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傻乎乎地看著他，顫著聲音問：“這......這東西大師兄哪來的？”

秦雪空看著她的樣子有些好笑，探手揉亂了她一頭秀發后才慢悠悠道：“哪兒來的，我猜，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或者你的吧。”

顧棠擰著眉：“你說，大師兄是襄王府的世子？”

秦雪空“唔”了一聲：“我沒這么說，我只是猜測。不過依我看，可能性很大。”

顧棠的嘴張開了又合上，憋了半天才道：“大師兄藏這么深？”

秦雪空失笑，幫顧棠分析道：“從一開始他的身份便很奇怪。你看啊，他在你還未出生的時候便認識你娘了，按照他的說法，你娘是他爹的未婚妻，后來以為戰亂走失了對吧？”

顧棠點了點頭，秦雪空繼續道：“若他真是襄王府世子，那么他爹就是襄王，想來你娘也該是大世家的小姐，如此，也可以解釋為什么你娘出事后，娘家里有些人的態度......有點讓人寒心。畢竟，世家里頭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都有。”

顧棠表示贊同，這些世家里什么大房打壓二房、三房聯合二房對抗大房，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從來不會少，詳情可參考葉倩。

為了利益，一些和娘親血緣不近的親族是會選擇息事寧人甚至落井下石。

“葉小姐不是說過嗎？襄王府世子自從定親后便離家出走了，在我看來，這應該是巧合，你大師兄那段時間正好在浮蘆山。自然，他作為襄王府世子，肯定不可耐一輩子生活在那里，所以三年后他就離開了。”

顧棠回想了一下，發現大師兄的確說過他離開浮蘆山是因為令尊。

秦雪空繼續道：“你娘和他爹后來結成義兄妹，所以你勉強也能算襄王府的小姐了吧？襄王收了你為義女，但又可能因為你娘的娘家人的關系，把你送給他們撫養他不放心，帶你回襄王府吧，你的血親都在他們這么做又實在是不合規矩，所以他應該讓楚荊帶你到浮蘆山生活了。”

“說起來，襄王姓楚你大師兄也姓楚，楚荊應該是他在江湖上的化名，他的真名想來就是楚歌堯，他爹就是楚蕭銘，那么你娘的話......”

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家世應該與襄王差不多，家族內部情況復雜，可能姓傅，可能有不止你娘一個孩子，還有我想想......”

他突然眉目一展，挑眉看著顧棠道：“你娘該不會是皇室成員吧？”

顧棠愣愣的看著他，她想起來劍郎前輩給她科普的開國故事，開國皇帝......叫傅薊。

她磕磕巴巴道：“這......好像有點道理哦？”

兩人相識無言，過了片刻，顧棠才道：“那，飛柳山莊的事......會不會和我娘的身份有什么關系？”

秦雪空搖頭：“應該沒有。我和血色教對抗這么久，這點還是可以確定的，他們沒有插手官家的事情。”

顧棠皺起眉頭，那這樣一來的話，她娘這條線索就算到頭了，若不是皇家爭奪犧牲品，那血色教到底為什么要屠盡飛柳山莊呢？

秦雪空見她的眉頭又深深地皺了起來，嘆了口氣將她抱緊：“別想那么多，無論真相是什么，血色教都必死！待浮屠山天組把各地血色教的分壇清除完畢，我們就可以對他們的總壇發起總攻了。”

說到這里，秦雪空眼中驟然閃現嗜血的光芒。這一刻，不止浮屠山，他、顧棠、楚荊、以及飛柳山莊的冤魂們，已經等得太久太久了。

顧棠知道浮屠山這些年來一直在與血色教對抗，卻不知道進展到那一步了，這些秦雪空都不曾告訴過她。

秦雪空擔心若是顧棠知曉了，只怕她等不及浮屠山做好準備便要去與血色教決一死戰。果不其然，聽見秦雪空的話，顧棠一骨碌從他身上爬起來，目光陰沉地問：“血色教總壇的位置已經找到了？”

秦雪空不喜歡顧棠露出這樣的眼神，顧棠的眼睛這么漂亮，笑起來秋波滟瀲、熠熠生輝，他這么舍得這雙眼睛出現這樣可怖的陰暗神情。

他伸手蓋住顧棠的眼睛，語速輕緩似在安撫：“你別著急，只是找到大概位置，具體的地方還沒找出來，但分壇的位置很多已經暴露了，此刻浮屠山上下正在清理那些人間渣滓呢。”

他俯身過去，在蓋著顧棠眼睛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你放心，我們一定可以為柳伯、傅姨以及飛柳山莊的上上下下報仇的。”

顧棠此刻說不出內心是什么感受，她只覺得胸口悶得厲害，讓她的眼眶忍不住蓄滿了淚水。

秦雪空察覺手下有些潮濕，他皺著眉拿開手，想看看顧棠的神情，可顧棠在他拿開手的那一刻便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那你呢？”她帶著哭腔問。

秦雪空皺著眉。

“那你呢？”顧棠繼續道：“你一直這么照顧我的感受，其實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秦影的話，她至今歷歷在耳。

浮屠山與血色教是宿敵，秦雪空的義父、也就是浮屠山上一屆教主秦厲江身中奇毒，為了救走火入魔的秦雪空，至今閉關未出，命懸一線。

他寄托在秦雪空身上的愿望，又何嘗不是壓著秦雪空的一座大山？可這個人都這樣了，為什么還能這樣溫柔，還能這樣耐心地安撫她勸慰她？她顧棠何德何能受秦雪空這般真心對待？

顧棠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心疼，忍不住捂住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秦雪空心有觸動，但看顧棠這般反應卻是有些忍不住想笑了起來。

“你做什么這副表情？撇開飛柳山莊的關系我同樣也要滅了血色教的呀。這是義父給我的壓力，但其實也是我為柳家報仇順帶的啊？”

秦厲江要是聽到秦雪空說的，為浮屠山剿滅宿敵是給柳家復仇順帶的，怕是會吐血三升，毒氣入心暴斃而亡。

“我沒覺得委屈，也沒覺得難過，相反，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比起我之前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要好太多太多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幸福？嗯？”

顧棠從手里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秦雪空輕聲一笑：“跟你說過多少便了，哭起來丑死了。”他探身，輕輕舔舐去顧棠眼角的淚花，聲音如美酒一般醇厚醉人：“以后這雙眼睛只能用來笑，嗯？”

顧棠紅著臉，心情到底是被秦雪空安撫好了，她輕哼一聲：“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