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搜集來的數據匯總成為一個報表,用以說明廣告對于“德福”集團的營銷增長效應,以及作為個人明星,白珂在其中起到的帶貨能力。
寶利抽調來的小團隊,把這種能力換算成了一個可量化的數字,答案是沒有白珂,他們的銷量會降低三成以上,越往東越是如此。
這倒不奇怪,快銷行業向來瘋狂,他們的廣告投入甚至能占當年利潤收入的一大半。有些甚至會負債進行廣告投放。
這么多預算,砸給誰呢,當然是砸給代言明星。
合同上標的價格翻了兩倍,三百萬,一個一定只有一線才可以拿到的數字。成功了,白珂可以在圈內真正聲名鵲起。
對于明星咖,真金白銀的報價比金雞百花影帝還要來的有說服力。
胡以梅則通宵達旦,趕工出了一篇言辭懇切的硬核文章,附上這些數據,編輯發給了德福。她的本專業并不是經紀學,而是經濟學。按她的說法,她本來想成為一名獨立的女性經濟學家。
然而,女經濟學家不來快錢。
白珂也在看這篇郵件,有些條件是他在做決定。如果讓他來擬寫,在有數據的情況下,他可以比胡弄的更有邏輯性。
想必德福收到這封郵件會很傻眼,它自己公司的統計都沒有如此的詳實。
一般的十八線明星,往往出自小公司,或者屬于大公司沒人關照的棄子,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專業的團隊助力。
比如愛豎中指的京妞兒柳蜜,她之前屬于小公司,人也不算是十八線,現在已經有潛龍在淵的意思了,三月份登上了南方系報紙評比的新四小花旦,廣告商看好她報價紛紛大漲,但她去年和某求職網站簽訂了長達五年的超長合約,價格僅僅不到五十萬,這是公司給她埋的大坑。
柳蜜后悔的要死。于是她開始自學經濟和合同法,從此每個簽約都要自己親自細看。
發完郵件,就等著德福那邊的答復。
“啪!”
胡以梅拍了拍鍵盤,起來伸了個懶腰。白珂背著手,默念自己的八輛牧馬人是不是能換成三叉戟。
一整個十八層的公司職員,隱隱都在看這邊。
白珂回頭掃視一遍,對這些白領笑了一笑,他現在自信心爆棚,總覺得不久后這些“好兄弟”都會為他打工賣力。
胡以梅對他道,“按照那幫人的說法,你都該拿到千萬了,可惜現在還沒有年輕人敢拿一千萬,除了港地那一群天王……我聽說大哥成拍廣告直接從人家的營業收入里面抽成,那就是上億?!?
大哥成是港地一號天王,甚至是娛樂圈絕對的領軍人物。
白珂道,“我這次是敲竹杠,狂到拿一千萬,以后就再也不可能拿一千萬了。”
“你倒是懂得這個理?!?
“細水長流嘛?!?
胡以梅罕見的開玩笑,“你管三百萬叫細水長流?”
“三百萬和上億比,那不就叫細水么?”
“你敢和大哥成比?”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
當晚,魔都靖安路。
進酒吧的排成長龍,外面停了許多車,白珂跟著胡以梅,從小巷的后門進去,這巷子的積水像是從來不會有人去管,映襯出火燒一樣的天空。
外面的大幅照片是白珂的半身像,風箏一樣的蕩著飄。
納智捷繞過半身像,竄進一條羊腸小路停下。
保安對他打了聲招呼。他回了個嘻哈禮。從車里出來。
“今天就是最后一場了,以后沒了,白珂?!焙悦穼λ?。她手指按在煙上不斷摸摩挲,但不敢掏出來,“其實你就是拿兩份錢也無所謂。商演照常的跑。沒人會擋著你賺錢?!?
“商演太花時間。”
“但人家給錢啊~”胡以梅皺眉,不敢看他,還在看煙。
胡以梅這人,實際上是有抽成在的,商演因為是胡找的渠道,她的分成會更高。像今天拿的二十萬,她就能拿到百分之五。一萬塊一晚上,對于普通人也算了不得了。
白珂拒絕的干脆利落:“沒興趣?!?
“唔……”
胡以梅欲言還休,憋住了。
白珂回看了一眼,也沒說話。只感覺胡以梅的經濟學白學了。
商演終究賺的也是辛苦錢,有更多其他的方法可以讓他積累資本,讓人費盡力氣的,絕不是一門好生意。
——白珂之前簽的商演還沒有跑完,今天是最后一場,也許是粉絲知道他的計劃,這一天來的人格外之多,天還沒全黑,酒吧已經像零點一樣的繁華。
進門照常訪問大佬們,這些是給錢的金主,現在每個拿錢的都要來金主面前亮相。
剛落座,在化妝室更衣,還沒來得及拜見大佬,白珂手底下的助理,其中一個女的,就尖著嗓子,細聲道:“老板,有人找你?!?
“誰?”
“他們說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是他要見的大佬。
白珂很快換完衣服出來,原來是老板找他要簽名,那人是留著小分頭,看起來是個富二代的樣子,伸手跟他一握,開門見山道:“白先生以后不會來我們酒吧駐場了?”
白珂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那還是朋友,常來?”
“我一定常來。”
又嘮了幾句,那人道:
“這是一點情誼,希望白先生收下?!?
那人做了個吩咐,后面的經理模樣的人物,拿了一張卡過來,解釋道,“其實來我們酒吧的明星不少,以后看來也會有白先生了,都是一個行當里的人——這是會員黑卡?!?
白珂假意推辭一番,才接過來看,上面的編號排到了五十開外。
魔都這邊的大酒吧是這樣,有名氣的人物往往是直接給黑卡,消費有一定額度,這些明星咖的粉絲總是能不知道從哪里搞到自己偶像的名字,然后瘋了一樣的往酒吧擠。營造消費無數。
寶島那邊更是過分,光是請明星來玩,在包廂露那么一個面,就敢要價幾十萬。
這邊喜歡來玩的,也大多是來大陸發展的寶島明星。
盡管如此,白珂還是接了。
下了臺,以后他就是貴賓。Super VIP。
十點鐘,主持人介紹白珂,他今晚上的落幕演出正式開始。
鮮花,尖叫,酒精味兒,各種香水,一并混淆在一起,整個場子像梵高的星空畫,而臺下的觀眾則像那幅名畫向日葵,扭曲著偏偏又很美麗。
另一邊,胡以梅熟門熟路,找了個位置落下,酒保低頭過來看她,她道,“有白開水嗎?”
“我們有果汁兒,價格是……”
“我就喝白開。涼白開?!?
“您是……”
梳背頭的酒保往保安那邊看,覺得這人似乎像是要鬧事。
“諾?看到了嗎?他是我的藝人。”
胡以梅努了努嘴。
這時候酒保腦中的某些畫面像閃電一樣的炸出來,白珂來這兒也不是第一次,他好像每次來的時候,都跟了一個長得男相的熟婦。
酒保再問:“你是?”
胡以梅點頭。
確認過眼神,是老板要捧的人。
于是這老哥免費給胡以梅上了一杯白開,完了還加冰塊,笑嘻嘻的遞過去。
胡以梅剛接過來,旁邊忽然有人道,“啊~我也要白開水!我不能喝酒的!”
這聲音像干這一行的聲優,撒嬌的不行,總之胡以梅聽著渾身不舒服,忍不住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