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魔氣肆虐，封不巔一掌打出，一道長三丈的黑色大手印從天而降。

二十九鼎之力！

楚歸塵卻淡然自若，舉劍橫劈。

激發陰武脈，歸一脈、兩儀脈、四象脈。

驟然迸發出三十六鼎之力。

轟——

楚歸塵佇立原地，風雨不動安如山。

封不巔倒退七步，撞在封府大門前，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碎石塵土四起。

“不可能！”

封白羽目呲欲裂，一個結元境怎么可能擊敗她的爺爺？

那是府海境??！

是白云城說一不二的主宰！

她曾經一廂情愿以為的，全部化為云煙。

她此時才懂，楚歸塵當初比武招親，根本不是為了攀附上封府。

一個能在十六歲就強勢擊退府海境強者的少年，怎么可能自降身份，看上她？

封不巔呆在碎亂的石堆中。

敗了？

我敗了？！

封家的族人與仆從全都嚇得汗洽股栗！

酒樓。

黑衣青年眉頭輕皺：“怎么可能？才結元境三重，就能爆發出堪比尋常虛空境修士的力量？”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太子稚淡定道：“孤陋寡聞了吧？”

黑衣青年也不回避：“真是怪哉！古今還從未聽過，有這等人杰存在。”

太子稚的思緒飄遠，他想起來太古遺跡中的百萬丈魔神。

莫非楚歸塵得了那個大能的傳承？

太子稚表情略微嚴肅，道：“恐怕我們所看到的，還不是他的極限。”

黑衣青年譏嘲道：“他搶了你星辰圣子的位置，你還這樣幫他說話？這天賦就夠驚世駭俗的了，還不是極限？吹噓太多，他就認不清自己了！”

太子稚微笑不語，一口飲盡酒樽內的美酒，任由綿長的余味滲進腦海。

彼時。

“封白羽，受死?！?

楚歸塵面無表情，彈指將紅瓷瓶扔在地上。

剎那，濃郁的詭異氣味彌漫。

楚歸塵抬手揮袖，起風將氣味驅散到封不巔身旁。

“咳咳！”

封不巔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沉悶，力量驟減，仿佛被什么生生扼住喉嚨。

“怎么會？！”

封不巔感到自己的力量狂跌，一瞬間就降到了十八鼎。

而且經脈靈力運轉緩滯，生機枯竭，仿佛到了終點。

提劍前行。

封府的供奉以及長老紛紛后退。

誰也不愿意直面楚歸塵這尊殺神，連封不巔都不是一合之敵，誰人敢攔？

封白羽默默取出一口鋒利的刀。

她望著不遠處失魂落魄的封不巔，心中愧疚。

誰都不知道，她之所以性情大變，與童稚時猶如天壤之別，是因為她的武脈只有四十八條。

當初在覺醒武脈時還無異常，可是半個月后，不能修行的弊端就暴露出來。

正常的修士，皆是四十九條大武脈。

看似只差了一條武脈無傷大雅，卻生生斷絕了她的重修之路。

封不巔溺愛封白羽，甚至不惜天南地北闖蕩，拼下老命才得到一本《魔天功》。

他日夜修煉《魔天功》從不是為了自己，僅僅是想幫助自己的孫女恢復自信，繼續踏上她從小向往的武道之路。

哪怕修煉魔功會導致生機漸漸枯竭，封不巔也不后悔。

封白羽的性情本是溫婉嫻靜，自從那次受到打擊，才徹底沉淪，終日都是脾氣暴躁。

她心里只有絕代天驕洛無寒。

所以當楚歸塵表現出強勢的天賦時，封白羽誤以為他想通過這個來吸引她，因此格外排斥楚歸塵。

可她哪里知道，洛無寒在遺跡中意圖奪取楚歸塵的太古神劍，早被楚歸塵一劍殺死。

封白羽的眼神黯淡。

喃喃自語道：“我還沒有見過洛無寒，只此一件事情，是遺憾?！?

她想通了，自己本來就是爺爺的拖累，何必因為這個，連累爺爺都被楚歸塵傷害？

“冤有頭債有主。楚歸塵，如果今日我自戕于此，你能否放過其他人？”

封不巔的昏暗目光陡然犀利。

“白羽，爺爺只要活著，誰也不能傷害你！”

楚歸塵眼神微瞇，仿佛看透了封白羽的內心世界。

“廢你修為，可饒你不死?！?

封白羽抬起頭，看著楚歸塵道：“我屢次沖撞你，為什么不殺我？”

“我沒有說不殺你?！?

“可是方才，你說饒我不死......”

“我要殺惡心的那個你，而不是心存良知的你?！?

封白羽羞愧難當，搖頭道：“冒犯公子，我應當付出代價的?！?

封白羽緊緊攥住刀口。

嗤——

刀尖插入丹田，血液汩汩涌出，染紅了衣裙。

她的指隙滲出血流，面色蒼白，卻神情釋然，沒有憎恨，亦沒有痛苦難忍。

封不巔蒼老的眼睛流出悲戚的淚水：“白羽......”

楚歸塵微笑道：“回頭是岸?！?

楚歸塵忽然愣住了。

這句話似曾相識，貌似是某個和尚的口頭禪......

封白羽修為盡廢，已經付出了一個修士最珍貴的東西。

楚歸塵隱約猜到封白羽性情大變的原因，幼時......楚歸塵曾經在四五歲的時候，跟封白羽見過，而且一起玩過假裝修士的游戲。

雖然那是前宿主的經歷，但楚歸塵腦海中有記憶的痕跡。

他不相信封白羽本質會是惡貫滿盈的人，盡管表面看起來她作惡多端十惡不赦。

“替我守護好楚家?！?

楚歸塵沉吟道。

封白羽的眼神斂去了怨恨，清澈許多：“白羽會盡心盡力的。”

楚歸塵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本武技。

外觀看起來陳舊不堪，像是民間書塾中的普通書籍。

“不破不立，日夜洗髓?！?

封白羽迷茫：“這是給我的？”

楚歸塵道：“那個充滿怨憎的你已經被殺死，難道你不愿意重新踏上修武之路？”

封白羽垂首，羞愧道：“我再三冒犯公子，怎能再接受公子饋贈？”

楚歸塵拿在身前：“以后不要誤入歧途，就是好的?！?

天氣灰暗，春雨瀟瀟。

楚歸塵恬然的身影漸行漸遠，仿佛不曾來過。

封白羽瞠目結舌地看著手中的武技，百感交集感激涕零，她知道自己錯在什么地方了。

不僅錯了。

而且錯的很離譜。

她手中的武技是《亂滄?！?。

地階上品！

曾經叱咤大秦帝國的滄海劍圣，就是修煉的此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