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莽所言非虛,熾栢剛才用手直接抓住熾莽化形的本力,并不是偶然間做出的舉動。早在露兒融合周圍水滴狀本力的時候,他曾經下意識的去抓握了一下,發現原本無形的本力,竟然可以被他抓在手中,握之宛若一團軟糯可口的糯米團。而他在和野獸深淵的戰斗中也發現了傷到他的并不是深淵的本力攻擊,而是它的術式和結界撞擊之后,結界產生的神圣能量。
熾栢看到卜星露兒正在想辦法對羽諾進行急救,便迎著熾莽快步走過去。戰斗不能波及他們。他原以為十年的禁閉,可以讓他能夠稍微的抵消一下父母妹妹逝去的悲痛和憤恨,看來他錯了,現如今,他腦子里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親手將熾莽非人道毀滅!
熾莽似乎發現了熾栢的意圖,揮動有力的雙臂,一柄大刀帶著橫掃千軍之勢呼嘯著向熾栢頭上斬去。
熾栢雙眼通紅,原地站定卻也不躲,竟用雙手去握刀刃。熾莽輕蔑的一笑,沒想到,他的這個堂弟,竟被仇恨刺激的竟然蠢到用手去接一個雙重神諦天的全力一擊。
但是很快熾莽臉上的笑就逐漸僵硬了,他的刀斬到一半竟斬不下去了,熾栢高舉的雙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刀身。他應該是在手上覆蓋了一層本力的。此時本力護甲被斬開,刀刃生生的切進他的虎口露出白生生的骨頭。血液順著胳膊淌濕了胸前大片的衣衫。
熾莽身形比熾栢魁梧不少,兩米多的身形用盡力氣卻無法再將那刀斬入半分。他低頭看了一眼熾栢,熾栢此時正好抬頭,那俊朗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痛苦,熾莽從他的眼底看到一絲獵殺的欲望,明明是被仰視,卻有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至頭頂。有那么一瞬間,熾莽竟然動了逃跑的念頭。但他很快就恢復了神志,想將刀抽出來,再次攻擊,沒想到的是,那刀竟然像是長在熾栢手中一般,絲毫不動。熾栢對他一笑,這笑看似溫暖無害,卻看得熾莽心頭一驚,黑色的本力在熾栢雙臂周圍縈繞。他只聽得耳旁一聲脆響,那把破魂刀居然應聲碎掉了。
這刀雖然算不得神器,但卻也是圣城里有名的兵器,刀身是用當初神皇和墮神戰斗時掉落的神器碎片為引,用稀有的礦石打造而成,又用了一百只獸人活生生的刮了祭刀才算完成這最后一道工序。此刀怨念深厚,每次出竅都必見殺戮才能收刀。上次和熾栢偶遇,因為本力爆沖,沒能見血,刀中怨靈一直在熾莽耳邊悲鳴,竟將他搞得有些失了神志,最后還是砍殺了數個獸奴才算了事。但就是這么一把魔刀,竟被一個人類徒手掰斷了。
刀身碎成數片,散落了一地,熾栢便踏著這些碎片一步,一步的走向熾莽,破魂刀的碎裂給熾莽造成了不小的心理沖擊,當時一愣,但豐富的戰斗經驗讓他及時的收了神??谥酗w速的念起了祭刀咒,這破魂刀之所以狠辣,皆因刀身上的怨靈之力,怨靈被囚于刀中,永世不得輪回,怨念之大,若非熾莽為人更為暴虐,換做普通人早就被此刀怨念所控,失了神志,成為傀儡。如今刀碎,怨靈之力無法壓制,這祭刀咒便是要這怨靈化作最后的利刃,拉了敵人一同奔向那永無輪回的無止之境。
祭刀咒施法完畢,但見那地上的碎片皆化作泛著紅黑戾氣的利刃襲向熾栢。周圍的怨靈的悲鳴,使得周圍的氣壓也低了幾分。普通的獸人聽見這個聲音便耳鼻出血。在場的幾位都有些修為,到也不會如此反應。只是羽諾如今氣息微弱,卜星喂給他數瓶珍稀藥物,卻也沒有見效,只能用露兒的治療術續命,只是露兒如今還是幼童狀態,一個簡單的治療術就讓她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連帶著整個小臉都變得有些慘白。如今羽諾聽到這些怨靈的悲鳴之聲,剛剛穩定的氣息卻又變得紊亂起來,甚至正在一點一點的衰弱。
羽諾的魂體正在被周圍無數的怨靈強行拖拽出身體,露兒他們看不到,但熾栢卻能看的一清二楚。但這場戰斗,從熾莽一開始拿出那把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
熾栢自從在斬神臺的異常之時,便能看的到各種魂體,而且他發現他似乎還有與魂體交流的能力,魂體的不同顏色表明了魂體的兇險程度,生魂是泛著藍色光芒的,死后的一般魂體是白色的,怨念越深,其色越紅,如今面前的都是黑紅色的魂體。必定是生前受盡折磨而慘死的。
之前只要自己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片純凈的世界,天地皆為藍色,只有一面大境子矗立其中。有許多人無序的行走其中,他們都是神色匆匆,互相之間也沒有交流。熾栢曾試著與其中一二談話,卻發現這里其實是輪回之境,他們是要急著進入輪回。果然一些人進入鏡子之中就再也沒有出來。熾栢自己也因為好奇想要進入鏡子,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了回來。他見到周身泛著紅光的怨靈由于無法進入鏡中,而在四周徘徊。但他只要接觸他們,他們似乎就能被凈化,只要執念不是很深,就能重新進入輪回。
但同時凈化如此之多的怨靈,他還沒有嘗試過。不管能否成功,但如今已經是不能再拖。
“你們都是被熾莽殘害的可憐之人,又落得不入輪回的結果必然心生怨念,如今輪回之境我已經打開,穿過我的身體,便可得到凈化。重入輪回,方為正道?!睙霒嚯p目微閉,雙手展開,在輪回之境對怨靈喊話。
熾莽不知熾栢可以打通靈魂世界。只看到那些帶著怨念的黑紅色的戾氣,紛紛繞著他的周身旋轉,起初其勢凌厲,慢慢的行動就緩和過來,甚至變成了藍白色的圓點。最后竟憑空消失了。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透漏著古怪,不能留,不能留,想到這里熾莽便強打起精神,大喝一聲向毫無防備的熾栢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