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德這個人向來喜歡搞大場面,外面吵吵鬧鬧的一直在準備宴會,搞得熾栢心中莫名煩躁,這兩日寢殿的門也不出了,只是叫人不斷的送酒進去,期間牡丹還私自進去了一趟,沒多久就怒氣沖沖的跑了出來,下人們誰也不敢去過問。這兩個人都是冥界的祖宗,若不好生伺候,真得仔細了自己的腦袋。
兩日后一群下人涌入了熾栢的寢殿,不由分說的將宿醉的熾栢從床上來起來梳洗一番。熾栢向來對下人溫和,也不愿因自己讓納德責罰他們,就面無表情的任憑他們收拾。
一番梳洗之后,那些人簡直要被自己的勞動成果給驚呆了,熾栢一頭閃耀的銀發整齊的從肩頭垂落在地上,宛如月光下的瀑布,白凈的袍子下健壯的胸膛若隱若現。藍色眸子中的純凈讓人沉醉,完美的五官,每一個細節都雕飾的恰到好處。
慶功宴無非就是來了一群獸人宗族的頭領,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互相吹捧。熾栢之前不喜歡這樣的場面,現在更不喜歡。不過是因為下人們說如若大殿下不去,那么納德殿下就要將他們扔到輪回之地,讓他們自生自滅。別的不說,這點熾栢還是相信他會說到做到的。
左右這些人,他都不認識,就一個人斜在角落里喝酒,來了幾波獸人宗族的千金想要和他搭訕,也都被他冷著一張臉給拒絕了。所以整個會場就他所在之處顯的無比的清冷。
原本上一世他是不喝酒的,自斂,克制,所有的事情都敢于面對,但此時卻不能夠了,可能人類本身不夠強大,才選擇逃避,這酒不過是逃避的最好媒介罷了。
熾栢酒量還算可以,可今天的這酒似乎格外的上頭,不一會兒,他就有些頭暈,渾身有些燥熱難耐。胸中似有怒氣無處發泄。宴會此時正進入高潮,眾人吵吵鬧鬧的要欣賞戰利品,無非就是一些尋常的法器,熾栢感覺身體不適,站起身來,正要離開,便聽得納德在主座一聲高呼:“大殿下,不看看我們此番最得意的戰利品再走么?”
眾人也都在下面起哄,說納德殿下全部都是為了大殿下才四處征戰的之類的話。
熾栢只好穩住身形,站住了,要看的,他早就猜到了。“恩,看了再走。”冷不丁的這幾個字從自己嘴里崩出來,他自己都吃了一驚,他原本是想要拒絕的。怎么話到嘴邊,竟成了這個樣子。
“拉上來!”納德命令手下。
幾個健壯如山的下人,合力將一個用金色幕布遮蓋著的龐然大物抬進了場中央。
納德也從主座上站了起來,沿著臺階一邊走一邊說:“眾所周知,精靈族和天神族一向蛇鼠一窩,上任女王愛莎利爾更是親手奪取大殿下的源石,更令他的靈魂四分五裂,墮入人間輪回,好在我繼承神位之后,就與天神決裂,尋找哥哥轉生,如今哥哥已經被我找到,念在精靈族從無殺戮的份上,我且饒了圣山眾人,但是殺人取石的罪魁禍首卻不能姑息,我將愛莎利爾本人帶回來,就是要讓哥哥親手將自己的源石取回。方能解我心頭之恨!”納德一路走到那龐然大物跟前,他的腳下生出的冥界之花帶了微微的紅色,冥界之花是歷屆冥神的獨有技能,凡是冥神走過的路,流出的血,都會生出此花來,這花還會根據冥神的情緒,變化成不同的顏色,那危險的紅色標明,納德是對愛莎利爾起了殺心。
在揭開幕布的一瞬間,熾栢閉了眼睛不愿去看,但在眾人的驚呼中,他還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有人說她有神明之姿,仙人之色,即便慌亂受驚,也宛如林間小鹿,濕漉漉的鼻頭,無助的眼神,也能攝人心魄。
露兒無助的在那巨大的黃金籠子里,接受著眾人或貪婪,或猥瑣,或灼熱的注視。驚慌失措的想要找地方躲藏,嘴里卻吱吱嗚嗚的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熾栢,激動的想要沖過去,但卻被籠子上的某種術式給重重的彈了回去,白皙的雙手上立刻多了幾道細細的血痕。仔細看去,她的身上還有很多類似的傷痕,看的熾栢心頭一緊,但卻仍舊面無表情的對納德說:“看也看過了,只是看到她,讓我很是掃興,而且我對她的源石沒有興趣,將她扔的越遠越好!”說完轉身就要走。卻猛然有些體力不支。腳下一軟,撞入一個柔軟的懷抱中,他抬頭一看原是打扮的過于艷麗的牡丹,牡丹此時頗為得意的看著籠子里的露兒挑釁一般說著:“聽聞女王陛下美艷動人,艷絕天下,此時看時,卻也不過爾爾,蓬頭垢面,乞兒一般。”
熾栢自幼洞察能力驚人,牡丹私下搞的那些小把戲他怎會不知,不過此時他正需要她配合演出而已。
“對,的確爾爾,遠不如牡丹讓人難以自制。”熾栢一手摟住牡丹蠻腰,轉過身去,深情一吻。
來的都是獸人宗族,原本都是性情豪邁,這一吻,引得眾人不住的喝彩。
露兒在籠中只能看一個背影,慢慢的連背影都看的不再真切,她頹然坐下,將臉埋在了雙膝之間,淚珠有些不爭氣的滾落,變成一個個小水珠簇擁著她。熾栢終是不會再原諒她了。可她此時連個對不起也沒法說出來。只要她想要發聲,加在她身上的術式,就會讓她如鯁在喉。
“大殿下若是不要這源石,我便命人將源石刨了放在寢殿做裝飾如何。”納德擊掌,立刻上場了幾名手持利刃的壯漢,看樣子是早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