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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環境與社會
  • 張玉林
  • 5819字
  • 2019-10-24 19:30:34

環境問題演變及其總體性后果

沒有人會否認,工業化創造了空前繁榮的物質文明,提高了人們的物質生活水平,并使人類的平均壽命有了大幅度提高。但是,它所伴隨的資源環境代價和后果也異常嚴重。回顧工業革命以來250多年的歷程,可以看出,這種代價和后果表現為從局部的污染變成全球性的資源環境危機和生態破壞,在許多地區則已經演變為嚴峻的生存危機。以越來越龐大的人口為基礎,由工業革命啟動的大量生產一大量消費一大量廢棄的現代社會經濟體系,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星球的供給能力和承受能力,具有越來越明顯的不可持續性。

第一階段:看得見的煤煙

在工業革命開始后的大約200年間,工業化導致的環境問題主要表現為煤炭燃燒和金屬冶煉引起的環境污染,黑臭的河流和污濁的天空是其典型寫照。這種狀況主要集中于工業城市及其周邊,以及部分遠離城市的工礦區。因此,環境問題與城市衛生狀況的低劣等城市問題交織在一起,使得眾多的城市不適合人居,也使城市地區的人口死亡率長期高于鄉村。

英國最早提供了第一階段污染的典型樣本。英國的煤炭消費量在19世紀增加了18倍,人均年消費量在世紀末達到4噸(王守謙,2012)。煤炭為英國成為工業強國和殖民帝國提供了強大動力,那些林立的煙囪冒出的滾滾濃煙確實曾被看作經濟繁榮和國家實力的象征,但帶來的污染也意味著新的生存挑戰。它不僅使工廠內部的勞動環境極為惡劣,造成大量的職業病和過早死亡,也在倫敦、曼徹斯特、伯明翰、諾丁漢、謝菲爾德、利茲等工業城市引起了環境惡化。關于空氣污染的驚人狀況在恩格斯的《英國工業階級狀況》、狄更斯的小說《艱難時世》、大量的新聞報道以及英國官方的報告中都有記錄。在蘭開夏郡的“焦炭城”(Coketown),高聳的煙囪里冒出的黑煙猶如幽幽陰魂,永無散去之日;而曼徹斯特的污染導致工人階級的孩子有57%在5歲之前夭折,以及佝僂病的高發。更著名的當然是“霧都”倫敦,這座“理性動物的聚居地、至高無上的君主寶座”,其實更像埃特納火山或“地獄的邊緣”。在最嚴重的時候,“午前時分的大街上幾乎看不清兩米開外的行人”,路人會因此跌入污穢的泰晤士河中。從1873年到1892年,多次煤煙污染事件奪去了數千人的生命。在20世紀20年代后期,其“烏黑的、渾黃的、絳紫的,以致辛辣的、嗆人的”霧靄令客居那里的中國作家老舍極為難受。“二戰”后的快速復興使倫敦的煙霧更甚,1948年的煙霧事件導致人口死亡率增加了30%,1952年的濃霧不僅使農牧業展覽會上的參展動物大量傷亡,也造成一周之內有4703人死亡,隨后2個月內又有近8000人死于呼吸系統疾病,以致倫敦的公墓和棺材當時非常緊張(王守謙,2012)。

泰晤士河、艾爾河等,正如一切流經工業城市的河流一樣,流入城市前清澈見底,但在城市的另一端流出時污濁不堪。英國城市的污染景觀隨后也陸續出現在法國的北部、比利時(1930年馬斯河谷事件)、德國的魯爾工業區,美國的工業地帶,以及日本的大阪、八幡和東京。而在美國,匹茲堡、克利夫蘭、圣路易斯、辛辛那提、底特律以及芝加哥的居民都陸續成為其所在“煙城”的受害者。作為美國最早崛起的工業城市之一,匹茲堡曾經是“孤獨地冒著煤煙的前哨”,吉爾伯特·菲特等人在《美國經濟史》中這樣描述其1884年的景象:“從住家、商店、工廠、汽船等處冒出的一股股煙柱匯成一大片烏云,籠罩該城所在的狹窄山谷,直到太陽沖破重重烏云黑霧,顯露出它黃銅色的圓臉來……”,“再也沒有什么地方比這個城市更黑暗、更污穢、更令人沮喪了”。嚴重的污染導致新國旗掛出去兩到三周后就會變黑,一位名叫赫伯特·威爾森的工程師曾經撰文指出,一個人在“煙城”居住30天以上,肺便會呈現黑色,而辛辛那提在1886年有31%的死者與煤煙致病有關。到了20世紀初,美國醫學會譴責它導致兒童體弱多病,醫學專家認為它應對肺病的多發、女性的暴躁和男人的酗酒負責,而一個女性俱樂部的主席指責芝加哥的黑色煙幕應該為“它遮掩下發生的低劣、骯臟的謀殺及其他犯罪行為承擔責任”(王守謙,2012)。

嚴重的污染和廣泛的抗議也是英、美等國的城市進行政治和社會改良的重要背景。進入20世紀50年代之后,隨著一系列污染控制措施的出臺,大量的重工業遷移到遠郊,以及石油逐漸取代煤炭而成為主要的工業能源和生活燃料,連同城市基礎設施的建設和強化,英、美等國家的城市開始擺脫原先的樣貌,變得令人感到舒適。

但是,由于傳統工業規模的擴大,新興的石油化學、電子電器和原子能工業的出現和壯大,以及消費社會的來臨,美國和西歐開始出現新的環境問題,這些問題既有看得見的污染,如洛杉磯的“光化學煙霧”,但通常表現為需要精密的科學儀器檢測或醫學研究方能發現的看不見的危害,比如酸雨、農藥的危害。而在那些后發的工業國家,諸如蘇聯、東歐,東亞和南亞,以及非洲和南美洲的部分地區,傳統的看得見的污染和新型的看不見的危害同時出現,表現為復合型、壓縮性的環境污染。到20世紀80年代,這些問題演變為全球性的環境危機,并與全球性的資源枯竭和生態破壞交織在一起,成為人類歷史上不曾有過的嚴峻挑戰。

20世紀后期:復合污染與生態破壞

回顧20世紀后期以來的環境問題,首先令人想起的當然是那些曾經讓舉世震驚的污染事件。諸如日本的“四大公害”,印度的博帕爾事件,蘇聯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事故。其中日本熊本縣水俁地區的4萬居民中,先后有1萬多人不同程度地患上“水俁病”,其中大部分為漁民。博帕爾事件造成2萬多人死亡,數十萬人受害,許多人終身殘疾,并因后期處理的懈怠而導致危害延續至今。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導致15年內有6萬~8萬人死亡, 13.4萬人遭受輻射,長期忍受疾病折磨,其環境影響預計將維持數百年。此外,原民主德國、捷克和波蘭接壤地區的工業污染也造成了大范圍的生命和健康損害。而20世紀80年代以降中國的工業化造成的污染蔓延,更導致了被稱為“癌癥村”的疾病高發村莊在海河、淮河流域的涌現,以及許多地區“鉛中毒”、“鎘污染”事件的發生。在印度,近年又出現了因煤炭發電伴隨的鈾廢料污染導致數百名兒童大腦嚴重受損的事件。

在上述表現為“事件”的污染后果的背后,是高度化學化、電子化、“硬化”的人工環境對人類健康和生命安全的日常性侵害,以及對全球生態系統的破壞。綜合一些國際組織的報告,可以將這種侵害和破壞歸納為如下三個方面。

第一,大量有毒有害的重金屬物質和化學物質源源不斷地排放到天空、水系、土壤,污染著食物和水源,也危及包括人類自身在內的地球上的所有物種。在危機和損害的名單上,以下事項尤其值得注意:

——據聯合國環境署2012年發布的《全球化學品展望》(Global Chemicals Outlook)報告,目前全球市場的人工化學品已超過14萬種,而有毒的工業和農業化學品是世界人口五大死亡原因之一,每年造成100多萬個死亡案例;農藥年產量已達600多萬噸,品種超過1000種,大量的和不適當的噴灑每年造成400多萬人中毒,30萬人死亡(中國分別占到其中的1/4和1/3。李國霖,2011),其長期濫用還使大量的益蟲、昆蟲連同害蟲—道被殺死;化學品的濫用則使全球出現了169個沿海“死亡地帶”(聯合國環境署,2012)。

——空氣污染造成全球每年有134萬人提前結束生命。亞洲開發銀行2006年發表的研究報告顯示,全世界因城市空氣污染過早死亡人數超過75萬人,其中亞洲即達53萬人。從北美的五大湖、北歐,到中國的重慶、云貴、珠江三角洲和長江三角洲地區,大氣污染及其造成的酸雨成為嚴重的公害。

——大量的電子電器制品對人類的心智、行為方式和生理功能造成嚴重影響,全球每年產生的電子垃圾達數千萬噸,而發達國家的大量電子垃圾被運往中國等發展中國家進行處理,嚴重地污染了當地的環境。

第二,過度的城市化和城市膨脹造成社會生態與自然生態一道惡化,在深度改變著自然的同時也深度地破壞了自然環境和社會生活。首先,它割裂了人與自然的關系,降低了人對自然的感應能力,也破壞了區域自然生態系統,大量的農田消失、土地硬化、濕地萎縮,代之以鋼鐵、水泥、塑料、玻璃等堆積而成的建筑物、道路、停車場和廣場,導致自然循環中斷,阻礙了土壤對日光的吸收和水分的蒸發,造成明顯的“熱島效應”和“雨島效應”。而人為加劇的氣象災害與能源消耗形成惡性循環。

其次,城市的巨大化使人類失去了對城市的控制,并在城市中逐漸喪失自己。大量的人口聚集和生產、消費的高度集中,伴隨著資源消耗和廢棄物排放量的急劇增加,遠遠超出了城市環境的凈化能力,造成空氣、水系、土壤的嚴重污染和“垃圾圍城”。與此同時,失控了的人口聚集造成了沉重的就業壓力、交通擁擠、住房緊張和貧民窟的出現,“城市社區”出現社會意義的沙漠化,家庭和鄰里關系松散,變成陌生的“無緣社會”,而許多人只能獨自面對快節奏的生活方式帶來的種種壓力,導致許多心理和精神疾病,也加劇了倫理道德的弱化和街頭犯罪、吸毒等社會問題。如同北京的“蟻族”、“鼠族”的出現所再次證明的那樣,這是一種城市史學家劉易斯·芒福德所說的“對大量人口的奴役狀態”。總之,復合性的生態—環境危機、社會—文化危機和精神—心理危機,意味著工業化改變的人類居住形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促使我們反思:什么樣的居住方式和生活方式才是健康的,才是合乎人性和自然的?

第三,大量生產、大量消費和大量廢棄的現代經濟體系,使得人類的生態足跡(ecological footprint)大大超過了地球的承載能力,對生態系統的擾動力度和強度增加,對環繞其自身的巖石圈、土壤圈、大氣圈、水圈和生物圈的沖擊都超過了過去所有時代的合計(McNeill,2011),導致全球性的生態破壞、生態破碎化和荒漠化,進而影響全球氣候。

——大量的森林砍伐、農地開墾和土地破碎,降低了地球的生物多樣性。自農耕開始以來的1萬年中,消失的森林面積的四分之三發生在近兩百年之內(邁格特,2006),從19世紀中期到21世紀初,原始森林面積從5600萬平方公里減少到2800萬平方公里,1950年之后的30年中開墾的土地超過了1700—1850年開墾的總和。1960—2000年,全球喪失了大約550萬平方公里的熱帶森林,而在2000—2010年每年仍有1300萬公頃森林遭到砍伐。與此相關,過去兩百年中人類造成的物種滅絕速度較歷史上物種自然滅絕的速度快了1000倍,目前大約10%~30%的哺乳類動物、鳥類及兩棲高等動物正面臨滅絕的危險,40%的珊瑚礁已經消失或退化,35%的紅樹林已經消失;僅在1970—1995年,地球生物指數就下降了32%(千年生態系統評估委員會, 2005;聯合國環境署,2012b)。而中國的表現更加嚴重:在過去的半個世紀中,沿海濕地面積減少了57%,紅樹林面積減少了73%,珊瑚礁減少了80%原始森林減少的數據見國環境觀察網(http://www.zghjgc.com.cn/viewnews.asp?_id=797)2011年6月14日發布的“全球森林面積減少的資料”;中國的相關資料見《參考消息》2012年11月14日。

——每年200億噸規模的礦產資源開采,導致了諸多種類的不可再生資源面臨枯竭。美國在20世紀90年代開采的礦山資源每年達40億噸,而中國在2011年開采的鐵礦石和煤炭兩項就接近50億噸,大規模的開采造成了嚴重的生態破壞和環境污染比如在中國的山西省,1978—2011年100多億噸煤炭開采導致5000多平方公里成為采空區、其中3000多平方公里成為沉陷區,200多萬人受到水源斷絕、土地開裂或塌陷、房屋裂縫或倒塌以及耕地廢棄等大規模的采煤沉陷災害。而在云南個舊、廣西毛南,以及湖南湘江兩岸,四川和貴州等地,很多礦區周圍都已經形成重金屬污染。。大量的化石能源燃燒則加劇了全球氣候變化。據麥可尼爾推算,人類在20世紀消耗的能源比此前的1萬年中的總消耗量還要高出三分之一(McNeill,2011:10)。受此影響,大氣中二氧化碳的濃度從1750年的280ppm上升到2010年的389ppm,目前的數值高于工業化之前100萬年(200~300ppm)的所有時期,而其中增幅的60%以上是在最近半個世紀。2011年,全球碳排放量升至335億噸(其中,中、美兩國占—半),比10年前增加了30%,這種增長勢頭超出了“政府間氣候變化委員會”(IPCC)設想的21世紀末全球平均氣溫比20世紀末上升4度以上的最壞狀況見中國新聞網(http://www.chinanews.com/gj/2011/11-04/3438149.shtml)。

——在總體性反思和根本性調整沒有出現的情況下,全球生態赤字加速度擴大。據世界自然基金會報告,到2008年,全球生態足跡已經達到182億公頃,是全球生物承載力的1.5倍。按目前的趨勢,到2030年,即便有兩個地球,也難以滿足人類的資源需求和二氧化碳排放(WWF,2012)。在現行體系下,不僅美國代表的極端奢侈的生活方式不可持續,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的經濟也都表現出不可持續性,技術進步和有限的政策轉變都沒能有效遏制生態足跡的擴張。典型的例子是,荷蘭人的生態足跡目前是其國土面積的15倍(麥克邁克爾,2007);日本2000年直接和間接使用的土地約為3875萬公頃,其中國內部分僅占13.3%,2007年所消耗的15.6億噸自然資源有53%系從國外進口(下田充等,2009;日本環境省,2010);而中國的“節能減排”同樣只是在“單位GDP”方面取得了效果。這種嚴重透支未來的現象今后仍會持續加重。

表2-3 不同收入—消費水平下的全球可持續供養人口(2008)

資料來源:世界觀察研究所(Worldwatch Institute).地球白書2010—2011, ワールドウォッチ研究所,2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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