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這花只有位于花界臨滄山上有。因為極為少見，所以只有皇室有資格用。”

“每年會有專門負責采集的外官將那花采下五株，和其他的花一起先給皇室。若是普通花神妄想擁有，會實行穿骨之刑。”

“這花，若是生食，有愈傷的療效。”

她將壇子放下來。看向東邪，目光沉重。

可……東邪的關注點好像有些奇怪。

她只聽見他問：“你怎么一下子就聞出來這種花了？”

青離眨眨眼。

誒？難道不該是關注一下到底這壇酒是哪里來的嗎？

怎么關注的是這個？

“我……”青離一面疑惑，一面找著措辭，“天資聰慧。”

想了想好像這個詞有些沒關系，便又找了找：“我……五感通達。”

“噗嗤”東邪笑出來。

青離頭一抬：“就是五感通識，旁人羨慕不來的。”

“好的好的，五感通識。”東邪勉強收住笑。

他雖是面上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心里還是想了很多東西。

比如，千年前的青離。

現在的青離和那時候一樣，只需要聞一下，就知道這酒里有什么東西。

雖然剛才她并沒有說著酒里有什么，但是東邪想，她定是聞出來的要比說出來的多。

這只能說明……

說明什么？

青離在慢慢恢復上一世的能力。

他看向青離的目光有一瞬間變的復雜。卻什么都沒說。

算了。

總歸恢復的是能力，而不是記憶。

協星不是說，恢復記憶的方法至今還沒有找到么。

“東邪，我問你吶，這壇酒到底怎么辦啊？”

他的思路被青離打斷。

他看著青離因為這一壇酒而惆悵糾結，很快便放下了心中所想。

“很簡單，找出來是誰做的，問她為什么這么做。”

東邪說的很簡單。

青離抿嘴看不出喜怒。

于是東邪便只能接著說道：“這酒是百花娘子送來的，問問她就知道了。”

“你既然知道是她送來的，為什么還能笑出來？”青離抱臂，面有疑色。

東邪笑意甚濃：“百花娘子的品性我倒還了解，定是做不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徑的。再說了，你都發現哪里不太對勁了，我又何必皺著眉頭呢？”

青離挑挑眉。

“現在啊，先把剩下的酒壇子都放進去，埋上，才是當務之急。”

東邪笑著，將剩下的兩壇酒放進溝里，然后一個揮舞，土便已經填滿了。

等抬起頭的時候，青離還抱著臂在一旁看他。

“看我做什么？”

東邪笑。

他笑得詭譎，轉身往回走。

只給青離留了一句話：“快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找百花娘子呢。”

青離又挑挑眉。

她在燈下站了許久，方放下胳膊回了自己的殿。

那東邪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

青離想起來他臨走的時候邪魅一笑，估計他有什么事在瞞著她。

不過……應該不是什么壞事。

第二天清晨，青離從床上爬起來剛推開門，就看見外面等著的東邪了。

青離心有疑慮。

東邪看出來她的心思，便直接說道：“花界離得有些遠，你快些收拾，莫耽誤了時辰。”

青離有起床氣，點了點頭沒說話。

不過話倒是聽進去了。

東邪不過只是看著一只鳥落下來，在樹上停了會兒，又飛走。這一會兒的工夫，青離便已經收拾好了。

她走到東邪旁邊，抬眼看他。

“走吧？”

點點頭。

于是東邪將身旁的那壇酒掛上去，又拉起來她的手，兩個人一起。

因為青離仙法只學了基礎，還不會飛，于是東邪便再祭出一朵云。

二人站穩后，便起航。

青離站上云的時候，想起來第一次和東邪從人界飛上天的場景。

她又在腳底用力踩了踩。

嗯，腳感沒變。

她現在想起來，好像距離上次上這朵云已經很長時間了。

她拽著東邪的手，探著頭往下看。

可是下面霧蒙蒙的，看不到底。

她晃了晃東邪：“咱們要多久才到啊？”

東邪起先沒理她。

他只是抬頭望著天，青離跟著他一起看天。

看了半晌，東邪用手給指了一個方向：“吶，看見那個神了嗎？”

青離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遠遠的看見一個人影在某處高閣上不知施著什么法。

“他在干嘛？”

“他是管人界的太陽的。你看見他的手沒？”

青離瞅了瞅，看見了。

“他的手指著哪個地方，太陽就在哪個地方。等他的手轉了剛好一圈，咱們就到了。”

青離看看他的手。

水平的位置。

她想了想人界的太陽。

轉一圈……不就是一整天嗎？

那這么說的話，這時間真的不是一般的長。

她心里虛了虛。

東邪仿佛看出來他心中所想，在一旁說道：“你可以在這云上坐下來。或者睡個覺。一會兒就到了。”

青離聽了他的話坐下來。

云的速度很快。

他們偶爾會撞上一兩片飄在腳下的那些云，有些會從青離的臉上拂過去。觸碰到她的時候，一片清涼。

青離覺得好玩，想用手撈起來一點。

她將手伸出去，卻什么都沒有拽到。

那些云，你看著好像都已經抓住了，可到手里什么也沒有。

她看著空空的手掌。

東邪看見她的動作，將云擺正方向以后，也坐了下來。

他將手伸出去，穿過云層，同樣沒有抓到一點云氣。

“吶。”他張開手，里邊空蕩蕩的。

青離撇撇嘴。

“不過我倒是知道有一個族種。”

東邪將手搭在青離肩上。

“神界有一個家族是常年住在云里的。他們屋子里飄著云，瓶子里飄著云，哪里都是云。他們的族人只要一伸手，手里便是一朵云。”

他將青離摟的稍緊了些：“羨慕嗎？”

青離沒點頭也沒搖頭：“挺新奇的。”

東邪笑了笑。

“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他們這群人只負責在每個地方布置什么朝霞晚霞還有晴天的云就行了，分工倒是明確。可是我也沒有見過。”

“你聽誰說的？”

“落陽。”

“落陽見過？”

“他也沒見過。你知道，一傳十十傳百，就這么傳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