自己也要變成災民了,餓啊!”
看著兒子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魏氏放下水壺說道:“你該穩(wěn)重一些,如今已是個二十歲的男兒了。”
魏氏雖嘴里這么說著,卻還是向最近的一個丫頭吩咐了一聲:“去讓膳房為大殿下備膳。”
文離陌立馬擺手道:“孩兒此行是來給母后報個歸來的信兒,未曾想討飯的。”
“你方才不還說救濟災民自己也餓得不成樣了嗎?”
“那是向母后討寵的,誰讓母后不念叨孩兒。其實,孩兒歸來時已用了膳。”
魏氏用手指戳了戳文離陌的腦袋,語氣充滿無奈:“你這孩子。”
文離辰笑嘻嘻地接著說道:“聽母后方才所言,離辰該是回來了。這段時日,他去夙夕延續(xù)善交,我去災區(qū)救濟災民,經(jīng)久未見了!”
魏氏點了點,附和道:“確實如此。”
文離陌突然急得轉(zhuǎn)身就走,他一邊走還一邊扭頭對魏氏說道:“母后,不知離辰武藝是否精進了些,我去找他切磋切磋!”
“陌兒……陌兒……”魏氏話還未說完,文離陌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
魏氏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又對最近的丫頭吩咐道:“不必備膳了。”
那丫鬟回道:“是,皇后娘娘。”
魏氏看著文離陌離開的方向,眼睛漸漸咪起,自言自語的嘆道:“我兒這般年齡,仍不穩(wěn)重,真令人擔憂……”
明和宮。
文離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輕抿了一口茶水。
文離辰搖了搖頭,又放下了瓷杯。
景瑜心領(lǐng)神會地問道:“品過夙夕的花茶,如今品我蘭圖的茶水,味道總是覺得差了一點。”
文離辰點頭道:“著實不如夙夕的花茶,淡而有味。”
文離陌此時已進了院內(nèi),剛一進來就聽見自己的弟弟在夸夙夕國的產(chǎn)物,文離陌的心里頓覺十分不服氣。
“小小夙夕,偏遠之地,如何讓離辰記掛至此?”
聽到文離陌的聲音,文離辰突的站了起來:“大哥竟已歸來!”
文離陌大步流星地走到石桌旁,自顧自地倒上一杯茶水,閉上眼睛,細細品味。
文離陌睜開眼睛后說道:“這茶水苦后有醇香,已是上等茶味。”
文離辰解釋道:“大哥,前幾日我赴夙夕,品其久負盛名的花茶,味道更為上乘。”
文離陌大笑道:“哈哈哈,二弟若是念念不忘,讓夙夕獻些過來也可。”
文離辰看了一眼內(nèi)房,又轉(zhuǎn)頭對文離陌回答道:“夙夕國的王上已贈予我些花茶干葉,待大哥離開時,可帶些回去品品。”
文離陌挑了挑眉,一臉不感興趣。
文離陌說道:“唉,二弟,我對這些茶水什么的可不感興趣。許久未同你比劃,我頗有些技癢了……”
“那,大哥今日前來,可是要‘尋事’來了?”文離辰聽明白了離陌的意思,淺淺一笑。
文離陌點了點頭,隨即飛似的一躍而起,落到了不遠處的草叢里,又撿了一個棍子,并把它隔空扔給了文離辰。
文離辰翻了個跟頭,順便在空中接住了離陌扔過來的棍子。
“二弟,身手還是如此敏捷啊!”
說罷這句話,離陌也自己撿了根棍子,又飛跳回離辰身邊,主動發(fā)起了進攻。
兄弟二人從石桌桌旁打到草叢里,再從草叢里打到小道上,難舍難分。
景瑜看兩人一發(fā)不可收拾,便知趣的命令丫鬟們把茶水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