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聽到子厚突然的一句“殺”字,看著子厚,看著他的背影,他的眼角布滿了血絲,身體隱隱有些顫抖,雙手握拳,不由得看向他盯著的方向,一群野豬!成人般大小的野豬!足足有二三十頭!
“子厚,你怎么了……”小雪還沒把話說完,便看到子厚全身冒出淡淡的藍光。
“殺!殺!殺……”突然好似一道藍色的閃電,沖入獸群,拳腳相向,如入無人之地,最粗糙的技法,最原始的戰斗,每一拳下去,都有一頭野豬發出哀鳴。
俗話說得好一豬二熊三老虎,野豬的防御可不想狼一樣脆弱。一頭野豬突然發出一聲震耳嚎叫,野豬群像是聽到了指揮一樣,所有野豬井然有序圍著子厚打轉。
“兩位還好么?先處理好傷口。”小雪看著子厚心里滿是擔心,但并沒有上去幫忙,轉而照顧起身邊的同學。
“死不了,三十多頭野豬非他一人能所敵,我們得盡快去幫忙。”此刻的友誼之情像一抹春風,相互傳染。
“不!我想他此刻最需要的不是我們在戰斗上的幫助,而是他戰斗以后……”小雪望著子厚的身影,手里拿著褲腰帶的一頭,眼神里滿是關心。
……
“老師,我們要不要下去幫忙。”王一劍看著那個叫他哥哥的孩子,在野豬群中像發了瘋一樣,與野豬肉搏,早已按捺不住。
“原以為這小子心智成熟,與野豬肉搏,無異于以短克長,實為不明智。”謝云深把子厚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搖了搖頭,心里滿是不認可。
“從入森林開始,第一想到的不是去完成任務,而是去尋救同伴,就這一品質來說,未來必定能成為我人族的領袖,然這般搏斗方式,按理來說他的戰斗能力不該如此……一劍,聽說這孩子是你從野獸口中救出來的,你把當時的情況說說。”楚行云認為這孩子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會如此失控,毫無章法的與野豬搏斗,不由得問向與這孩子認識最早的王一劍。
“哎!他家住在鎮南城清河村,與天啟森林相伴。那天森林里的野獸入侵清河村,我趕到時已經是滿村血腥,村里的所有人都是戰斗而死,當我以為無人生還時,無意之間發現他在房子里,露出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而在他的眼睛下面,便是他父母的尸體……肚子已經被刺穿,里面的……”王一劍說到這里突然停頓,甚至聲音里還帶著一點哭泣。
“抱歉,老師,我說不下去了。”回想起當初這個孩子,一點一點的尋找著,撿著他父母的尸體,然后放在一起安葬,全程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哭出一聲。王一劍便知道,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小孩心里的仇恨便開始生根,而今天他的仇恨開始發芽,展現在我們面前,才讓我們知道了那個曾經的故事。
“師兄,我下去把他帶走吧,再這樣下去他會入魔的。”
“師弟,你不懂,你沒看到連他的同伴都沒有出手相助嗎,只是遠遠的看著他,等到他出現危險的那一刻。這個時候的他最不應該得到別人的憐憫。”楚行云望著那個孩子,小小的身影,面對著一個又一個撲上來的野豬一拳又一拳,身體上覆蓋的藍色閃電,顏色越來越淡。然而他沒有趴下,沒有倒下,他是一個戰士,他心里有著支撐他戰斗下去的強大信念。野豬的獠牙刺上了他的身體,野豬的犬牙咬住了他的腿,雷電刺激過的身體,保護著他,獠牙沒有刺破他的肚皮,犬牙沒有咬斷他的腿,那么他就能繼續戰斗。
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他跪在地上,一只手按著一只野豬,眼神渙散,另一只手握著拳頭,對著一只早已沒有生機的野豬,一下又一下擊打著它的頭,他全身早以沒了雷電的光芒,他拳頭上的皮早已被磨破,甚至看的到一些白骨……
血液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他的膝蓋下形成了小小的水塘。
終于子厚停了下來,他想站起來,但是已經做不到了,于是只有抬起頭看向周圍的一切。
“一只、兩只、三只、四只、五只……”孩子般的聲音在空曠的土地上響起,聲音傳入那一直在緊張觀看的幾個人,他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震驚的看著眼下的一切。
“剛剛好。剛剛好!”好像剛剛做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子厚發現沒有問題后,低著頭舒了一口氣,然后嘴角露出了微笑。
“哈哈哈,哈哈哈……父!娘!父!娘!……”
有的人說他不言茍笑,有的人說他自我孤單……有很多人都在關心他、牽掛他、想著他。他對著天空大聲的呼喊,像在說還我父母。他對著野豬的尸體大聲呼喊,像是在說還我父母。
“老師,他暈過去了!”王一劍看著子厚聲嘶力竭以后暈倒在地,轉身望向兩位長輩,神色里充滿了緊張。
“哎,去帶他療傷吧。這段時間就不要讓他再修煉了,你和他關系好,好好照顧他。”謝云深望著倒在血泊里的孩子,心里五味雜糧。
“回吧。”楚行云轉身離去,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他心里造成的沖擊很大。他心里想到的不僅僅是他所發泄出來的仇恨,還有未來該如何敞開他的心扉,如何讓他帶領人族走向希望。
王一劍乘劍而下,子厚的身邊已經圍住了三個小小的人,他們用著蹩腳的手法處理著子厚身上的傷口,小雪一個勁的抽泣,淚流不止,布滿血跡的雙手不停地擦拭著淚水,臉上被莫得烏七八黑,變成了一個丑人。
“孩子們,讓我來吧。”王一劍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放在子厚嘴里,取下隨身的水壺,緩慢倒入口中。
“我會帶她去療傷,你們也先行回去吧,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的老師。”說完,王一劍抱著子厚踏劍而飛。
“師兄,他會不會死?”小雪小跑著站起身,問出了她最為在意的問題。
“不會,他會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