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意決辭婚拒潛逃
- 焉得萱草
- 水麋鹿
- 4987字
- 2019-02-09 16:13:19
清凝宮。
風伊萱同彩兒討論著和親的問題,氣氛十分嚴肅。
此時,柳兒卻踏著有節(jié)奏的步伐進入了內(nèi)殿,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笑意。
彩兒十分疑惑的叫住她:“柳兒!快過來!”
柳兒也沒多想,乖乖的走到彩兒身邊。
“柳兒,你可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柳兒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回道:“沒有!”
“怎么感覺你心情很好?”
“也沒有啊!”
“沒有嗎?”
“當然沒有。”
風伊萱也摻和進來,問道:“柳兒!今日我與彩兒出宮后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明和宮找景瑜……”
話音剛落,柳兒立即捂上了自己的嘴。
風伊萱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柳兒這般開心是因為那明和宮的小景瑜啊!”
不知怎的,彩兒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瞬間跳漏了一拍。
柳兒急忙擺手道:“不!不是的!我……”
“公主!聽說您今日犯了險!”
裴朗的突然出現(xiàn),打破了柳兒的尷尬境地。
風伊萱一看裴瑯這心急的樣子,只得“嘿嘿”一笑,化解自己和彩兒偷偷獨自外出的尷尬。
“公主,異國他鄉(xiāng)當有侍衛(wèi)時時伴您身旁公主今日為何瞞著卑職孤身外出?”
“裴瑯啊!你別生氣……”
“卑職不敢,卑職只是擔心公主安危。”
“今日,我和彩兒之所以會瞞著你出去,那是因為……因為我二人去了……青樓……”
“什么?”
裴瑯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
王爺府。
“啪!”
一聲響亮的瓷杯碎裂聲,是文暉的母親太楊妃把瓷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什么!暉兒!婚事將近!你這是犯得什么混!竟然淪落到要退親!”
文暉自知犯了大錯,立馬在太楊妃面前跪下。
文暉的內(nèi)心也不想鬧到如此地步,他無奈的回道:“這、實在巧合,看她的意思原也是不想嫁的,如今我二人之間已有了解不開的誤會,她定是更不會嫁了!”
楊氏氣得在文暉面前來回踱步,一邊踱步一邊說道:“你二人聯(lián)姻本就是兩國之意,豈有她說不嫁就不嫁?”
“母妃,您切莫再著急!”
“說!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楊氏怒火攻心,文暉只好硬著頭皮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楊氏。
楊氏聽后一陣昏厥,癱坐在堂前的木椅上。文暉嚇得急忙從地上站起來,上前扶著楊氏。
楊氏捏著眉心,道:“你可知,為了拉攏風伊萱背后的勢力,你母妃我費了多少心思!”
文暉看楊氏漸漸順下了氣,才敢回話。
他說道:“我已知錯,母妃放心,兒子以后再不自作主張了。”
“事到如今,你可有解決的良策?”
“以退為進。若他們能解除聯(lián)姻,我便不能強求,甚至必要時,我還要……幫他們進言。只有這樣,才能不違背我在二位殿下面前豎立的委屈癡漢形象,又能借此機會以我這年少無知的單純模樣讓皇叔放松警惕,以為我無心增強羽翼從而對他的江上構(gòu)不成威脅。”
楊氏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為今之計,只能如此了。只是虧了前期我同尚易的苦苦設(shè)計,你!真是糊涂!”
文暉看楊氏的怒火已降至三分,便開始說了心里話:“如今少了萱公主背后的勢力,孩兒也是有能力奪回江山的。夙夕這股勢力盡管重要但不關(guān)鍵。”
“你還是不理解母妃的苦心!”
“孩兒理解,是母妃不信任孩兒的能力吧!”
“成大事者,切記狂妄自大!”
“孩兒記下了。如今,倒只怕著皇叔龍顏大怒,懲罰于我!”
“哼!那只是表面,他心里必定十分歡喜!”
深夜。
清凝宮。
“天!”
“什么!”
“竟有此事!”
聽彩兒講完今日公主在宮外被文暉輕薄的事情,靈諾、柳兒和裴朗幾乎同時驚嘆出聲。
此時,風伊萱的臉色很難看。
靈諾說道:“事到如今,公主定不能再嫁與那王爺了!”
柳兒也說道:“是啊!當時公主的話語那般決絕,想必定是委屈壞了。”
裴朗沉思了一會兒,也說道:“既然我夙夕已無外患,文暉王爺又是那般模樣,我可以想個法子讓公主安然逃回夙夕。我們欠蘭圖的,可以以別的形式再彌補回來。”
風伊萱抬頭看了看他們?nèi)耍值拖铝祟^,最后干脆把手到桌面上,把頭埋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彩兒建議道:“公主,我們逃吧!”
風伊萱這才把頭抬起,整個人也站了起來,堅定回答道:“我決定了,事到如今,這個婚我是一定要退的,但我不能逃!”
“大殿下到!”
遠遠的一聲傳報,屋子里的人都安靜下來,等待著文離陌的到來。
文離陌一進屋,一群小丫鬟們都欠身行禮,文離陌卻直勾勾的把目光鎖定到風伊萱一人身上。
文離陌的眼睛里滿是擔心,他問道:“萱公主還好嗎?”
風伊萱答道:“謝大殿下關(guān)心,我已無大礙。”
他接著說道:“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可以安排你速速逃回夙夕!父皇那里,我?guī)湍憬鉀Q。”
一行人知道大殿下的來意后,紛紛有些感動。
風伊萱也是感動不已,她回答道:“大殿下如此慷慨善良,我十分感動且感恩。只是,不必了。”
文離陌不解道:“為什么?你可是不相信我?”
“我信!與大殿下相處這些日子來,大殿下的善良和俠義我都看在眼里,我當然相信大殿下!”
“那你為何拒絕我?”
“要走,我也該正大光明的走。我不能壞了兩國交情,也不能傷了皇上待我如女的心!”
“不會的,你放心!我定會幫你為父王解釋清楚的!”
“不行!”
“你何必這么拗!”
文離陌雖勸說不下,但竟有些敬佩起她勇敢和坦率。
第二日,陽光仍舊溫暖而明亮,空氣在一天天的升溫。
明和宮。
文離辰坐在窗前的書桌旁,眼神卻并不在注意書本,而是放空的望向遠方。
他的腦海里正浮現(xiàn)著一個畫面:他踢開文暉后,風伊萱那張梨花帶雨臉以及她對自己無意識下的死死擁抱……
“殿下!”
“殿下!”
景瑜連喚了兩聲,文離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有應(yīng)答。
景瑜干脆走近了些,對著文離辰的耳朵加大音量叫了句:“殿下!”
文離辰一抖擻,這才回過神來。
文離辰反問道:“何時學得像風伊萱那般野蠻,有話好好說!”
景瑜苦著臉回道:“要說像萱公主,殿下怕是最像了吧。接觸萱公主以來,殿下改變得最多!還有,方才我喊了殿下兩聲,殿下不理會我,我才這般。”
文離辰看向景瑜,有力的反駁道:“我怎會像那蠻女?再者,我也未曾發(fā)現(xiàn)我有改變之處。”
“是是是……對別人但是沒改變,對萱公主可就不一樣了。眾人皆知二殿下沉默寡言,溫文爾雅,您對旁人至今還是這般,的確是沒改變。可到了萱公主面前,就變得不像二殿下自己了,您二位永遠有吵不完的架,野蠻完的情緒。”
“那是她野蠻!”
“據(jù)我所知,萱公主在別人面前,比如說我,也不是那個樣子嘛。”
“你!罷了!我方才看書投入了些,才沒意識到你在喚我。你有何事?”
“可是……”
“可是、可是什么!”
“可是殿下書拿反了……”
文離辰見謊言敗露,只好迅速把書合上,惱羞成怒地向景瑜瞥了一眼。
接著,文離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內(nèi)殿,站在灑滿陽光的庭院中,閉上了眼睛……
景瑜連忙也追了出去,說道:“殿下,我話還沒說完呢。”
文離辰的眼睛仍舊閉著,享受著陽光的溫暖。
“別來煩我。”
“萱公主……”
主仆二人幾乎同時發(fā)聲,但文離辰的話顯然把景瑜接下來的話堵在喉嚨里。
文離辰睜開了眼睛,問道:“風伊萱怎么了?”
景瑜弱弱地問了一句:“殿下不讓景瑜煩你,那景瑜還說不說。”
文離辰又閉上了眼睛,回道:“愛說不說。”
景瑜忍不住,只好接著說道:“是萱公主丫頭彩兒,聽說萱公主被非禮那日,彩兒姑娘都急哭了。”
“景瑜,你消息怎么這么靈通啊!”
“柳兒告訴我的呀!”
文離辰的那張疑惑臉,在景瑜和柳兒之間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景瑜解釋道:“殿下啊!柳兒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
文離辰并沒心思多想這句話的意思,只因為景瑜提起那日彩兒的哭,文離辰便不自覺聯(lián)想到風伊萱那日梨花帶雨的緊緊擁抱。
想著想著,文離辰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文離辰說道:“既然,你想那蠻女的丫鬟,我就大方帶你去看看!”
“殿下,我可沒……”
還沒等景瑜解釋完畢,文離辰便上手把景瑜向內(nèi)殿方向推了幾步遠。
“把風伊萱還來的衣服帶上。”
清凝宮。
“我為什么會那樣死命地抱住他呢?”
獨自坐在窗前得風伊萱喃喃道。
風伊萱憶起那日芳怡苑外的場景后,非常懷疑自己行為。看到文離辰,她便仿佛寒夜里看到光一樣有安全感。像是只要抓住這份光,再寒冷漆黑的夜都不怕了似的。
這個文離辰,究竟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一樣了?
風伊萱晃了晃腦袋,避免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風伊萱想叫一聲彩兒,卻只看見她正把口脂放入梳妝盒里。
這鮮紅的口脂讓風伊萱不自覺聯(lián)想到紅唇,又聯(lián)想到躲避土匪時她與文離辰水中的那個“吻”。
風伊萱的臉漸漸浮起了紅暈……
“風伊萱!”
一聲熟悉又響亮的叫聲把風伊萱嚇了一跳,她猝不及防的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想曹操曹操到。
這聲音,是文離辰的!
風伊萱從回憶里驀的回到現(xiàn)實,臉上的羞紅還未全部褪去。
“你臉怎么那么紅?”文離辰不解道。
“我……不用你管!怎么沒通報你便進來了!”
彩兒提醒道:“公主!通報過了。是你走神沒聽到。”
文離辰一把從景瑜手里拿過了衣服,走近風伊萱,說道:“看你這里洗的衣服!”
景瑜小心翼翼的貼到文離辰耳朵上說了句:“殿下,這洗的很干凈啊?”
文離辰把景瑜從耳朵旁推了過去,不做回應(yīng)。
風伊萱接過衣服,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污漬現(xiàn)象。
“文離辰,都知道你是個愛干凈的潔癖怪,所以我特地命人給您這外衣洗了三遍!三遍啊!這還不夠干凈嗎?”
看風伊萱還有心情拌嘴,文離辰不自覺舒了口氣,放下了心。
文離辰說道:“洗了三遍!怪不得褪色了!”
風伊萱白了一眼文離辰,回復道:“罷了!念在你屢屢救我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計較了。”
風伊萱把文離辰送來的衣服交給了彩兒,并對其說道:“把我們從夙夕帶來的最后一份花茶干葉取來,泡給我的恩人喝。”
不久,花茶呈上了桌面。
文離辰聞著這夙夕的花茶,感受到了久別重逢的味道。
他品茶的空當,風伊萱溫柔地問道:“你的傷口該愈合完了吧?”
“自然該愈合完了。”
“真的感謝你,文離辰。從元怒河高坡上到包子鋪附近的劫難,都是因為你我才得以相安無事。”
文離辰偷看了一眼她,又忙看向花茶她突如起來的溫柔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
他把花茶放下,頓了頓說道:“你昨日怎么會獨自出現(xiàn)在那條胡同里,還穿著別人的衣服。”
她想也沒想的就回道:“我去了芳怡苑,衣服出了點問題,出來時便借用了一位清倌人的衣服。”
他手中的瓷杯蓋與瓷杯口輕輕的磨合著,發(fā)出輕輕的“叮叮”聲。
他問道:“芳怡苑?你去那種地方做什么?”
被突然這么一反問,風伊萱倒想起來了:昨日她是為了尋他才去了芳怡苑。
她的目光直勾勾的對應(yīng)著他的,挑了一下眉:“那種?那種是哪種?”
他想她什么都明白,只是明知故問罷了。他無奈的看了一眼旁處,又索性又低下頭,拿起醇香的花茶。
雖然他不做回應(yīng),她卻無意放過他:“是二殿下昨日去了芳怡苑吧!”
他一愣,停下了正把瓷杯送入嘴邊的動作。也只一瞬,他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繼續(xù)起手上的動作。
她搶過他手中的瓷杯,饒有興趣地追問道:“怎么,二殿下敢做不敢當?”
他眼看著將到嘴的花茶漸漸被那蠻女按下,意識到:不回答是不能停止她對這話題的討論的。
他懶洋洋地回道:“我去青樓是為了……”
話還沒完全說出口,他意識到昨日是為了大哥的心事才去了那地方。可眼下事情正一團亂,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她對他的回答充滿了期待,見他猶豫了一瞬,她急追問道:“為了什么?”
他無賴道:“男人去那種地方,自然是為了玩樂!”
她正莫名其妙地期待著他能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可聽到的答案與她正所期望的大相徑庭。
風伊萱心內(nèi)燃氣了一股無名火。
她把剛從他手里搶過的花茶遞給了彩兒并命令道:“撤下去!撤下去!”
“做什么?”
“我不想讓你喝了!”
景瑜和彩兒各自站在主人身后,漸漸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得手足無措,只干干的面面相覷著……
他二人總是和平相處不久,這次也一樣。
內(nèi)殿里的其他丫鬟們也變得小心翼翼,朝著遠離兩人的方向四散開來。眾人像感受到那股無形的火在燃燒似的,離得越遠越安全。
文離辰起身指責道:“你這不知待客之禮的蠻女!”
她直接上左手推了一下他,以示自己的不滿。他不曾想她會上手,不小心向后趔趄了幾步。
趔趄幾步后,他站定在原地,她仍然沒有收手的趨勢。
景瑜和彩兒也只得像其他丫鬟一樣,漸漸地遠離正對峙的二人,退到了內(nèi)殿的邊緣地帶。
風伊萱再次伸手時,文離辰已經(jīng)有了準備。他輕輕向后退了一步,她的手沒有推到他的肩。
反而,因為她的手掌少了原該有支撐點,她重心不穩(wěn),向他的方向摔去,頭撞到了他的胸口。
摔倒在地的風伊萱不等人扶,“噌”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我方才可是撞到了你在元怒高坡時留下的傷口?”
他也沒多想的便點了點頭,回道:“是!”
她無意識的伸出了右手,輕輕安撫著他胸前的傷口:“剛才疼嗎,文離辰?”
感到一個溫軟的手掌覆上了他的胸口,他尷尬地干咳了兩聲:“咳、咳……”
風伊萱突的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之處,她閃電般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看到二人的尷尬臉色,內(nèi)殿邊緣那群下人立即收回了吃瓜群眾的眼光,齊刷刷的把目光轉(zhuǎn)移向各自面前的墻壁,以此掩飾他們的行為,像若無其事一般。
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