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闊如中短篇評書集錦:精忠說岳(外五種)
- 連闊如口述 賈建國 連麗如整理
- 6450字
- 2019-02-28 15:42:43
第四回 眾英雄尋找清官
閱者諸君若問天霸為了何事著急?書中暗表,施老爺自從天霸在后邊走,他們按站而下。走了幾天,路上平安無事,眼瞧著來到蘇州邊界,施老爺要暗中訪察訪察本地的民情,有無土豪惡霸,有無賊匪。他叫施安坐在轎內,假裝上任的官兒,叫張祥、楊秀、趙璧等保著,先往蘇州府走著,自己與孫玉堂假作行路之人,在步下慢慢走著。施老爺在前,孫玉堂帶著刀在后邊相隨。走出不遠來,忽然陰了天啦,施老爺、孫玉堂走得上不著村,下不著店,很是著急,唯恐下了雨沒地方避雨。往前緊走,恰巧路旁有一座廟,施老爺向孫玉堂說:“我們在這廟里借宿一夜吧?!睂O玉堂來到廟前,用手叩門,山門開放,由里邊出來個和尚。這和尚身軀高大,披散著頭發,戴著一道月牙金箍,上身穿著皂青緞色短僧衣,下身穿著青中衣兒,足下白襪子,一道臉兒的僧鞋,面皮黑紫,濃眉大眼,獅鼻闊口,約有三十多歲。他上下一打量施老爺與孫玉堂,問道:“二位施主做什么?”孫玉堂說:“我們路過此地,要在寶剎借宿一宵,求大師父多多的方便?!边@和尚說:“請進來吧?!彼麄冞M了山門,來到西房,見屋中破爛不堪,有一張順山墻的小炕。和尚說:“你們住在這里,廟中可沒吃的,這里的僧人都被賊人殺了,廟里的財物被賊人搶劫一空,只剩下我一個人看守此廟,白晝間往各處化緣,天晚了回來,看守此廟。”施老爺說:“我們亦不渴不餓,只在這里住一夜,避避雨就得了?!闭f罷,和尚去了。不大的工夫,外邊就下起雨來,施老爺走累了,躺在小炕上歇息。少時天光黑了,外面一點動靜亦沒有了。孫玉堂坐在炕沿上閉目養神,忽聽后邊有人喊叫:“救命啊,救命啊!”施老爺說:“不好,有大事啦,我們去看看。”孫玉堂在后面相隨。他們順聲音一看,見殿后邊有一盞油燈,地上躺著那個和尚,大腿上扎著一把刀子,鮮血淋淋。施老爺問道:“你這是怎么了?”和尚說:“施主,我這廟內招著賊人了,他們因為我把施主留在廟內,和我急了,用刀就扎我,我這一喊,他們由后邊跑了?!笔├蠣敍_沖大怒,說:“這還了得!孫玉堂,你去把賊人追回來?!睂O玉堂遵命,往后便追。到了后邊,果見后門開著哪,他出了后門,追不遠,不見有人。他忽然心中一動,說聲:“不好!”往回便跑。到了廟中,再找施老爺與那個和尚,已然蹤影皆無。這一驚非同小可,在廟中都找遍了亦沒有,急得他廟前廟后、廟左廟右俱都繞到了,亦沒有下落。天光亮了,他萬般無奈,離了此廟,往前追趕趙璧、施安等人吧。
走在路上,孫玉堂想著施老爺必被賊人所害,見了施安等,有什么臉和人家去說哪!他愈想愈心窄,就在路旁的樹上拴了個套兒,想要自盡。亦是他命不該死,黃天霸趕到,把他救了,問他為什么上吊,孫玉堂把丟了施老爺的事一說,才把個黃天霸急壞了。他二人急了會兒,商議著還是先去找趙璧、張祥、楊秀,大家商議個辦法。于是他二人按站往下追趕施安。
他們追到了王家道口,見鎮有個魁星店,門前貼著“施公館”的字樣,他們進了店,向店家問明,住的是哪屋。來到屋中,那施安、施孝、張祥、楊秀、孫祺都看不出事來,趙璧眼尖,望見天霸、孫玉堂面貌上顏色不正,又不見施老爺,忙問道:“老兄弟,你有什么事嗎?”天霸說:“趙大哥,你還問哪,老爺丟了?!贝蠹衣犃?,無不驚愕。趙璧說:“事已至此,大家先別急,我先問問你們怎么把老爺弄丟了的。”孫玉堂把他在廟中丟老爺的事兒又說了一遍。趙璧說:“不要緊,老爺還不至于沒命?!贝蠹覇柕溃骸霸跻姷??”趙璧說:“我想那賊人如若要殺老爺,還不在廟里殺嗎?如若廟里廟外不見下落,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一定是賊人把施老爺背了走啦,他別有用意。我們可以在這附近尋找有沒有賊窩,如若有賊人的巢穴,就找得著了?!贝蠹衣犓f得有理,全都把心放寬,覺著施清官還許沒死。
當時大家忙著吃飯,把飯吃飽了,又商議怎么出去調查。趙璧出主意,分為幾撥兒,孫玉堂帶著孫祺往東,張祥、楊秀往北,趙璧往西,天霸往南,如若找不著施老爺,到了天黑一齊回店,要是誰不回來,不是找著了,就是出了舛錯,大家就去找他。商議好了之后,各把身上收拾利落,帶好應用的軍刃,出了店門,分往四方。
卻說黃天霸他往南尋找賊人巢穴,哪里去找哪?他心里著急,許多的人都知道自己在施老爺面前當差,弄到如今有始無終,把清官弄沒了,自己亦沒報了施侯爺的大恩。他想到這里,要自尋短見。忽聽見“倉啷啷”鑼聲響亮,天霸一聽鑼響,心中一動,覺著這附近必有賊巢,他再聽,那鑼聲又沒了。愣了一會兒,聽著風聲,又把鑼音吹來,他就順著鑼音尋找。走出來不遠,就見眼前有一道高崗,他聽崗那邊有吶喊之聲,撒腿就跑。跑到了高崗之上,往那邊看,只見眼前有所莊院,并無四鄰,村前有二百名嘍兵,雁翅排列著,各擎利刃,有兩位寨主各擎雙奪、雙刀。這邊有十幾輛鏢車,車都盤在一處,圍了起來,鏢車上的伙計與那趕車的把式都各持刀槍。有個鏢行的伙計長得混混實實,周身是血,和血人一般。還有一位保鏢的達官,背著金背砍山刀,手持彈弓子,正然拉弓,要用彈子打那兩個寨主。他見鏢客不是外人,是“神彈子”李公然,北京城飛龍鏢局的鏢頭。那兩個寨主亦不是外人,一個是“小喪門”武天虬,一個是“小靈官”濮天雕。看那神氣許是濮、武二人帶著人劫李公然的鏢車,李公然要用彈弓子打他們。他不看便罷,看罷了大吃一驚,不知他們都認識,怎么會打起來。
書中暗表,這李公然要論年歲,可比他們都大;若論輩數,可與濮天雕、武天虬、黃天霸都是平輩。當年小四霸天結拜的時候,還是李五爺提倡的。李公然是北京西北貫市村的人氏,當初他那買賣是“紅旗”李煜的。他自幼練了一身好功夫,遠長拳近短打,十八般兵刃件件精通,躥房躍脊,飛檐走壁,高來高去,陸地飛騰的功夫俱備,慣使一口金背刀,實有萬夫不當之勇。他還會打彈子,百發百中,概不空發,只要他有彈兒,有個幾十口子圍不住他。他這彈弓的威名,凡是掛子行的全都知道,人稱他“神彈子”。他不只是武藝好,為人謙恭和藹,處世待人最好,輕財重義,好交天下英雄,提起他的名姓,幾乎無人不知。他自幼就跟著“紅旗”李煜走旱路鏢,南七北六十三省,差不多他都到過,向來沒丟過鏢。飛龍鏢局的字號亦做出去了,“神彈子”李公然的名姓亦叫響啦,買賣十分興旺。
如今他收了個徒弟,亦是他們清真教的人,住家在京北,名叫丁猛雄,乃丁三爸之子。那李公然很不愿意收他這個徒弟,有朋友給他推薦的,不能不收。這丁猛雄長得身體強壯,膂力過人,就是天真爛漫,不大明白,李公然教他武藝,可費了事啦。他最笨無比,教會了,過會兒就忘,吃得多愛睡覺,還有個毛?。汉媚缈弧K毩艘荒甓嗟陌咽剑粫艘惶似吖澅?。別看他人笨,就怕學不會,只要他學會了,就不能忘,并且還是練得純熟。他是矯情不說理,最愛護覺,每逢他睡著了,不準人叫他,誰要叫他,醒了就打誰,就是他師父李公然,他亦當個糟老頭子看待,放不到心里。有一天李五爺申斥他不聽,被他師父施展出一巧破千斤的招數,把他制服了,他算是不敢惹了,把他師父怕在心里。
丁猛雄總看著人家伙計出去走鏢,上了道,散逛著好,要跟著上道。李公然說:“丁猛雄,你不能跟著上道,咱們這掛子行的飯,比哪行都難吃?!倍∶托蹎柕溃骸皫煾福裁唇袙熳有心??”李公然說:“凡是練武的人,調侃兒說就叫掛子行。有真功夫的人,調侃兒說叫尖掛子;如若沒下過真功夫,只能練幾手拳腳蒙外人,那要調侃兒說叫腥掛子。我們練武的人,練好了能夠上陣殺敵,立功陣前,做大官顯達門庭。如若練成了掛子,不往軍營當差,可以吃支、拉、戳、點四大行?!倍∶托壅f:“什么叫支、拉、戳、點四大行呢?”李公然說:“看家護院的,調侃兒叫支桿掛子;保鏢的,調侃兒叫拉桿放響掛子的;立場子教徒弟,調侃兒叫戳桿掛子;走闖江湖打把式賣藝的,調侃兒叫點桿掛子行。就是這四大行的飯不好吃,我們鏢局的伙計要能帶出去上道,那就成了?!倍∶托壅f:“我跟著上道不成嗎?”李公然說:“不成?!倍∶托壅f:“怎么不成?”李公然說:“出去上道,你得懂得規矩,懂得侃兒,會喊鏢號?!倍∶托壅f:“師父你教給我呀。”李公然說:“你要學亦成,你得服從鏢頭的指揮,能守規矩?!倍∶托壅f:“我能守規矩?!崩罟徽f:“你要上道,亦就當二伙計?!倍∶托壅f:“二伙計管什么?”李公然說:“我們出去一趟鏢,鏢師父是押鏢的,無論有多少人,都得聽他的話,架輪子的只管搖輪?!倍∶托壅f:“什么叫架輪子的?”李公然說:“趕車的把式就是架輪子的,車就是輪子。大伙計騎著馬在前邊,他是白馬紅纓梅花槍,只要輪子入了梁,他得升點兒,招路會把簧?!倍∶托壅f:“什么叫入梁、升點兒、招路會把簧呢?”李公然說:“車上了大道,叫入了梁。升點兒,他得喊鏢號,嗓音要洪亮,為的是叫人聽見鏢車來了。眼睛睜開了,走在樹林子旁邊、廟旁邊、坎墻旁邊、孤房旁邊,得瞧得出有歹人藏著沒有;路上見了行路的人,不論是一個人、幾個人,還是和尚、老道、瞎子,都得看出是什么人來,那叫招路會把簧。如若看出是劣人,要劫鏢車,和他們一問一答調起侃兒來,他有來言,我有去語,無論如何,亦不能叫人問短嘍,那才成哪。倘若走在路上累了,可以叫二伙計替他升點、把簧。二伙計得闖練幾回,就能當大伙計。”丁猛雄說:“我去當二伙計吧。”李公然就把那鏢車一出鏢局,伙計跟著上道,走在路上,住在店內,宿在廟內,路過山寨,碰上同行的鏢車,都有什么規矩,全都說給他,以及在店內、路上、山前遇見壞人如何動手,都有什么侃兒,全都說給他。丁猛雄都記在心中,他很愛出去上道。
這回有位蘇州的綢緞客人,要往蘇州買兩萬兩銀子的貨,在飛龍鏢局講好啦,是來回的鏢。李公然應了這號買賣,客人的銀子在他鏢局內過數,裝車上封,車上插好飛龍鏢局的旗子,賬房領了路費,鏢頭、伙計都把應使的軍刃帶好啦,李公然喊嚷一聲:“起鏢了合吾……”車把式搖鞭,轱轆轆十幾輛車,趕出了鏢局子,在門前排列開了。這回是兩個大伙計、一個二伙計,兩個大伙計是李公然的親侄李德祥、李德勝,二伙計是丁猛雄。他們都預備好啦,李五爺由車邊拉馬而出,他問了一聲:“齊了沒有?”大家齊聲道:“齊了?!崩罟徽f:“請客人押轅了?!蹦强腿司陀社S局子出來,沖大家點頭兒,往車上一坐,他押好了轅啦。李公然喊嚷:“把輪子捋順了?!避嚢咽揭粨u鞭,鏢局子不上道的人,沖著老當家的李公然喊道:“此去風順,早早地回穴?!备芭尽保宦暠拮禹懀麄兊囊幘?,是“鳳凰三點頭”,要遇見行家,看不見旗子,一聽聲兒,就知道是飛龍鏢局的鏢來了。鏢車前邊走著,李公然是拉桿放響掛子的,走南闖北的人物,講究過節過板兒外場外面兒,不出北京城,他不能騎馬。他拉著馬,隨在車后邊步下走,這是瞧得起街坊鄰居,路上遇見了熟人,他都得打個招呼。各街各巷的人們,瞧見李公然拉著一匹黃驃馬,膘肥個大,毛色鮮潤,鞍韂簇新,那馬鬃尾亂乍,歡龍相似。李公然滿面紅光,二目精神足滿,花白的胡須飄灑胸前,根根見肉,肋下佩刀,背背寶雕弓,左邊彈囊穗子飄灑。誰看見誰夸獎:“老鏢頭是個人物?!辩S車出了彰儀門,要到大道了,李公然這才上馬。那伙計們見了,亦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李德勝抖丹田喊道:“輪子入了梁子了,合吾……”這一路之上,丁猛雄可就留了心啦,他見有什么規矩,樣樣記在心中。好在李公然的名姓是人人知道,這鏢車走在各處,沒能為的人不敢惹他,有本領的人都和他是朋友,直走到蘇州亦沒有舛錯。
客人把貨買得了,綢緞裝了車,回鏢的時候,丁猛雄要當大伙計,他在前邊喊鏢號,由蘇州往回走著。李公然聽人傳說,江都縣的施老爺升了蘇州知府,他料著黃天霸必然隨著上任,老兄老弟有些日子沒見了,他想著看看天霸。聽說施老爺的公館打在王家營了,叫丁猛雄、李德祥、李德勝押著鏢,慢慢走著,他往公館去看看天霸,他騎馬抄近路順小道去了。
丁猛雄帶著鏢走了下來,走出不遠,他心中暗想:我活這么大,沒見過劫鏢的,我看看劫鏢車的人怎么個劫法。他要開眼看熱鬧,叫伙計們、車把式都把鏢旗子拔下來?;镉媯冋f:“少當家的,那可不成?!倍∶托郯哑吖澅薮蜷_了,瞪著眼道:“誰說不成,打破了誰的腦袋!”嚇得伙計們不敢多言。李德祥、李德勝說:“那可不成,倘若出了舛錯,那算是誰的不是?”丁猛雄說:“算是我的?!崩罴腋鐑簜z氣得不理他。丁猛雄把車上的旗子全都拔下來,往車上一掖,在前邊喊鏢號。
鏢車走著,眼前有一個村莊,并不是大家住的雜戶,是四面院墻,有個莊門。只見莊門開放,由里面沖出四十個莊丁,一字排開,頭前有兩個短衣襟小打扮的人喊嚷一聲:“鏢車站住,少往前進!”丁猛雄見真有劫鏢的,他由馬上跳下來。只見這兩個為首的人,一個細條身材,挺大的腦袋;一個大腦袋,身軀瘦小。丁猛雄暗道:這兩個小子怎么長得和怪物一樣。“兩個小子叫什么?報上名來?!边@個說:“我叫王在臣,人稱‘鲇魚頭’;他是我兄弟,‘嘎魚尾’王在勝?!边@要換個久慣走鏢的人,就得說:“對面的合字兒,我們從此路過,天下把式是一家,祖師爺留下一碗飯,你們各處都吃遍,師弟才吃這一條線(指天下的一條大道而言)。請你們高高手兒,留下這一線之路,讓給師弟吃吧。”對面聽了一定要亮面兒,如若不亮面兒劫定了,那才能動手哪。丁猛雄不這樣,他說:“兩個王八日的有什么能為,敢劫爺的鏢車!”說著,他一捋鞭,就要和人家動手。李家兄弟一看不好,忙喊道:“伙計們,輪子盤頭,亮青子,擋風弓,合吾……”車把式們聽了,趕緊把鏢車盤在一處,如同個圈兒似的,各把軍刃亮出來,往懷中一抱,立在車旁邊,準備動手。那兩個人就和丁猛雄動了手啦。兩個照面兒,丁猛雄就把他們的單刀磕飛了,掃堂一鞭,把“鲇魚頭”弄倒了,“噗哧”一聲,鞭頭打在腦袋上,“鲇魚頭”就變成了“紅魚頭”啦。
正在這時候,忽見由莊門內沖出來數百莊丁,雁翅排開,有使刀的,有使槍的,有帶弓箭的。當中間閃出來了兩個寨主,身軀雄壯,十分威武,一個擎著一對短把鋸齒飛鐮奪,一個擎著一對金狼牙刀。“鲇魚頭”、“嘎魚尾”乘著丁猛雄發愣之際,爬起來便跑。那個使狼牙刀的過來,用手一指道:“爾叫何名?敢來無禮!”丁猛雄說:“俺住家在京北,姓丁名猛雄。爾叫何名?”這個說:“鼠輩,爺姓武雙名天虬,人稱‘小喪門’?!蹦抢畹聞俑鐑簜z聽他是武天虬,可就愣了。
閱者諸君若問他二人怎么到了這里?書中暗表,自從楊秀、趙璧、張祥、孫祺、孫玉堂五個人往江都縣投奔黃天霸,賀天保亦回了蘇州府臥虎山秦家峪,大龍山只剩下濮天雕、武天虬了,瓦解冰消,十分冷淡。這兩個人亦覺著沒有意思,爽性散了伙吧,二人要往蘇州府去找賀大爺。走在這里,遇見了王在臣、王在勝。他們一問濮、武意欲何往,濮、武說明了大龍山散伙之事。王在臣用手指著這個莊子,道:“這里叫做惡虎村,很大的莊院,能容留幾百人,我二人沒有什么能為,有好買賣亦做不下來,你們二位就在這里當瓢把子,準錯不了?!卞А⑽涠丝疾爝@惡虎村的地勢(北平的評書是內江派,對于黃天霸的出處,是大龍山九王嶺,他去了江都縣,濮、武才到的惡虎村。到了天津等地,外江派說《施公案》,都不會說大龍山,說天霸行刺是由惡虎村去的,那是不對。他要知道濮、武在惡虎村,丟了施清官何必著急,他直接就進村里找了),緊靠往來大道,要在這里嘯聚,把他們的嘍兵亦招了來。濮、武二人的媳婦鄭氏、楊氏,兩個小孩子濮至忠、武至孝亦都接來,惡虎村的勢派大了,那“草上青蛇”單福亦找了來。他們就干起綠林的事業,打家劫舍,黃天霸等都不知道。
這天丁猛雄的鏢車不插旗子,要走黑鏢,王在臣、王在勝出來劫鏢,打不過丁猛雄,濮天雕、武天虬就率領全莊的嘍兵出來劫鏢。武天虬過來和丁猛雄打在一處。那丁猛雄是乍出牛犢子不怕虎,把他的武藝施展開了,拼著命地廝殺。亦就是武天虬,若是換個別人,還許敵不住呢。濮天雕見他兄弟與丁猛雄殺得難分高低,料著贏他很費事,吩咐用箭攢他。是使弓箭的嘍兵就往前走,把丁猛雄圍在當中,抽弓找箭,認扣填弦,要用箭射了。那武天虬就虛砍一刀,往圈外就走。嘍兵一陣亂射,那丁猛雄有多大的本領亦不成了,四面放箭,他顧前難顧后,顧左難顧右。工夫不大,那身上就中了好幾箭。亦就是他,若是換個別人,早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