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別過來！！！”安靜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瀕死般大口大口喘著氣，顫抖著手把房間的燈打開。

燈光鋪開，讓她的心略微平靜了一些，床頭柜上還剩下半杯牛奶，是為了助眠用的。

安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可抑制地想起夢里的畫面……

好多血，好多怪物……

“啊啊啊啊啊！！”她發(fā)狂一般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劇烈的疼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點，她眼神空洞地自言自語：“從那天見過杜小南之后就一直是這樣……一模一樣的夢，每次都被抓住吃掉……”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嘀嗒——嘀嗒——”

衛(wèi)生間傳來水聲。

安靜縮緊了被子，猶猶豫豫地看向衛(wèi)生間的方向。

她驚悚地塞上耳機，打開手機放歌聽，勉強蓋過那陣子水聲。

也因此沒能聽到細小黑暗的角落里傳出的竊竊私語聲：“她怎么不來啊……”

“要是我們能出去就好了……”

“好久沒嘗過活人的血液了。”

……

孟桑榆又被逮到了醫(yī)院。

黑發(fā)的少年垂著眼睛站隊給她取藥，眼神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的樣子。

“喂……不要生氣呀。”孟桑榆戳了少年的胳膊一下，“出了一點意外而已。”

“為什么退婚？”沈諳抬起眼，靜靜看進女孩的眼睛，他總是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看上去像是沒心沒肺，可偏偏又是最聰明最難以琢磨的人……

在前幾日知道她就是楚枝的時候，雖然面上在跟她鬧脾氣，但偶爾會不經(jīng)意地想起很多次，反反復復在心里念叨好幾遍，睡覺前嘴角都會微微上揚，心里盛滿了毛燥青澀的竊喜——只因為水到渠成，他要娶的人是她。

他甚至都想好了訂婚儀式上要請誰為她做禮服，要請誰給她畫漂亮的妝，甚至請人設計好了訂婚戒指等著定做……

可家里卻通知他說，楚家要退婚，楚家女兒的意思。

她想做什么？

或者說，根本就不打算。

孟桑榆支吾了一下，“我……”

“夠了。”沈諳手指微微收緊，別開眼，音色冷淡，“你坐在旁邊休息，別過來了。”

……完球。

這次真生氣了。

孟桑榆彈了自己一個腦瓜崩。

……瑪?shù)略缇椭揽隙ㄊ沁@樣。

但她有什么辦法呀？！這是任務一定要完成，但她又不能跟沈諳把話挑明說……

她煩躁地在兜里摸了一下。

……！

孟桑榆的手指忽然摸到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她緊緊抓著它！

“沈沈！諳諳！”孟桑榆吧唧一下湊上去，“我送你個東西！”

沈諳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回藥單上，沒有理她。

“我退婚是因為我想要重新訂婚呀！”孟桑榆眨巴著眼睛解釋，順便在沈諳衣服上蹭啊蹭的，“小時候的婚約都做不得數(shù)的！”

“我就想跟你談個戀愛怎么了么？！”孟桑榆突然撒了手，像是終于找到了借口，開始理直氣壯地胡攪蠻纏，“你是不是不想？！是不是？！你覺得我難養(yǎng)是不是？不愿意？！”

孟桑榆跺了一下腳，瞪著他，“是不是玩不起？！”

沈諳：“……”

他微微偏開目光，耳根泛起淺淺的粉色，“你不是說有東西給我？”

孟桑榆屁顛屁顛獻寶似的把手里握的冒汗的東西放到沈諳手里。

沈諳看著手里的東西，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是……

……一枚一元硬幣。

孟桑榆戀戀不舍地盯著硬幣看，聲音委委屈屈，“一塊錢可以買一個烤紅薯了呢！我今天的儲備糧都給你啦！！不準生氣了！”

沈諳：“……”

他先是微微沉默了一秒，接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烤紅薯已經(jīng)兩塊錢一個了……”

孟桑榆：“……”

她眼疾手快地把硬幣收回來塞進衣兜，“那既然這樣也請不了烤紅薯了，那就改天，改天再說。”

沈諳默默地將攤開的手掌收回去。

一本正經(jīng)地盯著藥房的柜臺。

手心里女孩碰過的地方好像在發(fā)燙。

好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