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顧青峍雙手把著她的肩膀不可置信的問。
“真的,就是去酒吧那晚。”孟梧庭面如死灰。
“天奇她們說你上了一個朋友的車,難道是......”
“嗯,就是他的,過去我還以為他挺好的,當我告訴他我懷孕后他說怎么肯定這孩子就是他的。”
“王八蛋”
“他怎么能這樣?”孟梧庭趴在顧青峍身上難過的哭泣。
“我們去找他。”顧青峍忿忿不平。
孟梧庭擦干眼淚,“別傻了,青峍,找他只會承受他侮辱性的話語還能怎樣?”
“讓他負責啊?”
“你不是覺得我這樣就能嫁給人家吧?況且我也不愛他。”
“可是你都已經懷孕了。”
“懷孕的人多了,孩子都留下來了嗎?”
顧青峍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她們幾個人的性格不同,做事風格也不一樣,同宿舍這么久她們都相處得很愉快,她捫心自問如果在她身上發生這樣的事她會怎么辦?她想不出來,也許和孟梧庭的想法也會一樣吧,畢竟她們還沒畢業,前途茫茫。
“想清楚了嗎?”
“想清楚了,青峍,你陪我去吧。”
“好”
地鐵到醫院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里她們手拉著手不發一言。
醫院里,孟梧庭坐在椅子上從未有過的安靜,眼中不斷涌出淚水,她都會望著天花板深吸一口氣不讓眼淚流下來。
顧青峍見她這樣心里也很難過,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跑前跑后,幫她拿化驗結果,幫她交費,拉著她去各個診室,孟梧庭麻木的跟著她,任憑她讓她怎么做。
下午三點,她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口顧青峍焦急的等候著。
半個小時后,孟梧庭一臉蒼白的被推了出來,顧青峍跟著她去了病房。
病房是三人間。
其他兩個病床上也躺著兩個小姑娘,一個跟她們差不多,一個比她們還小。
那個最小的姑娘陪護的是她的媽媽,在一旁忙前忙后,一言不發,眼中都是心疼,小姑娘也知道自己的錯誤不斷跟她的媽媽認錯,她的媽媽安慰她最多的話就是:“先養好身體吧。”
跟她們年齡差不多的姑娘陪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男人剝著水果皮然后將水果塞到自己口中,無視那個姑娘齜牙咧嘴的疼,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親愛的,這次比上次疼。”
“是嗎?”那個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
“嗯!”
“我單位一會兒有事我必須得去,你感覺好一些兒就自己打車回去吧。”男人擦了擦嘴囑咐兩句離開了病房。
“哼!看到了嗎?青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孟梧庭厭惡的說。
“別動氣,你的藥快打完了,我去叫護士換藥。”顧青峍出去找護士。
她回來時,那個和她們差不多年齡的姑娘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看著她緩慢移動的步伐和臉上凄苦的面容,一舉一動都那么的痛苦。
東西收拾完了,她看向孟梧庭和顧青峍。
“我知道你們在心里一定瞧不起我,一定想說我為什么那么沒有記性已經為人家打了一胎了為何還要再為他再打一胎?我想告訴你們我也瞧不起我自己,狠不下心離開他,我的這輩子已經毀了,希望你們找到對的人。”
孟梧庭沒有說話,顧青峍上前幫她拎東西,將她送到醫院門口,那個姑娘上車前對她說:“其實他對我挺好的,我不能只看他這一方面。”
顧青峍幫她關上了車門,她沒有權利指責她的癡愛,這都是選擇的結果。
進入病房樓,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韓仲羽。
難道旬郗彥做手術的醫院是這家?
她追上。
“韓醫生”
韓仲羽見是她,笑著打招呼。
“青峍,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陪朋友來的,韓醫生來這里干嘛?”
“來取點東西,這是我現在的工作單位。”
“你回來工作了?”
“嗯!”
“旬郗彥的手術時間定了嗎?”
“還沒有”
“有什么問題嗎?”
韓仲羽遲疑幾秒。
“我們去外面聊,這里太吵了。”
“好”
兩人來到醫院外的院子里,韓仲羽說出了手術一直推遲的原因。
原來旬郗彥出了事故后查出腰間脊柱長了個腫瘤,是良性的,醫生不保證他現在的情況是否跟這腫瘤有關,因為當時下肢多處粉碎性骨折,所以摘除變成了再議,醫生說如果不摘除,也不會影響現在的生活,但得定期觀察,如果要腫瘤摘除會出現三個結果:第一個結果腫瘤摘除后有可能會全身癱瘓,這是最壞的結果;第二個結果摘除后還是現在這種狀態;第三種狀態是摘除后腿部神經會有所恢復,但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
“原來這就是‘能再次站起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
“對,郗彥的媽媽不想他做這個手術,她不想看到壞的結果,但是郗彥堅持做手術。”
孟梧庭住了一天院就出了院,她不想將自己的事告訴除青峍以外的任何人。
回到宿舍后,除了吃飯上廁所她沒有下過床,那幾天的她眼中滿是空洞。
邵月和于天奇回來的時候見她狀態不好,她說是生理期來了。
沉默了大概一周,她拿著畫筆畫了一幅黑洞,畫完就撕掉了,從此感覺她像是變了一個人,流連酒吧,各種出去瘋玩,穿著和喜好都變了。
秦先和阿寧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租了房子,搬家的那天下午,阿寧給她發微信讓她去參觀他們的新家。
她回了兩個字“不去”
結果阿寧找到了她的宿舍樓,不停的在樓下給她發視頻。
“三寶之一來找你了,去跟他們團圓吧。”于天奇取笑她。
“這種事就會發生在你身上。”化著妝的孟梧庭白了顧青峍一眼。
“經濟學家說如果這個人能承受的更多就會給她更多不同的經歷。”邵月開始科普。
“哪個經濟學家這么會說?”孟梧庭問邵月。
“我媽”邵月嘿嘿一笑。
“唉!”孟梧庭不想說話,還是化她的妝比較好。
“活著不被折磨怎能叫活著。”顧青峍換了套衣服。
“哈哈,她想通了,一切都和諧了。”于天奇拍著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