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街道，一片漆黑。只有街道盡頭有著蒙蒙亮光。街道兩旁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排排槐樹。沒有人行路。一陣陣冷風吹在空蕩蕩的街頭。

夏沐站在街到中央緩緩環視四周。“好冷啊”夏沐縮了縮身子呼出一道熱氣。

身后是一片黑暗，夏沐看著街道盡頭的亮光，舉步朝著街道盡頭走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沐停止了腳步。他回頭看了看四周，身后還是一樣的黑暗，這條街還是那么長。仿佛自己一直在原地。

低頭看一了眼腳下，雙腳用力的向前方跑去。一直跑一直跑，卻絲毫疲憊的感覺都沒有。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光越來越亮，照亮的地方越來越廣闊。

刺眼的光芒沖進夏沐的視線，充滿了他目光所及的所有地方。光芒充斥了很久。待到光芒漸漸消退。兩個人影驀然出現在十字街頭。

是兩個年輕人坐在街口舉杯飲酒，看起來聊的特別開心。兩人長相也極為相似，一字眉揮入刷漆，一雙眼炯炯有神，眼神射寒星，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的威風。兩人唯一不同的怕只是著裝了。

一人穿著類似軍裝般的制服，高大的身軀撐起整件外套，威武，一種野性的味道撲面而來。而另一人穿著黑色夾克，休閑的牛仔褲。頭發側梳著。笑起來就像一個陽光大男孩。

夏沐緩緩走了過去。他認出來了，穿著夾克那個男子正是他父親年輕時的樣子。此刻，那兩個男子一齊轉過頭來。

“哎，小沐快過來，快過來”穿夾克的男子說道。但夏沐沒有動，他呼吸顫抖著直直的看著樣貌仿佛他父親年輕時樣子的男子。直到死亡來臨他都微笑著面對。但是此刻他卻不自覺地哭了出來。

只有夏沐自己知道他的父親到底有多溺愛他。他的父親進監獄也是為了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張臉了。夏沐跑了過去，一下子抱住了那個男子。流著淚卻沒有出一點聲音。

“是你嗎，是你嗎。”夏沐喃喃道。穿著夾克的男子仿佛只有不到30歲的年紀，卻笑得那么慈愛，那么溫暖。緩緩說道“是我，讓你受苦了。”夏沐心里猛地一顫，更緊緊的擁抱住他的父親。

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父親了。從小沒有母親，父親也在他懂事后不久離他而去。沒有父母的生活恐怕只有夏沐的奶奶知道他是怎么挺過來的。

夏沐在別人面前總是愛笑的樣子，朋友卻少得可憐。沒有人知道他背地里的不開心，這樣的他卻在很小的年紀就已經知道要怎樣隱藏自己。

夏沐呼吸漸漸穩定下來，坐到了兩人中間。他有很多話想對他的父親說，他也想知道父親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這是你爺爺。”夏沐的父親指著對面穿著制服的男子說道。“果然是這樣嗎”夏沐暗想。看著那個男子。此時那個男子也正看著他，眼神中仿佛要把他整張臉記在心里，看得格外仔細。

“你爺爺可是很厲害的一個人，連你奶奶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你爺爺有很多身份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連我都是才知道。所以我無法給你解答。等時機成熟了會有人告訴你一切”夏沐的父親緩緩開口道，舉起酒杯和他所謂的爺爺干杯一飲而盡。

夏沐抬頭看著停在空中的酒杯“你知不知道，奶奶等了你多少年。連她死去時想的都是你，她讓我把她葬在海里，這樣就可以一直等你回家。你為什么不回去，我不相信是事故。我不相信。”夏沐帶著血絲的眼睛看著他的爺爺直到嘶吼。

那個男子看著夏沐沉默著眼神中透露出悲哀。卻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小沐，你爺爺也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現在的他什么都不能跟你說。見你一面已經很困難了”夏沐的父親緩緩說道。

“這一次，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你爺爺的樣子。我知道你從小就沒見過你爺爺。但你還太小。什么都不明白的活著其實很好。”

“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其實寧愿你就這樣活下去。可能你骨子里就有我們夏家的不羈，野性。”“怪我沒有給你選擇的權利。”

隨即，他父親自顧自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該走了”光芒漸漸昏暗，僅有的光明漸漸退去。街道重新歸于寧靜。黑暗蒙住了夏沐的雙眼。兩個人的身影消散在這片天地中，仿佛從未出現。

寬廣的房間，銀色的金屬墻處處透漏出結實，堅硬的模樣。房間中各種不曾在醫院見到的設備圍在一張床周邊。巨大的白幕掛在床對面的金屬墻上，投影儀開著卻并沒有放任何視頻。旁邊落地窗很大，外面的太陽穿透白色窗簾照射在房間中央的病床上。

此時那病床上的身影動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正是昏倒在山下的夏沐。他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一張熟悉的臉。月貌花容，齒白紅唇，冰肌藏玉骨，襯領露酥胸。柳眉如翠，標志性的鵝蛋臉。

“慕容傾，你不是死了嗎。我親眼看到的。還是，我死掉了嗎。”夏沐詫異中顫抖著聲音說道。“不對，慕容傾不是紅頭發。”夏沐突然笑了，可盡管是在笑但眼中的悲哀卻很是讓人苦澀。

“哎，你才死了呢。我活著好好的你可別咒我。我才十八呢還年輕呢。”那個紅頭發女子朝著夏沐胸口就是一拳。

“疼，疼，疼。”夏沐一張臉扭在一起。“啊呀，我忘了你受了這么重的傷了。好啦好啦。大男人別這么矯情。”慕容傾吐了吐舌頭。那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怎么可能忍得住，要不你來試試。”夏沐一臉認真的看著慕容傾。“你怎么跟我認識的慕容傾一點都不一樣。”

“本來就不一樣好吧，我不是他，但他是我”慕容傾翻了翻白眼。抿嘴一笑。“克隆人知道嗎，她只是按照我的樣子做出來的人造人，所有的意識都是我親自加入進去的，我想讓她什么樣子她就是什么樣子。”

夏沐晃晃了腦袋，“這一切是真的嗎。好難相信。我真的是死掉了吧。”心里暗想著。慕容傾笑著看著夏沐“你是我見過最差勁的人了。”“看你那一臉犯傻的樣子就好笑，一會趙老就來了，讓他跟你說吧。對了，就是他把你帶回來的呢。你個木魚腦袋可要好好謝謝他。”

“趙老？趙老又是誰。”夏沐反問道。慕容傾沒有理他，自顧自的拿起床邊桌子上的蘋果削了起來。夏沐索性平躺著感受著這一切。感受著他還活著。

“咔吱，咔吱”房間中只有慕容傾吃著蘋果的聲音傳出。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到金屬門從下至上收了上去。一個老人走了進來，是那個把夏沐帶回來的那個老人。

“算算時間，你也應該醒了都過去2天了”老者沖著慕容傾微微一笑，緩緩走過來說道。“你傷的情況是我所見過的通過選拔的人中最重的。”老者抿了抿嘴又說道“你也是最傻的一個。”

“不過白軒沒有通過實在是太可惜了，難得他有一點預知的能力。”“你在說什么。”夏沐開口打斷了老者的話。“選拔是什么。預知的能力是什么。我記得我躺在山下的。如果真像慕容傾所說你把我帶回來的，那為什么你不去救其他的人。為什么那些怪物沒有傷害你。”

夏沐陰沉著臉，看似冷靜的說道。他的腦袋里一直在回想著老者和慕容傾說的話，感受著自己確實是在活著。這一切太真實了，不像是死去吧。

“我就知道你會打斷我的話，我就知道你這么倔。”老者笑著道。他瞇著眼睛看著夏沐。“這一切確實是選拔，一個適者生存的選拔。但這是必要的。”

“如果這是真的，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那些死去的人是什么。為什么慕容傾在這里。”夏沐話語中有些激動。

“嗯，那些人并不是真正的死去。那些怪物也并不是虛擬的，都是真實存在的。這就是這世界的另一面。沒有什么是人類可以完全憑空想象到的，都是有一個模板存在著。比如一張動物圖片你看過它，那么你就會想象出來。就像那些被描述出來的怪物，也是來自記憶。不過是存在于你血液中基因中的你所遺傳的記憶。那些屬于你先輩的記憶。”

“你看到的那些怪物都是被圈養起來的，捉到活著的并不容易。”“而且，它們也是有自我意識存在，不過他們只有一個思想。食物。”

“你可能會覺得很荒唐，但你必須要接受。因為你通過了，僅此而已。”老者話語中透漏著不容置疑。

夏沐閉上了眼睛，腦袋里全是全是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酒店，白軒，滴血的皮鞋，黑色的雨。夏沐緊鎖眉頭。他想到了十字街頭他所見到的一切，以及父親說的那句會有人跟你說明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