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值得嗎？”

蘇戩陪同蘇蘭回道了寢宮，望著臉色蒼白，眸色灰暗的女兒，他攥緊了拳頭，問。

“父親大人。”

蘇蘭在貼身婢女的攙扶下，緩緩倚在榻上，虛弱的笑了笑。

“人在這世間不過才活幾十載，時光匆匆，哪有那么多時間去想值得還是不值得。想做便做，隨心就好。”

“女兒，你這是何苦呢。”

蘇戩的眼角有些紅，那是他的寶貝女兒啊，如今竟這般遭遇，怎會不心疼。

“爹爹，這或許就是女兒命里的劫難。有勞爹爹替女兒操心了，只是這次連累了爹爹，女兒心有不安啊。”

蘇蘭有些歉疚的看向早已經兩鬢斑白的父親。

“傻丫頭，父女之間何談這些。他有意安排這些事，你與我，皆是逃脫不開。”

蘇戩嘆了口氣

“只是我沒想到，他竟對你這般心狠。父親在朝堂這些年，兢兢業業，提心吊膽，早就萌生了退隱之心，年紀大了，受不了折騰了。”

蘇戩慈愛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帶著一絲不舍道。

“父親把手里的事交代好，便要離京了，不知今后何時能再見你，女兒，宮中人心復雜，虎狼頗多，為父放心不下你啊。”

“爹爹放心女兒在這宮里不爭不搶，不過圖個安穩。”

“傻丫頭，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不爭啊”

蘇戩搖搖頭，不過也知自己女兒的性子，只得稍坐片刻，就離去了。

慕天王府，聽說王爺回來了，那十七個美妾便都圍了上來，除了討好王爺外，看向云晴的目光也有些羨慕。

在她門看來，必定是云晴將王爺救回來的，這次云晴，怕是要成為這王府的女主人了。

只是云晴的臉色并不好看，因為她知道，自己并沒有做什么。

但是她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就算無功但也無過，一切都是為了王爺，想必他也會記得自己的忠心。

“你們，都退下吧。”

望著圍著自己嘰嘰喳喳吵鬧的女人們，青澤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眾女一步一回頭，心有不甘的走了。

“云晴，你留下。”

就在云晴要邁步出門時，青澤開口叫住了她。

頓時，云晴眸子中就亮起了一抹喜色。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瑤靈，青澤，云晴三個人。

望了一眼不識趣的瑤靈，云晴皺眉不悅，想說些什么，不過望見坐在主位上的王爺，忍住了。

“王爺，不知您留下云晴所為何事啊？”

云晴邁著小碎步走到青澤面前，微微彎身一禮，臉色有些興奮的紅暈道。

青澤眸子微抬，看了眼云晴，又看了眼自打蘇蘭出現后一直到現在都不曾言語的瑤靈。

“云晴，你可知錯？”

青澤道。

等著領受嘉獎的云晴立即便呆愣了，知錯？知什么錯？

“王爺，妾身，妾身不知犯了何錯。”

云晴微紅了眼。

“王爺不在這段時間，云晴無一刻不在思念，惦記，擔心您。云晴不知，何錯之有。”

情深意切的話，如花似玉的美人，梨花帶雨的模樣，若是換做別人，怕是早就輕輕摟在懷中安撫了，可偏偏對方是青澤。

“瑤靈，是我的侍寢丫頭，雖不如你們地位高，可也是我的人，是誰準你動我的人的！誰給你的權利！”

青澤手指瑤靈，看似輕描淡寫的問，但身上散發的寒意，卻是迫人心神。

云晴趕忙跪在青澤身前。

“王爺，當時您身陷囹圄，妾身滿心思都是怎么去救您，妾身，并未想過那么多。”

云晴一邊揉著自己的手帕，一邊偷偷去看青澤是神情，盼望著見到那人眼中的愛與不舍，哪怕是憐惜。但她注定要失望了。

“來人，妾氏云晴，逾越職責，目無家法，自今日起趕出王府，與這里再無半點瓜葛。轟出去。”

青澤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嚇得云晴癱軟在地。

而后不顧形象的便向青澤爬去，眼淚大顆的滾落，花了精致的妝。

“王爺，妾身知錯了，妾身做一切都是為了王爺啊，王爺，您不能這樣對晴兒啊。”

青澤不著痕跡的躲開云晴抓來的手，示意來到來到屋內的侍衛們，將人帶下去。

“王爺，晴兒都是為了你啊，王爺你不能這般對我，王爺你答應過要好好照顧我的，王爺~”

云晴叫著，鬧著，不過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抵得住常年習武的侍衛們，很快便不見蹤影了。

“若不是他答應過照顧你，今天，你便還要多吃些苦了。”

青澤低聲道，不過除了瑤靈，沒人聽到。

“你的心，怪狠的。”

瑤靈看了看青澤道。

青澤的眼淡淡略過瑤靈胳膊上被麻繩磨出的傷口，從袖口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瓶子扔給瑤靈，讓她處理傷口。

“從皇宮回來，你便魂不守舍，在想什么？”

青澤問。

瑤靈將散著草藥香氣的藥膏抹在自己的餓手臂上，有些涼，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疼

“蘇蘭她，有些可憐。”

瑤靈道。

“那是她命里的劫數，熬過去，后半生富貴平安，熬不過去，下輩子也會一聲安穩。”

青澤道。

“你倒是看的清。下輩子，喝了孟婆湯，忘了前塵往事，就不再是她蘇蘭了，就算一生安穩，也不是她了。”

瑤靈聲音有些低沉，將瓶子蓋好，遞還給青澤。

青澤沒接，只是道：

“這一切還要看她怎么想，怎么做，你在這里悲傷什么。”

“你說，蘇蘭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帝一手策劃的？”

瑤靈忽然眨巴著眼睛問青澤。

青澤望著瑤靈純凈的眼，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頭

“怎會不知，她自小便是宰相府的嫡小姐，雖然性子平和，但怎會不懂得權謀之道。這一切，想必她早就想到了，也是思考再三才覺定這般做的吧。”

聞言，瑤靈更替蘇蘭悲哀了。

皇帝，雖然對蘇蘭有情，但為了穩固自己的位置，為了警告慕天，為了打壓宰相，還是犧牲了她，演了這一出戲。

而慕天呢？卻是只能以禮相待，再無可能，何況現在真正的慕天還已經…怕是已經喝了孟婆湯了。

“若是我，定不會再留在那皇宮。留在那里還有什么意思？一個不夠愛自己的人，不值得留戀。”

瑤靈少見的認真。

“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腦子里瞎想什么。”

青澤輕點了點瑤靈的額角，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