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說。”

“那又為什么，明明大人已經決心放下，突然又輕易原諒了呢？”雖然這對系統來說是好事，但它還是不解。

孟桑榆頓了頓，蹙了一下眉：“我不知道。”

系統：“？？？”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好像心情豁然開朗一樣，陰郁一掃而空……”孟桑榆古怪地回想，“就像有人刻意幫我疏導心性一般。”

“……”它覺得這是主上的手筆。

所以說主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偷偷跑出來了是嗎？！

還作弊！！！

它就說以大人的心性能這么輕易原諒就怪了，看樣子直到現在大人也沒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肯定是主上把大人的思維給誤導了，不然大人早就該跳起來拔刀了。

系統想了想，決定告訴宿主：“大人，其實……”它猛地一頓，后脊背忽然竄起一股涼意，把它的話生生堵在口中。

“其實什么？”

“其實你穿這一身挺好看的哈哈。”系統尬笑了兩聲，余光不停地掃身后。

它原身在芥子空間，此刻身后的王座上赫然坐著身穿金黃色神袍，披散著長而柔軟的黑發，神情漠然冰冷的男人。

“好了，從現在開始噤聲，我要做正事了。”孟桑榆不疑有他，飛快地奔向目的地，一身黑衣融進夜色。

系統直面著氣場可怕的主上。

“……”

請問它可以原地暈倒嗎？就像宿主一樣……

“真是小看了你的勇氣。”暮沉垂著眸子，音色淡淡，看不出情緒。

系統知道對方的怒意，“主上，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想讓她再受我牽制，只是想解開我和她之間的羈絆。”

暮沉緩緩抬起眼眸，純正漂亮的黑色寒氣逼人，同樣散發著寒氣的幽藍色冰晶慢慢蔓延上系統的主腦。

他的聲音依舊漠然而沒有溫度，“你對她倒是忠心耿耿。”

系統感受到毀滅氣息的侵襲，平靜地看著即將毀壞的主腦，只是沒想到他居然對自己的全部打算如此了解。

“毀了你，她也就該回來了。”暮沉一向平靜無波的黑眸中隱隱泛上幾分猩紅，“你覺得你還能成功嗎？”

系統隱隱覺得不對。

暮沉此刻有著近乎偏執的瘋狂……或者說病態。

這不是他該有的狀態。

“你會毀了神界的。”系統出聲提醒。

通過它來經歷位面本就是為了采集神力來維持神界的安穩，這是宿主的責任。

——既是對神界，也是對暮沉。

“神界關我什么事？”暮沉勾唇，笑意詭譎。

“她不會原諒你。”系統已經接近極限，暮沉正在一步步冰封它的主腦，它必須抓緊時間。

暮沉停了一下，“只要她回來。”

“你以為她憑什么原諒伊格萊斯？”系統努力維持冷靜，“你真以為你的神力會對她起到多大作用？”

暮沉停下來。

“她敬佩的是伊格萊斯對厄利斯圖的責任，愛慕的是伊格萊斯對她的責任。”

系統聲音冷冷的，這大概是它被生產出來第一次疾言厲色地說話，對象還是暮沉，它頓時覺得就算被銷毀也無所謂了。

“她說的沒錯，你和伊格萊斯，就算本質是同一個人，你也不會像伊格萊斯那樣讓她覺得歡喜。”

暮沉沒說話，靜靜坐在王座上。

系統看了一眼自己，主腦的冰封還未解除，它閃了一下，隨即追隨著孟桑榆而去，“主腦你隨意，我和你不一樣。”

“我不會欺騙她，不會傷害她，誓死忠誠于她，直到我們之中任意一個人的生命盡頭。”

暮沉靜了很長時間。

抬了一下手指，系統主腦的冰封解除。

他其實還是很暴躁。

想毀滅一切。

包括那個位面，包括那個讓她心動的伊格萊斯。

哪怕他們是同一個人。

他靜寂地坐在王座上，慢慢闔上眼。

他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片花海，花瓣飄散著指引他走向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