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趙高站在胡亥面前戰戰兢兢，松油脂在銅燈上縷縷白煙裊裊升起。

胡亥一臉地不爽“中車令趙高！你對朕說國泰民安無需治理，一個好的君王就應該享受美好的生活趁有限的年華歌舞升平，應該應用酷吏嚴苛法令，朕無一沒有聽從于你，緣何今晚出現天地異象警示朕？你說說！這是為何！”

趙高低眉順眼“臣聞齊王，一鳴沖天，天下為之驚顫。昔日先皇在時，時常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此天地異象乃上天賜予我皇豐功偉績，助于我皇永葆江山社稷！大秦必當千世萬世祠廟永立！“

吐字字正腔圓，渾然有力，左手靜悄悄給著急趕到的侍衛隊長做一個手勢。

二世怒氣怎會輕易消掉“呵!天降祥瑞？我看是天譴！上天會在我傳宗接代傳遞血脈之時突現驚雷！害朕從此不舉？”，要是旁時天降祥瑞這一說胡亥也就信了個七七八八，可是這一回，實在是不走運，比嚇尿還嚴重，嚇得直接不舉，關乎血脈問題趙高擔待不起。

中車令的額頭冷汗直下，“老臣罪過！不能為皇帝分擔憂慮，不過天下政令皆由丞相所出，臣以為此事當問于丞相李斯！”，踢皮球，踢踢更健康。如果有錯大家一起擔。

“哼！一個個都不讓朕省心！”，胡亥天生玩心較大，當看見第一天要批示審閱的竹簡從咸陽宮大殿東頭一字排開能到西頭時就倒吸一口冷氣“人生如白駒過隙實為短暫，我要做一個及時行樂的好皇帝。”，天下吏治全權交由李斯趙高這樣的能臣去干，所以一出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趙高。

“閻樂！去把李斯宣來！”，怒氣還沒消，有些發困，擺擺手“你和李丞相先在大殿外仔細考慮吧，明日朕要早朝，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商量出對策。”

打著哈欠，一身黑色的龍袍掀起來，繼續去陪貌美如花的妃子。

蕭子墨和伍長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是誰？姓甚名誰？”

伍長撓撓頭，一身衣服也忘記穿在身上，價值百錢就這么沒了一邊懊惱萬分，“在下上造伍長雉”。

“上造是啥？”，湊在牛二的耳邊問。

“老大，你連上造都不知道？二等爵位啊。像我們這些平民想要獲得爵位只能上戰場殺敵，繳首一人生爵一級。”，牛二開始科普。

“如今天下大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哪里用得著上戰場？“，蕭子墨疑惑，若是不用上戰場從何升官加爵。

“現在抓到匪徒也可授予爵位。”，牛二解釋。

蕭子墨聽完大驚，細思極恐，天下匪徒怕是不是心甘情愿落草為寇的，怕不是官員故意官逼民上山，再去派兵剿匪得其首級，然后獲得升官加爵的機會，定是有一部分官吏干著逼良為娼的勾當。

“那位伍長啊，我聽說一伍不過五人，你這咋十五人了呢？按照秦律這不是違反軍紀要砍腦袋的么？”，蕭子墨害怕這個伍長心懷鬼胎，先對他講他將面臨秦朝的通緝，如果想要活命就老老實實配合，

“這個小的的確不知道，只是這十五個人中只有小的一人有爵位身份，眾人覺得再分出兩隊也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做伍長之人了。小的知道是違法卻也無可奈何啊。”，雉這樣一講蕭子墨就些許聽懂了，感情秦朝做部隊官員要先有爵位啊。

秦朝普法全民皆學習，平日里里典會教育自己管轄下的一干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更有《日書》上邊告訴你，今天該去播種，今天千萬不要往西邊走，今天往東走可以大吉。

每一天都遵紀守法過生活。

可是始皇一死就天下大亂了。

比如始皇在位的時候，里正發現一個外鄉來的人沒有帶身份證也沒有帶介紹信，肯定要報官的，若是知情不報會剃掉胡須。不論對方勢力背景，官爵幾何，只要秉公執法就行。

現在呢？同樣的情況，里正可能選擇閉眼看不見，睜眼瞎。第一是由于對方可能是流竄的慣匪，還沒等你報官一把刀捅過來，好不容易勤勤懇懇通過考核坐上這個位置的你可能就一命嗚呼了。第二是你不報官捉拿會發現自己根本不會被判刑，官員整日里處理前去服役的人員的戶口就已經焦頭爛額了，誰還會注意這些“小事”，第三胡亥懶政，趙高早就把皇帝架空，不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兢兢業業就可以升官了，現在是需要得些小錢賄賂上級的，業務處理能力倒是沒那么突出了。

到處都是一筆糊涂賬，法令朝令夕改。昨天還是剃頭發胡須今天就加重為砍腳趾了，或者多逃過一天，明日就是無罪釋放。

更有自相矛盾之處，比如說沒有伍長不能有什長，伍長什長爵位至少是公士，一伍五人。但是分兵時給了十五個人，一個有爵位的兵，你說該遵守哪條法律？馬馬虎虎得過且過混日子算了。

胡亥素來不喜批閱公文參與政事，全部不是中車令負責就是李斯看著辦。法令的威嚴逐漸被磨沒了。

“你們都搞清楚今天發生什么事了么？”，蕭子墨等十五人集合完畢就問道。

“不會是上天動怒了吧，哎，小的自小就孝敬父母尊敬長官，千萬留小的一條生路啊。”，一個小聲嘀咕。

“我們服役后怎么回去啊？會不會被斬？”，一個膽小的先問。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諸位此次回去一定難逃法律的制裁，不如跟著蕭某在這深山之中，豈不快活？”

“這是入山做群盜嗎？可是要掉腦袋的。”

“呔！你個張三，整日里貪生怕死，回去就能給我們留個全尸？不如就這么進山為盜，雉雖不才但愿為蕭先生馬首是瞻”，做伍長的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雖說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蕭子墨能帶著自己一次活命就能第二次，跟著出門搶點錢總比回去做替罪羊強，本來就是頂替十五個公子哥，家里背景滔天，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上造，胳膊哪里擰的過大腿？

一行十七人進了老林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