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與愛

今天的北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有人說：“北京一下雪就變成了北平。”被白雪覆蓋的北京也染上了一層浪漫的色彩。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每年的第一場雪，也就是出初雪，竟和愛情掛上了鉤。也許這正是代表了人們心中所向往的愛情，純潔，美好。似乎在這樣的天氣里，人與人之間美好的情感更容易萌生。“北平下雪了，你陪我去看看吧。”

在現實生活中，有時愛情是被有些人避諱的話題。但是在文學作品中，愛情是被古今中外作家都歌頌的藝術。也許拋開世俗，這樣的愛情更美，也更大膽。不同時代的文學作家筆下的愛情的味道是不同的。老舍有一篇不是很知名的短篇小說，叫《微神》，講述了17歲時的初戀的故事以及后來歲月的變遷，初戀的對象做了暗娼后來因墮胎而死。“我看著那雙小綠拖鞋，她往后收了收腳，連耳根兒都有點紅了，可是仍然笑著。……她在臨窗的一個小紅木凳上坐著，海棠花影在她半個臉上微動。……我們什么都沒說，可是四只眼彼此告訴我們是欣喜到萬分……”愛情的故事永遠是平凡的，可是偏愛在平凡中找些詩意，便是藝術了。老舍那一代人的愛情大概就是這樣，羞澀，隱晦，單純。他用了很多意象讓我們感受愛情，輕易地描繪了一幅畫面。最終文章中的“我”去了南洋，和“她”不辭而別，而“她”永遠是夢中的女性，仍是17歲的模樣。也許“我”和“她”每天只能倉皇地對視一眼，即使有機會獨處也只相守而無言。一切都小心翼翼，不那么驚天動地。有時候人很奇怪，兩人越是見面少在腦海中就越掛念；越是說話，少在心里就越留戀。仿佛孕育一種恰到好處的情感是有一個限度的一樣，需要把控的不多不少。“她”留給“我”的回憶無非是那雙小綠拖鞋，那個眼神，那個背影，而就這些少的可憐的回憶是“我”日后幾十年的夢和不斷想起的東西，后來也成了一生戒不掉的心痛。

就像《平凡的世界》中的金波，他在去西藏當兵時通過歌聲愛上了一位藏族姑娘。他們從未見過面，而每天都能聽到彼此的歌聲。通過互相的歌聲傳情，通過想象勾勒對方的模樣。直到有一天他們終于相見，第一次見面就緊緊擁抱在一起，卻被金波的長官碰見，金波被部隊開除，從此和藏族姑娘失去了聯系。但他的心卻永遠留在了那片湛藍的天空下，他的愛也永遠浸沒在那首歌中。每每唱起那首歌總會熱淚盈眶，那個姑娘和歌聲也灌注進他終身夢境中。

現在的人們變得越來越大膽和直白，趨于表現愛的熱烈。雖然我并沒有看過很多關于愛情的作品，但是從現在很流行的一些先鋒話劇中可以感受的到，如《空中花園謀殺案》《戀愛中的犀牛》，人們被愛的欲望驅使，身上的獸性愈發強烈，近乎瘋狂，有些表現確實夸張，但藝術脫離不開社會。

任何一種形式都有它獨特的美，就像雪的萬般姿態，在這令人神往的日子，原來我們也可以活得這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