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歡迎。”李赫樂呵呵的說道。
得知了趙鐵入黑衣衛，他那是更加樂于交好趙鐵。
與之前不同，一日不曾覓得仙宮地，那么就不算是真正的修道者。
修道者雖沒有明文規定地位，但在氏族的眼中，地位上稍有不如卻是絕對要交好的人物，尤其是趙鐵將成為北伯氏外姓成員。
這個在李赫的認知，那更是加分項，連黃氏的家主都要高看一分。
不是因實力，而是因趙鐵未來潛在的可能性。
很快，已過大半的下午時光，轉眼即逝。
遠在他方，群山起伏，大硤群山口，狹長的山口路聳立一座石城，成為守衛北地寒川郡的天然險峻關隘。
城垛上來往都是披甲的軍士，門口進出無一不是嚴格審查的行腳商。
石城中心，某一府邸。
赤裸臂膀的霍光在專屬練武場，步伐在地上交錯，身隨意動，拳勢剛猛，呼呼作響，風聲呼嘯而過。
踏踏。
走廊傳來腳步聲。
“大人，孫浩施法傳訊過來，說趙鐵接受了大人的招攬。”
黃方走了過來，把他得到的傳訊告知霍光。
聽到匯報的霍光不疾不徐，緩緩打完一套招式。
呼。
口吐氣浪，如一道鋒利的劍刃刺破空氣，把一片落葉劈開了兩段，落于地上。
“你回復他，我知道了，讓他告訴趙鐵，擇日我就會安排人過去傳授仙法。”
霍光伸手接過侍女遞來的汗巾，在擦拭臉上的汗跡。
“另外，你喚龔志來我這里。”
“是。”得令后的黃方轉身離開。
“香屏，我記得硤城好像還有一顆‘如意’的仙術傳承珠，并和六丁金宮法珠帶來給我，隨后再安排人把剩余的兩種仙術傳承珠送到我這里。”
霍光把手中的汗巾遞給自己的貼身侍女，吩咐一聲。
“是。”香屏聞言后，接過汗巾就轉身去取傳承法珠。
沒多久，一個穿著通體漆黑衣袍的漢子，身材魁拔，步履生風般走入練武場。
“公子，有何吩咐？”
負手而立的霍光，仿是在欣賞鐵刺樹盛開的花朵，頭也不回的說道。
“龔志，你帶上身份令牌，護送傳承法珠前去青湖縣，送到趙鐵的手中。”
‘道院入學在即，青湖縣出了一個天賦出眾的人么？竟能入霍光公子的眼。’
龔志在心中猜測著。
“另外，既然他入黑衣衛，那么你去青湖縣這段時間，就由你這個硤城黑衣衛首領把黑衣衛的規矩告訴他。”
霍光繼續說道。
“是。”
在龔志的話音剛落，香屏就托著兩個錦盒走來，棕色的盒表條紋，似有光暈在縫隙間露出。
“龔大人，請。”
她走到龔志身前，雙手遞著錦盒。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有勞了。”對于香屏這個霍光的貼身侍女，龔志還是很客氣。
他的手指在錦盒連點兩下，道力氣息在錦盒閃現，手掌長的錦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成黃豆般大小。
仙術‘如意’。
黃豆大小的錦盒隨之在道力裹挾微弱的氣旋作用下，落入了他的掌心。
簡單交代了幾件事，霍光就揮手示意人可以離開。
“那我先告辭，準備出發事宜。”龔志收好錦盒，辭別后隨即離去。
......
天色漸黑。
諾大的黃氏府邸，趙鐵在李赫的帶領下，匆匆與黃氏的長輩們寒暄一會。
趙鐵若有所思地看著背影離去。
‘看來似乎黃氏的麻煩不小，感到棘手了么？據孫師說，黃氏至少有二重天宮的道者，失控偃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請。”
李赫伸手示意，在看見趙鐵的神色后，以免誤會，忙不迭的說道。
“最近縣上出了點岔子，家里的長輩都在外，略有怠慢之處，不要見怪。”
“言重了，聽聞縣上出現了失控偃兵，我家比不得黃氏，見識淺薄，何為偃兵？何為失控？如何能造成縣上這般大的困擾？”
見狀，趙鐵開門見山的說道。
‘他怎么知道？’剛一聽，李赫有些驚訝，可細細琢磨后，他就恍悟，‘應該是孫師說的。’
‘這些事，入了道院后，他也是知道，告訴他也無妨。’
他邊走邊說，“這事要說來話長，凡人有凡兵，仙有仙兵，而我輩，修仙者，修道者或是說逐道者，所使的兵器就是靈兵，具有靈性的器物。”
前方豁然開闊，已然來到了一處庭院。
“赫公子，屋舍已經打掃好了。”候在庭院的侍女早聽聞腳步聲，來到庭前走廊等候。
“去準備些吃食，下去吧！”李赫揮手示意。
趙鐵在心里嘀咕著一句，‘靈兵？失控偃兵就是靈兵的一種？’
“這邊請。”李赫帶著趙鐵走上前院內的竹亭，旁邊的垂柳枝晃蕩著。
相對而坐，不等李赫的話，趙鐵就率先發話，“失控偃兵就是靈兵的一種嗎？為何會叫偃兵？”
“這就涉及到修仙流派，仙法和仙術本無分類，但人卻有不同人，隨著時間過去，漸漸，修仙者們以某種觀念，思想，輔以某些仙術，形成具有特性的某種流派。
好比，鐵兄你入的黑衣衛就是兵家，懸空山為劍家代表之一，偃兵則是偃家流派，這個世間有多少流派，根本難以統計，小到偏安一隅，大到勢及諸國，統稱為百家仙術。
不管是偃兵，還是劍兵，俱是用道力孕養，孕生出靈性，譬如靈兵主人的性格偏激，并染血殺戮眾多，久而久之，靈兵就會大概率偏向嗜血的性格。
在有主的情況下，尚且還好，要是失去主人的控制，那么靈兵就會自行其事。”
李赫的長篇大論，趙鐵仿是被強塞了一堆食物入肚，略有消化不及。
百家流派除了李赫所說，其余的呢？無主偃兵會失控，有主的呢？會否失控？大概率偏向嗜血的性格，說明靈兵會有某種智慧，亦是說，可能有愛好和平？
知道得越多，他就有越多疑問。
這就是氏族和平民的差距，許多信息掌握在氏族之中，平民根本無從得知。
‘失控偃兵做亂，展露在外則是大盜做亂，就算是凡人解決不了偃兵，不披露是避免消息傳播的恐慌，不，更應該是鄭師所說，信息差異帶來更加安穩的統治權。’
趙鐵在心中思索著，想起了鄭師自號鍵盤王者，評擊著國家制度，什么不民主，什么廢除奴隸制，什么統治者由人選出來。
老實說，其中的王者，他懂，好比是燕國的大王，不過鍵盤是什么國度，好奇怪的名稱。
‘別想太多。’他在心中甩掉腦海的雜念。
他敬重鄭師知識的淵博，但許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圍。
他無法想象北地失去奴隸耕種會變成怎么樣，無法想象燕王變成平民選擇，國家會變成什么樣，他仿是看到了尸橫遍野，伏尸百萬的景象。
此刻，他最關心的還是失控偃兵。
“失控偃兵這么厲害，連黃氏的實力花了幾天都不能鎮壓？”趙鐵恰到好處的表達驚訝。
感到趙鐵的驚訝，李赫略顯有些尷尬，訕笑說道。
“不同靈兵有不同的擅長，這次的偃兵擅長隱匿，如不是我家家老他們鎮守縣內要地，單是正面交鋒，以我黃氏的實力，很快就能解決。
為了尋它出來，我黃氏已經和林氏溝通好了，分派了兩家空余的人手出去，諒在兩家聯手布下的天羅地網，一兩日之內就會有成效。”
趙鐵相信李赫所言，在這些年里，黃氏的管理下，青湖縣并沒有什么慘絕人寰的災禍。
這次算是他所知傷亡最多的事件。
“那我在此恭賀黃氏馬到成功，還青湖一方平安。”他真心誠意的賀道。
“對了。”李赫好似想起了什么，說道。
“據我剋三叔說，偃兵嗜好血氣充足之人，由于你家趕制北地軍械，你家的鐵匠鋪又是血氣飽滿之地，我黃氏今晚就派人藏在了鐵匠鋪附近，以保鐵兄一家的安全。”
慶幸，萬分慶幸。
聽到了李赫所說，趙鐵的臉色變得驚悚起來，明白這是黃氏釋放的善意之舉，隨即心里不由感激。
心安不少，有黃氏的保護，家人的安全還是有一定的把握。
“多謝了。”
李赫看著臉色變化的趙鐵，心有所動的說道。
“你不用擔心，我們是評估過偃兵危險性，要是你擔憂，明天可接家人來我這里暫避，另偃兵在晚上活動頻繁，身體強如你，這身血氣更是偃兵的目標。”
說著，他的眼神有了變化。
‘對了，偃兵嗜好血氣，尋常武士的血氣就是佳肴，要是他當誘餌，那.......’
想到這，他戛然而止。
要是尋常人，他或許就設法驅使，但趙鐵入北伯氏的視野，身份不同了。
‘這炙熱的眼神，他該不會想把我當誘餌，我可沒有殺身成仁的大志。’趙鐵感覺到李赫眼神的詭異，不由思索著。
他有自知之明，事情不明之際，他不知如今的肉身實力能否對偃兵造成創傷。
‘嗜好血氣，那么今天遇到的歹意，是偃兵的可能性就更加高了。’
李赫和趙鐵兩人面面相覷，仿是看出了各自的心思。
嫣然，兩人化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