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木一濛停在了經過的第十個驛站外。
驛站每隔四十里一個,也就是說,目前他們距離濯蓮鎮有四百里了。
馬兒甩了甩頭,長吁了一聲,似乎是累壞了,畢竟中途只挺留了小半時辰用以休息和用食。
等到溫昧帶著一個白色包袱下了馬車,木一濛牽著馬走向驛站外邊不遠處的客棧。
驛站乃供傳遞官府文書和軍事情報的人或來往官員途中食宿、換馬的場所,可不是他們普通老百姓能進入的。
不過好在驛站旁一般都會開設旅店和客棧。
兩人走到悅來客棧門前,店小二立馬上前來接待,“二位客官里邊兒請啊。”
說著便伸手想幫木一濛接過她手里的牽引繩,卻被木一濛的話打斷,“小二,勞煩帶我一起去馬廄。”
“好嘞客官,沒問題,您請跟我來。”小二將手里的白帕搭在肩頭,邁腳往右邊走。
木一濛沒急著跟上去,回頭看向溫昧,“溫公子,馬車里有沒有需要取下來的貴重物品?”
“不需要取。”大約是坐了一天的馬車沒怎么說話,他此時嗓音暗啞。
木一濛沒多做糾結,他說不需要那就不需要,“那溫公子在客棧內等我,我很快回來。”
“好。”說完,他抬腳走進客棧。
木一濛趕忙跟上前面等著的店小二。
把馬兒拴好,木一濛客氣地沖店小二笑了笑,“小二,客棧內有不要的灰布嗎?最好大一點的。”
小二愣了愣,“有倒是有……您需要布嗎?我給您拿新的。”
木一濛依舊保持微笑,“謝謝,不需要新的,給我你們不用的就好。”
店小二被她的笑顏晃了晃神,隨即道:“好嘞,那您等著,我去給您拿。”
說完轉身就朝著客棧走。
木一濛耐心給馬兒喂了水,撫了撫它頭頂的毛發,“辛苦了。”
沒多久小二拿著一塊布跑了過來,“這是前幾天廚房破掉的門簾,已經洗過,原本我們打算以后用來擦桌子的。”
木一濛笑著從她手里接過布,“多謝。”
店小二撓了撓頭,“不,不客氣……那客官,我得回去忙了。”
她點點頭,“好。”
店小二回身離去,沒走幾步,卻迎面碰上了慢悠悠走過來的溫昧。
小二微微低頭,禮貌問候了一路“客官”,然后繼續離開了。
木一濛收斂了神情,“溫公子不是在客棧等我?”
溫昧看了看她手里的布,不咸不淡道:“馬廄不屬于客棧?”
木一濛:“……”他在鉆她話里的空子。
她沒接話,從馬車里拿出了她的劍,并用灰布將劍裹了兩圈,并扯下一條布系在劍鞘稍下方一點,這樣,就完全將這把劍的鋒芒蓋過去了。
“走吧,木姑娘。”
“嗯。”木一濛拿著劍,和溫昧保持適當的距離,一前一后走進客棧大廳。
溫昧事先點的菜已經上了桌,香噴噴的味道勾人味蕾。
兩人對立而坐,各自安靜地吃著。
吃過晚飯后,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大廳內也有幾桌客人,有一桌喝了酒,說話聲很大。
溫昧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木姑娘。”
木一濛抬頭看向他。
“出門在外,路途遙遠,我們之間需要一個適當的身份。”
木一濛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他們是兩個不熟悉的人,如果有人問起,可不能說是臨時結伴。
“那溫公子以為用何種身份合適?”
溫昧喝了口水,眼里閃過戲謔,“不如……以夫妻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