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靈犀劍身趁著夜色,遁入黑暗中,悄無聲息的向著后山下方飛去。
王然是外門長老,居住的地方是和平常的弟子們不一樣的。
外門弟子住半山腰下的排排屋舍,雜役弟子們住在底層下方的民房,清虛宗身為堂堂仙宗,這門派上下尊卑還是很有講究的。
而象王然這樣的外門長老,雖然修行再往上沒有了希望,但畢竟一生都耗在了宗門內。
而且離老之時還能幫打理著宗內雜事,所以宗門們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在外門弟子向上,內門弟子向下的空間中,建了數幢小層的樓房,供給數位外門長老們使用。
而王然的情況有些特殊,底下的雜役弟子們只知道他喜歡幽靜,所以獨自一個在山間開辟了一個洞穴供自己使用。
但葉銘痕卻是知道,王然在洞穴的最里面,偷偷的的開辟出了一間秘室,內里就藏著他秘養的那些弟子,為的就是打開天機石杖的秘密。
神魂藏在劍中,借著夜色,葉銘痕飛過外門長老的樓房,繞了個彎,在一處拐角處輕悄悄的拐了進去。
王然的洞穴就在眼前的山間中,只是一道木門將洞穴門擋著,葉銘痕有些糾結了。
倒不是說這道木門他沒辦法打開,而是這大半夜里,他還真想不到什么辦法能悄無聲息的進入進去。
畢竟木門一動,這大半夜中隔吱隔吱的聲響,以王然結丹境的修為,不可能沒有發覺。
而如果他直接洞穿木門進去,第二天這木門上的缺口,絕對會讓王然警覺起來,那就真正的是打草驚蛇了,葉銘痕可是絕對不想這種事情發生的。
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招。
一道木門,把個意氣風發的葉銘痕擋在了外面,還真是讓他懊惱的沒邊了。
御著劍身繞著整個木門四周盤旋了好幾圈,葉銘痕很是不甘心的準備回轉。
正在這時,他突的聽到了一聲輕輕的腳步聲。
心中不由警覺起來,葉銘痕躲到一邊順著聲音看去,正好看到一個身影從山間小路上慢慢的跑過來。
對方跑的不快,腳步很輕,應該是怕驚醒了眾人,而且邊走還邊回頭四處看看,一幅很警覺的模樣。
不過此時的葉銘痕是以靈犀劍作為附體,在這夜色之中,一柄長劍貼地藏著,又有樹木檔著,不是早就看到的人還真發現不了。
而且很巧合的,對方跑的方向正是葉銘痕這邊。
直到對方走到近處時,葉銘痕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孫興生!
竟然是他!
葉銘痕一愣神。
就看著孫興生小心翼翼的跑到了木門前,然后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輕輕的敲了敲木門。
他敲門的動作很有講究,是先輕敲兩下,再間隔一下,然后再輕敲兩下。
隨著這敲門的動作接連敲了三回,便看到木門吱啦的打了開來。
好機會,葉銘痕眼前一亮,趕忙御著靈犀劍悄悄的跟在孫興生的后邊,貼著地隨著孫興生一同拐進了門內。
門內也是一片漆黑,正好給葉銘痕作了掩護。
隨著孫興生點開火的時間,葉銘痕早已經躲在了旁邊角落里。
這洞穴里的這條長道,他整整生活了八年,早已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當真是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的狀態。
不過現在既然有孫興生在前面給自己開路著,葉銘痕自然也是省的冒風險,畢竟照此情景,王然還真不一定休息了。
跟著孫興生一點點的向前移著,直到快要走到洞底時,葉銘痕停下了劍身,縮在一邊沒再前進。
因為他知道,再往前走,就是王然的居所了。
御著劍身斜斜的擺了個姿式,葉銘痕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孫興生正跪在了地上,沖著前方一個身形連磕了三個響頭道:“義父,孩子來了。”
然后便見那身影轉過身來,滿頭白發,臉上條條皺紋顯現,身形有些躬著,正是葉銘痕千思萬念的宗內外門長老王然。
此時的王然比起當年葉銘痕記憶中的模樣,稍微顯得年輕一些,但出入不大,正微笑的看著面前跪倒的孫興生。
多少年來,葉銘痕還從來沒有看到王然這么笑過,這倒真是少見了。
王然走到孫興生的面前,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龐,臉上露出了迷離之色。
王然那修長的指甲上滿是深黑色,整只手的皮膚已經因缺少著水份顯的有些風干了,一層層的皮扶皺著,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皮下的青筋血管。
這是一雙很蒼老的手,但同時也顯的格外的陰深。
王然的歲數是真正的大了的,正常結丹期的修士,壽命也就在八百余歲。
哪怕是手眼通天,同階之中戰力強橫至極的人物,至多也不可能超過九百九十九歲,這是結丹境的極數,不到元嬰,怎么也破不了千年。
而王然如今已經八百三十五歲了,已經過了結丹境的平均數了,到底還能有多少壽元,這事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過人就是這樣,哪怕再怎么活的久了,都閑自己活的不夠長,所以他在千番百計的想法延長自己的壽命,而天機石杖,就是他最大的希望。
為了能存活下去,哪怕要付出再多的代價,哪怕要很多無辜的人給他做試驗,他也再所不惜。
孫興生雖然是他的義子,但在這當口,哪怕是親生兒子,他也完全可以舍棄。
撫摸著孫興生細膩的臉龐,感受著這具身軀里那鮮活的肉體氣息,王然閉上了眼,靠在孫興生的脖頸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感受著孫興生身體的陣陣顫抖,王然輕輕的拍著他的后背,睜開眼道:“小興生啊,今天這么晚了,怎么想到來找義父了?”
孫興生有些哆嗦的回道:“義父,孩子想請求你一件事情。”
“說說看。”王然不置可否的回道。
孫興生直直的拜下:“孩兒前些日子被新來的一個小子欺辱了,這些時間心中真是不痛快的很,只是那小子似乎來頭不小,孩兒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還請義父為孩子做主。”
什么?
葉銘痕聽的心中一動,為什么感覺這孫興生說的好象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