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他為什么會在刑部尚書的府里？”

“木姑娘別擔心，查到溫公子在尚書府，我下午特地借口去找方尚書嫡女方蝶兒敘舊，從方蝶兒那兒得知她四弟方武突然得了病，好幾天了找了好些大夫也不見好，而方尚書昨日途徑一戶人家，見識到溫公子醫(yī)術(shù)高超，就請他去尚書府給方武診治了。”

木一濛聽著，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不安的感覺愈發(fā)強烈。

“方尚書只是救子心切，不會把溫公子怎么樣的。明日方尚書也會進宮參加宮宴，我會把這件事告訴爹爹，讓爹爹再去問問具體情況。”

木一濛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了解溫昧的醫(yī)術(shù)，若真是莫芊云說的這樣，那溫昧暫時就不會有危險。

翌日。

木一濛從中午就開始忙碌，她換上了莫芊云貼身婢女的衣物，梳上婢女的發(fā)髻，戴好統(tǒng)一的發(fā)飾。

今晚，她依舊是作為莫芊云婢女的身份出行。

木一濛坐在房間里，身邊莫芊云的貼身婢女之一的琉霜還在輕聲給她講著注意事項。

她今夜要替代琉霜的位置，而琉霜會藏在莫芊云的轎子里，等到適當時間，再偷偷下了轎子替換她，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傍晚時分，一切準備好，整裝出發(fā)。

護衛(wèi)們攜刀整整齊齊走在轎子兩邊，與人群隔開。

宰相府一共三頂轎子，莫宰相和宰相夫人共乘一頂，嫡子莫衍、嫡女莫芊云各乘一頂。側(cè)室及庶出無法參加宮宴。

一路跟著主轎的隊伍前行，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抵達皇宮正門入口——廣乾門。

木一濛一直低著頭，沒能仔細見到廣乾門具體的樣子，只見門前左邊傲然而立的面相兇惡的獅子石像，口含夜明珠，在夜色里透著明華如月的白光。

今日宮宴，廣乾門外守衛(wèi)加重，重重的士兵目不斜視地守在宮門外。

踏入皇宮的那一刻，那種與外界隔離的感覺就越強烈。

皇宮內(nèi)與皇宮外，本就是兩個極端的不同的世界。

又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木一濛此刻已經(jīng)站在了和坤大殿上。

大殿之內(nèi)金碧輝煌、莊嚴肅穆。

高堂之上，全金的雙人龍椅面眾而立。

朝中重臣都已抵達，中間隔著寬敞的落地臺，兩邊的臣子攜家眷按官位大小排序落座。

莫宰相入座在距離高堂左面最近的位置。

過了不知多久，殿外的宦官尖吊著嗓子終于喊話：“皇上、皇后娘娘駕到——”

身邊原本還在相互阿諛奉承的臣子們頃刻間閉了嘴，紛紛退出座位，跪在一旁。

木一濛則跪在莫芊云身后，跟隨眾人高喊：“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良久過后，高堂之上才傳來一道威嚴沉穩(wěn)的聲音，“平身。”

“謝皇上、皇后娘娘。”

眾臣及家眷再次入座。

“今日皇后生辰，眾卿家都不必拘禮，開宴吧。”

話落，殿外的婢女們一個接一個走進殿內(nèi)開始上酒菜。

上完了酒菜，一番君卿的寒暄后，便到了欣賞舞蹈奏樂的時候。

木一濛依舊低著頭站在莫芊云身后。

耳邊聽著流轉(zhuǎn)連綿的琴音，神經(jīng)卻是沒有哪一刻不緊繃著。

莫芊云身邊坐的是她的大哥莫衍，兩人隔得并不遠，偶爾兄妹倆還會說上兩句。

具體說的什么木一濛并沒有聽清，只是她能感覺到莫衍的視線有時會落在她身上。

筵席開頭的助興節(jié)目結(jié)束，莫芊云便起身行禮。

眾人的視線落在莫芊云的身上，她不卑不亢，面帶微笑，“芊云祝皇后娘娘生辰吉樂、福壽安康。”

皇后面相慈祥，雖已年過四十，卻風韻猶存、大氣溫婉，“好，芊云有心了。”

“芊云特地準備了一支舞蹈給皇后娘娘祝壽。”

“噢？本宮也好久沒見過芊云的舞姿了，倒是很期待。”

“芊云要下去準備準備，定不會辜負皇后娘娘的喜愛。”語氣里夾著少女獨有的俏皮。

皇后低聲一笑，“去吧。”

“是，皇后娘娘。”

莫芊云轉(zhuǎn)身離席，木一濛隨之跟上。

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皇后偏頭看了看身邊的南宮傲然。

出了大殿，木一濛跟隨莫芊云走進換衣的房間。

莫芊云拉住木一濛的手，“木姑娘，一切已安排妥當，等會兒圣上的人會來接你。”

木一濛點頭。

莫芊云也點了點頭，松開她的手，開始換舞衣。

果然，等莫芊云換下舞衣離開后不久，便有一個女婢端著木盤走進來，“見過木姑娘，木姑娘，奴婢是皇上身邊的一等侍女阿蘭，還請木姑娘換了衣物隨奴婢前往樂陽殿。”

樂陽殿？

莫芊云曾提到過，那是她娘居住的宮殿。

沒說什么，木一濛換了宮內(nèi)婢女的衣服，阿蘭也幫她換了頭上的發(fā)飾。

隨后木一濛跟在阿蘭身后離開。

到了樂陽殿，阿蘭推開大門便止了步，“木姑娘，宮宴結(jié)束后皇上會過來看您。樂陽殿內(nèi)有婢女候著，會服侍您沐浴更衣。”

木一濛點點頭，阿蘭再次行禮，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木一濛抬腳踏過門檻，沒走幾步，便見到跪在兩邊的一眾婢女們。

“奴婢見過木姑娘。”幾乎是異口同聲。

木一濛嘆了口氣，“都起來吧，告訴我在何處沐浴，我自己去，不需要人服侍。”

領(lǐng)頭的婢女走到木一濛身旁，“還請木姑娘隨奴婢來。”

一路走過寬敞的前院，木一濛沿路觀察著周圍。

這便是她娘從小居住的地方。

院子里左邊是個荷花池，荷花池中央有個大不的亭子。因是冬日，池子里只剩枯萎的荷桿。

院子左邊是一片草地，靠近宮殿走廊的位置有一架秋千。

木一濛沒有母親面容的印象，但此時此刻，她居然會想象出一個少女模樣的幻影坐在秋千之上。

半個時辰后。

木一濛已經(jīng)沐浴完畢，在婢女的幫助下?lián)Q上了繁雜的長裙，綰起復雜的發(fā)髻。

她現(xiàn)在正在她娘的閨房里。

屋子里很干凈，還有檀香熏香的味道。

給木一濛梳妝好之后，婢女們便識趣地離開了屋子。

木一濛起身，打量著屋子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