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暗了下來，到了修煉的時間了，村子里的孩子都聚了起來，卻遲遲未見周家村的人過來。

“溯哥，快帶我們練拳。”

排好隊形，看方溯一直沒有動作，方勇、方格幾個人叫了起來。

方溯皺著眉頭看向周家村的方向，哼了一聲，就開始教起拳來，練完龍蛇攝月勁，又開始指點眾人金蟾含月勁和龍蟾鎮岳吼。

“記住了，很快我們就要開始自食其力，沒有人會繼續養我們了，現在不好好練拳，以后都要餓肚子，聽到沒有！”

“聽到了！”

聽著大家嘹亮的嗓音，方溯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那么，現在跟著我繼續練拳，這次，我再教你們練一遍白猿擊劍術，記住了，白猿擊劍術拳劍一體，可以用在拳法上，也可以用在劍法上，重點在于快速與敏捷，掌握了這兩點，白猿擊劍術就學會一半了，準備好沒有！”

“好了！”

方溯點頭，“那么，我們從頭練起，跟我一起……”

說話間，村外突然響起來密集的腳步聲，方溯停下來，看了過去，就見七八個人跑了過來，領頭的正是昨晚偷學的那個小孩周成言。

看著氣喘吁吁停在自己面前的這幾人，方溯卻板著張臉，沖著周成言大聲罵道：“以前偷學的時候不見你遲到過，這次讓你光明正大一起跟著來練，怎么晚到這么久，不知道這時間已經過了練拳的時候嗎！”

周成言一手拄著膝蓋氣喘吁吁，一手拉著個瘦小的小女孩，看樣子兩人有幾分相似，估計是他的妹妹。

聽到方溯的罵聲，慌忙解釋道：“不是，我也不想的，但是幾位阿公聽到我要帶人過來練拳，不讓我們過來，我們好不容易才沖了出來的。”

“嗯？”方溯皺著眉頭，“沒有下次，下次再這么晚到，你們就自己練。”

“謝謝。”周成言笑著向方溯鞠了一禮，把正滿臉氣呼呼的妹妹往身后拉了拉。

“你們先休息一下，告訴他們隊形怎么排，等等我再開始正式、完整的教你們龍蛇攝月勁和其他拳法。”方溯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些，不是一開始那副兇狠的面孔。

周成言又開始道起謝來：“是，謝謝！”

方溯卻不理他，自顧自教起方家村的人拳來，教拳的時候，他注意了下，其他人都有些畏畏縮縮，只有那小女孩一臉的不忿，似乎對方溯這樣對待他哥哥很有意見。

其實，這些人這么晚了還能過來，方溯已經很滿意了，夜路兇險，敢過來就已經膽魄不小，相比之下，畏生倒無所謂，不是什么大毛病。

存心要耍兩手的方溯，在燈火下，身影幾乎是忽隱忽現，白猿擊劍術中的四大拳勢，有兩手使出來的時候，看得幾人驚呼出聲。

白猿擊劍術的四大拳勢，是凌竹擊虎、飛猿渡川、水中取月、穿林擒鷹，其中，凌竹擊虎，方溯就打出了擊虎觸之即離的迅猛，手臂如長竹打出，噼啪一聲打出了白猿猛勁，似乎真的能打死一頭猛虎；穿林擒鷹，也有著瞬息之間由靜至動，一觸即發的快、準、猛，這已經不是似乎了，當時真的有一只貓頭鷹飛過，被方溯一躍之間擒住。

“看清楚沒有！”揚手將貓頭鷹放飛，方溯對著方家村和周家村三十多號人吼道。

“清楚了！”眾人回道，至于真的看清了還是假的看清，那就天知地知自己知了。

祠堂里的幾個大人和老人，看著這一幕，也被鎮住了，“這一手，就算我也辦不到，沒想到阿溯的白猿擊劍術居然練到了這等地步，已經可以輕松面對一只成年山狼了！”

說話的是二叔方川，是村子里拳法最好的，他說方溯的拳法比他厲害，就是說方溯比村子里其他人都厲害，但看到方溯打出的拳勢，眾人也無不點頭表示同意。

其實方溯的真實輩分是要大一輩，與方川、方澤他們同輩的，只是十年前那事之后，村子里按年齡排輩，方溯才成了小一輩，不過在方溯嶄露頭角之后，大家也都默認的把他的輩分提了上去。

教完方家村二十多號人，看著正等他教拳的周家村八人，方溯不急不緩的走到他們面前，他們也機靈，迅速把隊形排列起來，八個人分成兩列，每列四人，每個人之間相隔了兩步距離。

左右腳各往前邁一次，是為一步，兩步距離大于自己的身高大概一到兩個腳印這樣。

“在教你們拳法之前，我給你們講解一下關于武學的常識，想必你們也不太懂得這些，怕是堯龍大典你們都沒見過，就被你們那些阿公拿去賣錢了吧？”

看到幾個人點頭，方溯接著說道：“武學境界分為苦身境、真元境、神罡境、金丹境和神位，其中，只要是掌握了如龍蛇攝月勁這等能打熬身體的武學，并進行了一定的習練的，都是苦身境，同屬于苦身境，實力差距也會非常大，比如，我！”

然后揮手指向方家二十多人，“和他們，差距就非常大，他們一起上都不夠我打，這就是苦身境之間的差距。”

圍觀的二十多人尷尬的笑了笑，祠堂里圍觀的大人們也有點不好意思，貌似自己這幫人也是不如方溯的那一群。

“真元境，又可以說是煉精化氣，就是當打熬身體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在體內養出了內力，也叫做真氣，同樣可以叫做真元，運轉內力時可以增強自己的實力，這就是真元境。普通的真元境與苦身境之間，差距并沒有多大，反而有些練外家武學到深處，一直徘徊在苦身境的人，打某些急急忙忙，在二十歲前練出內力的真元境武者，輕輕松松。”他又指向自己，“比如我！”

“至于神罡境、金丹境和最后的神位，說給你們聽你們也聽不懂，我就懶得多說了，你們只要記住，二十歲前不要胡亂嘗試煉精化氣的過程，企圖練出內力就行了，二十歲前，是打根基的時候，根基打好了，內力才會越強，也越容易練出來。”

神罡境與神罡鬼煞的神罡是不一樣的，神罡境的神罡，指的是神罡氣，也叫做先天罡氣，據說是從神罡鬼煞中的先天神罡演化而來。

“練武，必須要一副好身體，以前還要大量的財力，吃的、用的，都要大量的錢財，所謂窮文富武，就是這樣。”方溯語氣一轉，“不過，自從兩百年前高宗皇帝整合武林各大家，堯龍大典的武學篇之后，就打破了窮文富武這個定理了，堯龍大典之中，記載了十二種苦身境的練法，六種真元境的練法，有富練之法，也有窮練之法，富練之法要天天虎骨人參，流水的金銀填進去，功力漲起來就快，窮練之法，自然沒那么快，但是不耗錢財，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能練，比如龍蛇攝月勁，也就是我要教你們的練法。”

周成言忍不住開口問道：“那……練龍蛇攝月勁，能在二十歲的時候練出內力嗎？”

“問得好！”方溯臉上故意露出自傲之色，“如果我現在是二十歲，那么我現在就是真元境，但我現在只有十六歲，所以我只是苦身境！”

“哇！”

看著幾個人驚訝的表情，方溯又板起臉說道：“堯龍大典上的武學是從武林各大家的珍藏之中，整合、簡化、優化而來，只要愿意下苦功練，就算是自己一個人捧著書練，也能在二十多歲的時候練出來內力。”

這話一說出來，房子里的大人都臉紅了，他們雖然都到了真元境沒錯。但都是在二十三四歲的時候到的真元境，而且根基并不牢固，不像方溯這樣，只要愿意，隨時可以踏入真元境。

在之前，方溯其實是差一點點的，他差一點才能到穩穩踏進去真元境的程度，但現在，只要身體沒問題，他一到二十歲就可以練出內力，甚至如果他想不開，花兩天時間，也能練出來內力，但是那對根基不好。

說完，他就開始一步步講解起來龍蛇攝月勁的步驟、要點，這些是周成言都不知道的，之前他偷看的時候，方溯只教架勢練法，所以他只學了三成，最多不會超過五成，因為沒有講解，很多地方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練。

每個新接觸武學的人，都要接受一次這種指導，而周家村的八個人更麻煩的地方在于，他們沒看過堯龍大典，不能讓他們自己抱著書去背，只能自己一點點教他們。

“以前還不好確定兩村之間誰錯得多，現在真確定了，就那幫連堯龍大典都能賣掉，還不肯村子里孩子自謀出路跟著別人一起練武的老家伙，蠢到這種地步，也是沒救了！”

方溯低聲暗罵，罵完又繼續手把手教他們練武。

也是一開始方溯一手凌竹擊虎和穿林擒鷹鎮住、勾引到了他們，八個人，包括唯一的小女孩，都練得非常認真，一直到吃夜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