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的探查行動在416擊破了遺跡沒得中控系統后開始，并非416的電子戰技術更加高明，而是遺跡的中控系統早已是半損毀狀態，利用它在計算力上的不足，輔助以爬壘者的計算加成，擊破之前中控系統還在執著的對抗外部入侵。

有感于古代系統的義無反顧，最終燒毀系統時，大家都很沉重，沒人歡呼。

帶著沉甸甸的心情，探查隊繼續前進，沿途看到自動防御系統無力化后，一具具失去目的性而癱瘓的軀殼。

“失去魂系統后，我也會變成這樣吧。”，98一邊查看身邊倒下的戰斗用生化人，早已過了老化極限的生化軀體在失去了外部支持后很快的干癟下去，就像漏氣的娃娃。

“你們不會，你們的自律權限更高，擁有更大的自主性。”

“又有什么不同，五十步百步罷了。”

98的神色黯然，晨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戰術人形們有個不會去輕易觸碰的軟肋，那就是她們同普通人類在自主性上的區別。關于她們到底是人類還是機器，以及她們只是擬態人偶的話題是禁忌，即使如此還是無法避免這樣的話題和想法出現。

望著98惆悵的模樣，97聳拉的肩膀，內格夫緊閉的嘴唇，還有416心不在焉的態度，他意識到聰明的戰術人形們早已考慮過她們的身份，并為她們尷尬的位置煩惱著，作為救世主他又能為她們做些什么呢？

探查行動很順利，沒有了自衛系統的妨礙，瑞秋輕易的獲取了大量資料、材料乃至于古代科技的實例。

“下面一段時間，我會全身心的撲在研究上面。”

丟下這句話，瑞秋便從大家眼前消失了，遠征艦隊的行動還在繼續，爬壘者這段時間內停靠在卡普希爾的格納庫中，等待主人的再次蒞臨。

……

……

這一天，卡普希爾艦橋。

“艦長，有情況嗎？”

晨生以他的實績展現了他那出色的戰斗指揮才能，并且多次對抗加爾森的戰斗中，他的預測和判斷被證明是正確的意見。

短短的一個多星期晨生已經成為遠征艦隊中很有人氣的智囊，艦隊上下的態度也從懷疑轉化為尊敬。

“很遺憾，加爾森的蠢豬們似乎學乖了，沒有再給你展現預測能力的機會。”

晨生聳肩，“這樣也不錯，大家都活著不是很好嘛。”

艦長的神態凝重起來，他打開電子沙盤，卡哈拉沙漠的地形透視圖展現出來。

“這里是艦隊以北，兩百公里的海溝地帶。”

“作為海溝似乎少了海水。”

“呵呵，以前的深海溝壑，據說人類一度費盡心思制造深潛器研究那里，結果現在能夠去的竟然是沙地車，再也沒有比這更具有諷刺意味的了，滄海桑田不過如此。”

晨生有同感，幾百年前的人類，誰又會想到，所謂的藍海艦隊，代表國家民族實力的國之重器，到頭來只能躺在博物館里供人祭奠，真正的重器反而是沙漠之舟。

“這里，并非航道，衛星數據顯示，此處的沙層太過松軟，不適合包括履帶式沙海戰艦的活動。”

“但是加爾森艦隊除外。”

艦長吐了口濁氣，“那些家伙，沙漠里靈活的像沙鼠，難纏的就像沙鯤，要不是任務原因，真不愿意帶著弟兄們趟這里的渾水。”

晨生點頭。

沙盤上紅點標識，“這里，在兩天前，偵查衛星掠過時，意外的接受到求救信號，屬于我袋鼠島的真理號沙海巡洋艦。”

晨生仔細查看地圖，“你們的巡洋艦離家可夠遠的。”

“事實上它離開的時間也夠長，四年前，第一支考察艦隊的旗艦就是真理號，瑞秋的哥哥是真理號上的科學官。”

晨生瞇起眼睛，“四年前？”

“沒錯，那時候沒人對探查遺跡感興趣，派遣的沙海艦也是最老舊的型號。”

“你們這是在讓他們送死！”，晨生忍不住拍案而起，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而坐下，“對不起，我并不是說責任在你。既然不感興趣，索性不要派人就好，不倫不類的戰力，很難想象加爾森人會放過他們。”

現場的氣氛很沉重，好一會兒，“以你的聰明應該能預測到，四年前的探查艦隊同派別斗爭有很大關系，有些人想要借助加爾森人的力量除掉討厭的杰斯特家族的家伙。”

空氣變得粘稠起來，晨生努力晃悠腦袋，似乎是要把有毒的空氣甩開。

“現在真理號又出現了，而且還是她哥哥的船，瑞秋知道了嗎？”

“她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什么都沒說。”，艦長很少露出這種表情，他平日里給人的印象更多是爽直高效，毫不拖泥帶水的。“我想聽你的意見，是否要去，也許是個陷阱。”

晨生仔細對比了地圖，以及真理號的位置，“即使是陷阱，也有必要去一趟。”，他凝視艦長，“我在意的是真理號為什么會去那里，他們不會不知道，在流沙區域，加爾森人更強大的。”

遠征艦隊決定改變航向，繞路去名為絕望海溝的地方營救真理號。

航向變更的當天晚些時候，瑞秋發表了重要的研究結果，遺跡的技術可以坑定是星際飛船的一部分，古代地球人很可能并非土生種族。

結果發表后，瑞秋再次出現在爬壘者上，這首沙海科研艦又一次出現在主力部隊的最前方。

“你……有想過，見到哥哥后會怎樣？感動，開興，亦或者罵他亂來？”，同瑞秋一起搭乘爬壘者，晨生無論如何想確認她的想法。

“……”，瑞秋難得的陷入回憶狀態，“他是個執著，不聽人勸的混蛋，把大家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可是我還是愛他，我的哥哥。”

晨生很聰明的沒有插話，這里不需要他插嘴。

瑞秋搖了搖頭，“我不可能再見到他了，他不是那種會被困在一個地方四年的人。”

兩百公里的直線距離，遠征艦隊花費了兩天時間，大片屬于流沙區域，對輪式車輛是難以通行的絕地。

“真理號怎么過去的，他們瘋了嗎？”

對于爬壘者副艦長的抱怨，瑞秋回以無可奈何的笑容，“估計艦上的首席科學館是個瘋子吧。”

沙海之上，風景呈現荒涼悠遠，乘坐沙漠巡洋艦奔馳其間有種全世界只剩下自己的感覺。

黃昏中，爬壘者抵達呈殘骸狀的真理號之前。

瑞秋面對昏黃陽光下，殘破的真理號，沉默不語。

“很遺憾……真理號……”

“不用安慰我，這個結果是早已預料到的……我只是回憶起小時候哥哥說要死在科研船上，自己也成為遺跡一部分的事情，說不定這樣的歸宿正是他希望的。”

殘陽下，堅強的女性，她的肩頭微微抖動著，晨生從背后望著她，心想未來的傳記作家一定會把這一刻記錄下來，他正在見證一位傳奇最人性化的一面。

“偵查部隊報告，接觸加爾森部隊，進入戰斗狀態。”

隨著警報聲，護衛的戰車們排成迎擊陣型，瑞秋聽不到警報似的緩緩走向真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