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感受到普度的波動,還以為兄長鼎盛回歸,如今一見,方知你已經大不如從前,區區幾個獸人,就勞煩哥哥大動干戈,折騰這么許久……”龍人們剛想奮起殺敵,這便聽得結界外的空中一個威嚴的聲音飄來。
來人一身白袍,絕美的臉上,淡藍色的眸子里裝滿了殺意,銀色長發隨風飄搖,蓋住了他的半邊臉,卻又說不出的柔美,這兩種元素在他身上竟是如此的融洽。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在空中向著熾栢一步步的走了下來,仿佛這空中有臺階一般,不用本力翅膀,便可滯空,這絕非一般人。很快這人便走到神佑結界附近,只是輕輕的一邁腿,仿佛擋在他面前就是纏腿的稻草一般,那金色結界便應聲碎了。看著滿天飛舞的金色碎片,龍人們當時就懵了,碎了結界不說,還化結界為實物,這是什么神仙法術。
“快躲開。”熾栢看到結界化形,漫天飛舞,便順手撿了一根倒塌的巨型柱子,將楞在當場的龍人全部擊出結界之外。
飄落的結界碎片掉落在熾栢肩頭,便化作一股藍色火光,空氣中立馬彌漫著灼燒的味道。熾栢眉頭一緊,腳下有些踉蹌,噬魂烈焰,威力巨大,換做龍人們,此時恐怕早已燃做灰燼。
“你如今的肉體凡胎竟是如此脆弱。不過我倒是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卻更和我意,你再也不是無所不能高高在上的冥神,你只能任我踐踏侮辱。難怪冥界之內人人都想成為冥神,只有高高在上,才能成為施舍者。”那人一揮手,將要落至熾栢身上的碎片便都消失了,連他肩膀部位的傷口也愈合了。
“你想要的,不是都得到了么。”熾栢站直了身體,拿回記憶之后,他便不眠不休的趕路,戰斗,他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那不愉快的回憶便涌了出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人類的軀體,承受能力遠低于神明,此時他的靈魂力量還有富余,但身體已經到達極限。
“我不要你的施舍,我想要的,我自會從你手里搶過來……”熾栢只看到那人嘴巴在動,說的什么卻一點都沒有聽到,他的世界突然變得安靜了,也暗了下去,他的身體需要好好的休息了。
見到主人突然倒下,沒有了結界的限制,彌原立刻沖上前伸手去接。
“把你的臟手拿開!”冷冷的聲音,嚇得彌原差點現了原形,
“是,納德殿下,”彌原老老實實的看著納德親自抱起熾栢向恭候在外的座駕走去。心里暗自嘀咕,納德殿下不是向來厭惡主人么,怎么剛才熾栢倒下,他竟是一臉的擔心神色。搞不懂,搞不懂,還有他這個噬源巨蟒在他們手里怎么被玩的跟條蚯蚓一樣,隔了這么多年,納德殿下的眼神還是那么可怕,想起來這個,他背上的鱗片都顯了形了。但是當他看了七七八八躺在地上的龍人,立馬心里平衡了,戰斗種族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嘛。對自己也不能要求過高嘛,得過且過唄。
彌原戰戰兢兢地跟在納德后面,看著他上了座駕,一只通體雪白的三頭烈焰獅虎獸宛如小山一般矗立在面前。這是冥界常用的獸靈。只是這只格外的巨大,從剛一開始,他就覺察到這只野獸一直盯著他看。盯得他心里發毛:‘莫不是納德沒有喂飽他’彌原心里嘀咕著。他剛想要抬腳跟著納德坐進他的鑾駕之中,卻聽得他冷冷的說:“滾到前面去駕車。”
彌原看了看獅虎獸的三個如斗的腦袋,有些發愁,這似乎也沒有坐的地方。他猶豫再三,坐在了它的背上。
忽的,右邊的腦袋轉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彌原大驚,這可是納德的愛寵,打又打不得,這躲又躲不及,索性閉了眼睛。只能詛咒它吃壞肚子,拉稀跑肚了……
不對,它怎么只舔不咬呢,一只潮濕黏膩的大舌頭幾乎要將他日益稀少的頭發舔扯干凈了。
然而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道熏的他腦仁疼。突然讓他條件反射一般吼道:“杏仁兒!你又偷偷去吃冥界山鼠了!嘴巴好臭。”他又隨手給它吃了一個腦瓜崩。杏仁兒也不生氣,用腦袋一直蹭他的臉。
這家伙300百年不見,竟長得這么壯了。當初跟隨著主人的時候,它還是個虎崽崽。因為獅虎獸都是通體金黃,獅子的外表,老虎的花紋。杏仁兒生下來就患有白化病,通體學白。這種病并不能活的太久,所以它被種群遺棄在一片草地上等死。
彌原記得遇到杏仁兒的那天主人是帶著彌原前去阻止冥界怨魂潮涌。每當人間出現大規模的戰爭之后,冥界就會出現怨魂潮涌,說的直白一些,就是輪回之地超出了承載量,需要抹去一些靈魂,然而這些靈魂不愿就此消失,變為怨靈,成批的涌出的現象就叫做潮涌,說起來這些靈魂也都是可憐之人。然而放任不管,他們將為禍人間。好在冥神殺伐果斷,不會有一絲的猶豫。當然照例的不用彌原出手,冥神憑著一己之力就抹殺了怨魂,將潮涌控制之后。彌原發現主人神色似與平時不同,他說了一句話,彌原至今都記得:“他們其實不過是想活下去吧,只是這世間已經沒有了他們存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