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君若璃又被賜婚了,顧念卿又拜訪了璃王府。
順手奪過了君若璃的書,顧念卿問道:“你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換個丫鬟做賜婚對象了?”
君若璃看著顧念卿,淡淡地說:“你先坐下!”
顧念卿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君若璃旁邊,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你快給本公子個解釋!本公子如此細心地為你提供了理由,你不借機推了婚事,居然還主動要娶一個丫鬟!”
“早晚都要娶,娶誰又有何分別?”君若璃十分平靜地回應顧念卿,將同影一說的說詞告訴了顧念卿。
顧念卿挑眉,說道:“你別拿我當影一那榆木疙瘩。即使如你所說這樣,應付陛下麻煩,你也會應付的。以前的你可不會這樣!裝病秧子也麻煩,你也裝了這么多年。你要娶的就是你說有意思的小丫鬟吧?你對她有意!”
君若璃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否認道:“沒有。只是覺得她可以配合我,并非是你說的那樣。”
“你要做的事兒,不可以有一分半點的差池。”顧念卿說道,“所以,不允許你任意妄為。若你對人家無意,你怎么放心與她共謀?若你對人家有意,更不該此時將她拖入泥潭里。”
“我自有我的打算,懷之。”懷之是顧念卿的字,君若璃從不輕易叫。兩人幼年相識,這個字君若璃也不過叫了三次。
第一次,是顧念卿說定有一天會解了君若璃的毒,君若璃說:“我信你,懷之。”第二次,是顧念卿學成歸來,第一次為君若璃解毒。君若璃痛得死去活來,顧念卿想要放棄時,他說:“懷之,我挺得住。”如今,便是第三次。
君若璃如此,便是已經下定決心無法挽回。顧念卿只好作罷,嘆了口氣道:“你就是如此執擰,九頭牛也拖不回。”
“我不會有事,你不必為我擔心。”君若璃說道。
“鬼才替你擔心!”顧念卿氣道,“本公子是怕被你連累!自從認識了你,本公子便倒霉得很,時常被我爹訓斥。”
君若璃滿眼笑意,揶揄道:“我可沒教你不學無術,不思進取。”
“本公子不學無術是為了誰?我要是聽了我爹的,天天被拘在家中讀書,你現在早就沒救了!”顧念卿氣憤道。
君若璃笑著說:“是是是,顧公子醫術無雙,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顧念卿板著一張臉,道:“手拿來!”
君若璃聽話地伸出手,顧念卿將手指搭在君若璃手腕上,替君若璃診脈。片刻之后,顧念卿收手起身,抬腿便走。
君若璃有些疑惑地問道:“怎么了?”
顧念卿冷哼一聲,道:“你缺心少肺,不治不行了!本公子得去挖狼心,摘狗肺,好給你換上。”
說完,顧念卿頭也不回地就出了門。
君若璃無奈地搖了搖頭,撿起了被顧念卿搶走的那本書,繼續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影一閃進屋中,稟告道:“主子,剛才屬下看見顧公子滿臉怒氣地走了。”
君若璃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道:“無事。”
君若璃話音才落沒多久,顧念卿又氣沖沖地回來了。見顧念卿去而復返,影一有些摸不著頭腦,君若璃卻是連個眼神都沒給。
顧念卿會回來,是因為他忘了嫣然姑娘的委托。但有些氣君若璃的執擰和妄為,他不想先開口等著君若璃問他。
可是等了一會兒,君若璃都未抬眼看他。顧念卿心中更是氣憤不已,冷冷地說:“嫣然姑娘托本公子給你帶句話,葉歆同太子關系匪淺。太子養的一個清客昨日吃酒醉了,同她說太子常與葉歆鴻雁傳書。”
說完,顧念卿便轉身離開了。這回是真的走了,不會再回來。
君若璃緩緩放下手中的書,斂目沉思。原來倒不是太子一廂情愿!只不過不知道是兩情相悅,還是……這葉歆倒是不簡單!
影一看了看君若璃的臉色,問道:“主子,需要派人關注下葉府嗎?”
君若璃搖搖頭,道:“不必!葉遠安和葉歆這父女兩個不簡單。即使派了人去,也不會探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君若璃也不想知道太多與葉歆有關的事,如今知道了這些就足夠了。葉歆那樣表里不一的模樣總會令他想起佛口蛇心的皇后,所以君若璃慶幸自己做了這樣的決定,將賜婚人選換成蘇小小。
這廂,蘇小小正和秋月一同清點著明宗帝的賞賜。說是一同,實際上只有秋月一個人在清點,蘇小小只負責躺在榻上看著。
秋月仔細地清點著,越看越歡喜,她從未見過這么多好東西。果然盡心伺候蘇小小是對的!若不是蘇小小一句話,她一輩子都還只是一個三等丫鬟呢!
蘇小小看著秋月笑瞇瞇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秋月,還未清點完嗎?我都困了……”
秋月回道:“姑娘且忍忍,再有一會兒就好了!”
“你自己點吧!”蘇小小打了個哈欠道,“我去睡一會兒!”
秋月聽言,小臉一皺。“啊?那姑娘先睡,奴婢等姑娘醒了再點。”
蘇小小心道秋月確是一個不錯的孩子,笑著說:“你自己點就好,沒必要我非得在場不可。”
秋月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奴婢若是手腳不干凈,拿了什么可如何是好?姑娘您去睡吧!秋月等您睡醒了再清點。”
說完秋月就將清單放下,退出了房間。蘇小小不喜歡睡覺時有人伺候,這已經事先同秋月講好了。
看了看屋內敞開的一個個箱子,蘇小小笑了,這秋月看起來倒是個實誠的!
蘇小小一覺睡到了下午,睡醒之后就又陪著秋月進行清點。
花費了小半個時辰,秋月才點完。將手中的清單遞給了蘇小小,她滿臉自豪地說:“姑娘,奴婢已經清點完了,分毫不差。”
蘇小小看都不看那清單,就把它放在了一邊,說道:“你是我身邊伺候的,我自然信你。你我主仆二人,一榮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我相信你亦是明白的!”
“奴婢明白!”秋月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說道,“王爺說了,奴婢以后就是姑娘的人。姑娘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奴婢自當盡心盡力地照顧姑娘,為姑娘做事!”
看著秋月一臉認真,蘇小小輕聲道:“行了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我,我不是很習慣。你認真清點也是辛苦了,陛下賞賜如此之多,你便挑一件喜歡的拿著吧!”
秋月的眼中劃過了一絲喜悅,笑著給蘇小小磕了個頭,謝道:“奴婢謝姑娘賞!”
蘇小小略無奈地說:“雖然守規矩是好事,但是只有你我二人時,你就不用動不動就跪,動不動就磕頭了。”
“是!”秋月脆生生地應下,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蘇小小淡淡地說:“你去挑吧!”隨即撿起了清單。她佯裝看清單,實際上暗中觀察著秋月。
畢竟是明宗帝賜下的東西,樣樣都是極好的。蘇小小見秋月臉上閃過糾結,也見秋月似乎盯了一支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簪許久,也見秋月最后只挑了一個通透的白玉鐲子。
那鐲子雖然不錯,卻在一堆奢華珠寶里顯得十分普通了。蘇小小見秋月將鐲子戴在手上,笑的極其開心,心中暗道:“倒是個實誠本分又知足的!”
秋月摸了摸手上的鐲子,對蘇小小說:“姑娘,奴婢挑好了!”
蘇小小嗯了一聲,走到箱子邊。她仔細找了很久,挑出一對白玉蘭花耳墜。將裝著耳墜的盒子遞給了秋月,說道:“這同那鐲子挺配,便也拿去吧!”
秋月一愣,隨即笑道:“謝姑娘賞!”
蘇小小不知道自己就這樣收獲了一個衷心的小丫鬟。她只是認為這秋月是個好的,又得同她好好相處許久,對秋月好點兒也無妨。自古也都是拿自心換人心的。
秋月將耳環戴在了耳朵上,把盒子收進懷里揣好。看了看屋內的幾個大箱子,問道:“姑娘,這些東西放哪兒啊?”
蘇小小聽言一愣。她現在是借住璃王府,還不是璃王妃呢!自然不能使用王妃的私庫。這些東西放哪兒,確實是個問題。想了想,蘇小小開口:“還是就放在這兒吧!左右不過就放半個月,半個月之后再入私庫吧。”
秋月有些猶豫道:“可是放在這兒多少有些不便,姑娘要不要同王爺商量一下?”
“算了,就擺著吧!我出身貧賤,陛下賞賜這些便是給我做嫁妝,充臉面的。世人皆知陛下給王爺選了個丫鬟做王妃,若是再寒寒酸酸地完婚,只怕世人少不了口舌。搬來搬去也是麻煩,便在這兒擺著吧!這么多好東西看著也歡喜,說不準還能讓我做美夢呢!”
聽了蘇小小的話,秋月只好說:“那便聽姑娘的,在這兒擺著!”心里卻下定主意,以后每天都要清點一遍,省的被人拿了。
蘇小小不知道秋月所想,也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這個叫秋月的丫鬟會唯她的命令是從,為她著想,甚至隨她離開了璃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