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怎么樣？”醫生一從手術室出來，孟桑榆就問道。

“沒什么大事，就是體力有些透支，注意休息就好。”中年醫生頓了頓，接著低聲告訴孟桑榆，“但是啊，你妹妹這個病，是先天性的心臟病，如果再得不到適當的治療……啊，看得出來之前調養的挺好，但是這個病不是調養調養就沒事的……過不了幾年就會……唉，你看著辦吧。”

“……嗯。”

對于這個結果不是很意外，但孟桑榆還是松了一口氣，禮貌地笑了笑。

醫生看了看她，搖了搖頭走了。

杜小南還在昏迷。

孟桑榆看了一會兒，拿足尖點了點地面，“喂，出來。”

它從角落里爬出來，高高的個子卻在孟桑榆面前微微低著頭。

男人陰沉的面容不變，此刻卻無措而拘謹得像個幼童，“可能是因為我……”

孟桑榆挑了一下眉，“我知道。”

“不用跟我解釋，你好好照顧她，我有點事情，先得去找蘇寧，待會兒來了還得交手術費和醫藥費。”孟桑榆穿好外套，深深看了它一眼，走出了病房門。

它看見杜小南干裂毫無血色的嘴唇，從抽屜里拿出棉簽，輕輕蘸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的嘴唇上，直到不再干澀。

“是因為動用了能力又強行停止……嗎？”它坐在床頭看著女孩蒼白的睡顏。

恍然之間想起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好像也是這家醫院。

她怕把護士驚醒而受到傷害，所以出聲喊它。

還問它是不是要星星她。

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善良。

她不是內向害羞的性格，其實大概也沒有怕過它，只是因為生病，所以永遠是輕輕柔柔地說話，也很少生氣。

她對鬼也寬恕。

它都明白。

其實并不是只對于它這樣善良溫柔，換作是其他厲鬼，只要是她管轄范圍之內的，只要對方沒有犯大的錯誤，她都這樣。

就像對安靜，一次又一次地手下留情，終于忍無可忍不得不動手的時候，她卻因為它而犯病動不了手……

“抱歉。”它低聲道。

耳邊回響的卻是女孩一向結結巴巴的溫柔語調。

她會彎著眼睛笑，說：“沒、沒有關系的呀……”

它輕輕觸碰了一下女孩的臉頰，目光微微一變，而后偏頭朝著角落的陰影處冷聲呵斥，“滾下去！”

“嗬嗬嗬……”

陰影先是不甘心地搖晃了幾下，而后觸碰到它的目光狠狠瑟縮了一下，無聲無息地消退了。

“真讓人操心。”它嘆了一口氣，“陰陽師的體質和引路人的命格……真是帶給了你不少麻煩……”

“快醒醒吧……超級厲害的你肯定不怕它們對嗎？”

它低著頭，停頓了很久很久。

“……醒過來吧。”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