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濛沉思片晌,幽幽地看向溫昧,下了決定,“好。”
把這知情者帶在身邊也不失為一種辦法,況且,她不弄清楚他如何知曉她身世的原因總不能安心。從濯蓮鎮出發到滄瀾城,快則半月慢則一月,一路上何愁套不出話?
“嗯,如此甚好。”溫昧抬起左手指了指左面不遠處的櫥柜,“粥也熟了,勞煩木姑娘取兩個碗出來。”
木一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沒說什么,轉身走了過去。
兩人將就著在廚房里的小桌子上用了早膳。
相比溫昧進食的斯文,木一濛的動作簡直毫無淑女形象可言。
不過她本身也不在乎這些,她速度很快,都喝完兩碗粥了,發現溫昧不過才食用了小半碗。
為了不打擾他進食,木一濛起身走到廚房門口去了。
倚靠在門口,木一濛的視線落向遠處。
柵欄外是逐漸幽深的樹林,天空陰沉,如同委屈的小獸哭哭啼啼地掉著眼淚。
這兩日經歷巨變,身邊那個總是憨笑著喊她“一濛”的男人、那個她以為可以長命百歲可以陪她到很久很久以后的男人,死了。
習慣了身旁有人,習慣了聽見那一聲聲的“一濛”,如今只剩下痛恨和無限的悲涼哀慟以及無止盡的想念。
心臟在一瞬間抽痛起來,木一濛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雙瞳泛紅。
正使勁兒抑制著,卻聽見背后傳來腳步聲,她的眼神轉了轉。
“木姑娘,你現在的情況,最忌諱情緒的大起大落,會加重傷勢。”溫昧端著兩個空碗走到灶前。
木一濛挺直腰背,“我知道。”
溫昧沒再說什么,挽起衣袖就準備清洗用過的鍋碗瓢盆了。
她回過身,準備把洗碗的活兒攬過來,畢竟她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沒有錢財作為報答。
可話還沒說出口,溫昧就看出了她的意圖,“木姑娘的手有傷,不宜多見水,溫某來洗即可。另外,我們明日清晨打早便出發,木姑娘今日還是好生休息為好。”
木一濛身形頓了頓,面前的男人如此善解人意讓她莫名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出于禮貌,她還是彎腰做了一輯,“多謝。”
溫昧繼續著手里的動作,木一濛看了一會兒,邁腳離開了。
她回到二樓昨晚休息的房間,脫了外衣,不再有那么多的顧忌,上床休息。
雖然并不怎么睡得著,但她還是閉著眼睛極力讓自己放松些。
腦子里凌亂得很,想著想著倒也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居然已經到了申時。
她穿好外衣匆忙下了床,下樓時聽見樓下有聲響。
雨已停,林子里起了霧,溟濛模糊。
木一濛下了樓就看見在大廳外坐在木椅上的溫昧。
奇怪的是,他戴著一副全銀色的無花紋點綴的面具,手里還拿著一本書,看得十分悠閑。
聽見木一濛的腳步聲,溫昧偏頭看過去,“木姑娘醒了?”
木一濛蹙了蹙眉,上前兩步問道:“溫公子這是……”
“啊,你說面具?”他似是輕笑了聲,“只是為明日出發提前適應一下,許久沒戴了,得找回點兒感覺。也是提前給木姑娘適應一番,以免明日木姑娘見到我過于驚訝。”
木一濛知道他有潔癖,但也不至于把臉都遮起來的地步吧?還是說……他有不便露面的理由?
心有猜測,她試探地問道:“溫公子是打算前往滄瀾城的一路上都以面具示人?”
“有何不可?木姑娘知道溫某潔癖嚴重,這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人,溫某可是會難受很久。所以面具,是對溫某的自我保護。”說著,他伸手把書翻了一頁。
木一濛狐疑地看他,她倒是好奇了,要是他真的和人有了肌膚接觸,會是什么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