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命也,因為體質么,雖是半截的巫咒,竟然沒有對他造成傷勢,反而助他點亮了仙宮地之光。”
霍光由心贊嘆著。
“這光不過看過多少次都倍感璀璨,也只有第一次恒定了仙宮地才會有的景象,真美。”
他看著銀白色的人影光華,仿是有著某種回憶,亦有某種遺憾。
仙宮地之光是每個修道者一生只有一次的境遇,但本人卻從沒有機會看到仙宮地之光亮起來的一幕,無法窺得全貌,這也成為了修道者的一種遺憾。
這光來得快,去得也快。
轉眼間,趙鐵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仙宮地之光,我成了。’他的心變得萬分激動。
根本沒有想過之前巫咒的危險,要是木托知道這種結果,想必會更加死不瞑目。
剛才的一瞬間,亮銀色占據了趙鐵的視野,慌神之際,他根本來不及體味身體的變化。
‘這就是仙宮地。’
體內的道力流竄到了仿是藏在身體未知地方的亮光,正當他想要品悟時,身體傳來了某種欲望,毛孔在不停擴縮,頻率非常高。
甚至令趙鐵的身體產生某種麻意,仿佛有千百萬只螞蟻在身體上爬行。
“這是神奇的一幕,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看到仙眷,趙鐵真不愧是我青湖縣的天驕,讓我們......”
講師神色激動,乃至有些語無倫次。
剛才趙鐵的異象就是仙眷,普通人許多都是聽聞,卻一生都難有機會見識,因為沒有人會在大庭廣眾下點亮仙宮地。
此刻,眾人竟然看見,不由心情激動萬分。
“什么,這就是仙眷,哈哈。”
“我這算不算沐浴仙光。”
.......
觀眾席上的眾人也非常激動,在中土諸國中,天仙信仰是最主流的思想,比起中土諸國外的四方蠻夷,同源而分的諸國都是自稱為仙之后裔。
‘不能出來,忍住。’
趙鐵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他人,強忍體內要某種欲望,試圖縮小毛孔,提著精鐵錘就朝甬道而去。
“賞錢不要啦,別急著走......”
身后傳來斗場侍者的遙呼,趙鐵頭也不回,快步沖出了斗場,夜色很快就包攏住了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侍者的視野。
夜色下的狂奔,哐當的打鐵聲,一道身影沖入了鐵匠鋪。
燭火照明的前院,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分坐木桌四周,矮小的身影肉嘟嘟的手掌似乎不太樂意擺弄著針線。
“阿姆,我想去看哥的比斗。”
分心門外的蘭婷今晚也沒有責怪趙玲學針線活時的心不在焉,眼角一直都有留意正對前院門口。
“你還小,斗場太過血腥了,等你長大一點,我就容許你去斗場。”
黑影穿過,等蘭婷偏過頭后,她只看到了趙鐵匆匆離去的身影。
趙玲有些不敢確定,“阿姆,剛才好像是哥?”
“阿姆,我回房修煉,不管是誰,什么事,我不主動出來,你都不要去打擾我。”
趙鐵的話傳來,一下讓趙玲高興了起來。
“是哥回來了,我去找哥玩。”她放下手掌的針線,邁開小短腿就要去找趙鐵玩耍。
“哼,你這個小滑頭,想要偷懶,今晚的功課還沒有完成就想著玩,回去坐好,我們繼續。”
蘭婷伸手就把趙玲攔了下來,隨即按回木凳。
“阿姆。”趙玲露出可伶兮兮的小表情,好似受到了莫大委屈。
“沒聽到你哥說,不要打擾他。”蘭婷見多了趙玲的小表情,根本不為所動,指著桌上的針線。
“哼,阿姆就知道偏心哥。”趙玲拿起針線就用力扎,仿是在發小脾氣。
蘭婷偏頭看向趙鐵的房間,心里狐疑著,‘怎么回事,比我預計還早了半刻鐘,這么匆忙就回房?’
嘎吱。
隨手關上門和窗,房間變得昏暗起來,臉上肌肉蠕動的趙鐵,宛如泄了一道氣。
下一刻,他的身體好似有了宣泄的地方,毛孔擴張,細如牛毛的絲線從身體各處噴出,轉瞬間就人包成了絲繭。
昏暗的房間少了趙鐵的身影,只有時而閃爍著曦光的人體絲繭。
從斗場開始,他就強忍著某種吐絲的欲望,不管是為何,他都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的秘密。
光華影動,鄭三寶的身影從絲繭內投影出來,看著趙鐵所化的絲繭。
他雙手橫跨在胸前,手指摩挲著下巴,眉宇輕佻帶著一絲猥瑣,小聲嘀咕著。
“看來地聯邦的大眾神功,少了基因調試劑也是可以在這片異域土地生根發芽,只是不知道能走多遠。”
老實說,他也不知道第九十九廣播體操是否能在趙鐵身上湊效。
雖然他成功在趙鐵塑造了一個身前是如天仙般高大的形象,但實際,他只是一段受損的記憶,截取了鄭三寶生前二十多歲的記憶。
用地聯邦的話來說,他就是受損的智能人工,性格限制在鄭三寶還有些中二的年紀。
“算了,這個畸形的社會,什么如神話的天仙,奴隸都有,我還是躲在背后,看看能不能像小說般培養出幕后大黑手,嘿嘿。”
他竊笑著,仿是想起了某種好笑的事情。
身影光華晃動,鄭三寶的身影重新消失了。
這一切,沉浸在體內的趙鐵并不知道,不然他對鄭三寶的高大印象必會崩塌。
在以往時日,鄭三寶經常斬釘截鐵的說。
‘第九十九套廣播體操一定能讓他在未來比擬天仙,什么肉身成仙,什么二郎真君......一大堆聞所未聞卻如天仙般的存在。’
他說的一套一套,忽悠得缺少見識的趙鐵不要不要的。
隨著鍛煉,趙鐵身體顯露在外的天賦異稟更是驚呆了孫師等人。
從此,趙鐵對鄭三寶的敬仰更是超過了孫師。
至少到如今,或許鄭三寶失去了口中的無上威能,但他始終很是尊敬鄭三寶,因為鄭三寶引領了他的道路。
游離在光怪陸離的世界,趙鐵的意志沉浸在道力,本來是不知上下,沒有方向的摸索,在這次卻像是看到了不同的景色。
那仿是永恒不滅的光曦,如廣袤海洋中指引方向的浮動燈塔。
忽遠忽近的光,道力朝著光曦而去,不斷追逐著。
遙不知過去多久,道力觸及了光曦后仿是天旋地轉般,趙鐵宛如感到難以言明的蛻變,宛如置身暖和的環境。
恍惚間,他仿是多了一具實質的身體。
光,彷如白晝般,趙鐵來到了一處未知之地。
入目之處盡是荒涼的土壤,黃劣土沒有絲毫生機,沒有植被,平坦無起伏,宛如光禿禿走向沙漠化的土地。
土壤盡頭是說不出顏色的氣體,時而黃,時而紅,時而黑,時而無色......邊界似有層看不見形狀的薄膜攔住界外的侵蝕。
“這就是仙宮地,傳說仙宮建造之所,真神奇,身體竟有這種地方,咦。”
趙鐵環視著四周,對比‘八景仙地’一書的描述,他發現似乎他的這片仙宮地更加寬廣。
“書載,方圓一里為標地,但那是擴張到道力耗盡所化的土壤,我這還在耘化土壤,根本沒有感到疲倦,仍有長足的余力。”
他深吸一口氣,身體仿是處于失重狀態,忽左忽右,飄忽不定地懸浮在仙宮地之上。
‘道身為神,集中精神,想象腳踏實地。’
在心里,他默默按照‘八景仙地’一書的描述,模擬腳踏實地的認知,一點點改變認知度。
一遍遍自我催眠中,趙鐵漸漸找到了腳踏實地的感覺,虛站在空中俯視下方。
憑空浮現的道力半液氣一出現在仙宮地就像是進行某種不知名的化學反應,變幻成黃劣土落在仙宮地。
仙宮地的邊界緩緩向地面八方擴張,形如等長八角,甚是神奇。
“已經超過了一里,道力大圓滿不是只有一里,為何我的仙宮地會擴張到超乎常人,道力怎么還在孕生,難不成,這就是鄭師所說。
第一繭開始,人體就像是走向蛻凡的開端,在我形成仙宮地后,道力突破了某種限制,繼續孕生。”
喜上心頭,趙鐵很清楚一點,道力化土的機會只有一次,這也是孫師說的‘玄都律文’一書所說的修煉道力一定要大圓滿的理由之一。
因為這事關未來,一旦道力化盡,仙宮地就奠下了根基。
趙鐵抬腿,身形有些怪異,站立還可以保持平衡,但走動后身體不由晃動,好在沒有掉下去。
緩緩習慣了虛空漫步的狀態,他越走越輕松,直到最后如履平地般。
“鄭師的故鄉是怎樣的天宮,人人修習的神功竟能打破仙宮的制約,要是我能夠化土前多結幾次繭,那我不是要上天不成。”
落下地后,趙鐵不由貪心的憧憬。
不過一想到鄭三寶所說越往后,食用的吃食就越發需要驚人的能量,不由升起擔憂。
“目前我食用的吃食都難以滿足我的身體,接下來該怎么辦,唉。”
嘆息一聲后,趙鐵自我安慰一聲,“我成為修道者,再投靠北伯氏應該能找到解決的途徑。”
他雖聞仙道,入學青湖私塾,在青湖縣世人的眼中是所謂逐道者,有機會成為氏族一員。
但私塾室常掛一言,‘仙術無價。’
對于仙法術認知,趙鐵只是浮于表面,如不是孫師提醒,甚至,他連仙術有限,起源三仙術都不知道。
不過,知道越多,他就越發感激鄭三寶。
鄭三寶教授的第九十九套廣播體操,使他面臨氏族子弟有了彎道超車的可能。
尚未習得真正仙法的趙鐵,根本沒有對仙宮地控制的能力,也無法感知時間的消逝。
“大概估計,方圓快三里了,超了標地三倍,這會對我未來的仙宮和仙術有什么影響。”
良久,仙宮地再也沒有化土,趙鐵懸在空中思慮著。
忽的,空腹感襲上了他的心頭,仿是無形的拉扯力量排斥他的身體離開仙宮地。
人在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