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謙好奇道:“老弟,你有什么新奇的想法?說來聽聽嘛。”
易江侃侃而談道:“這里位于三省交界,位置得天獨厚,游客資源足。交通雖然不便,但這事,在外人看來是弱勢,可在李書記那里,無非是多些政績工程而已。我們可以把這里建成探險樂園的入口停車場,然后讓游客沿著河道步行,一路領略漢嶺和柳公河的美景,進入探險樂園,地宮影視城。”
榮謙贊道:“妙!這片規劃,十幾公里沿線的山脈都可以占了,只有這樣的氣魄,才能吃得下百億的投資。”
“何止如此?百億恐怕還不……”
易江正說的得意,就被不遠處的聲音打斷道:“什么好項目啊?帶上我么齊家一起可好?”
榮謙遠遠的看著齊旭光和鄭慧兩撥人合并一處而來,等他們走的近了,才說道:“幾百億的小打小鬧,齊大少和鄭大姐能看在眼里?”
齊旭光自問自答道:“榮叔,你知道我最服你什么嗎?你這人得你們老爺子真傳,最懂他老人家‘團結向錢看,悶聲發大財’人生格言。”
鄭慧添油加醋道:“你是天天啃蒼蠅腿兒,最后卻吃出一頭豬的分量。”
榮謙見兩人坐飛機來攪局,知道他們也急于拉攏、利用易江。于是,他走近兩人,小聲說道:“這兒人多,別讓外人看笑話。”
鄭慧沒理會榮謙,對易江說道:“煩勞易先生,先移步,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易江笑了笑,對胡所道:“山就不轉了。勞煩帶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我們有事要談。”
胡所忙應聲道:“我們楊鄉長給貴客安排了野味兒、農家飯。諸位要是不嫌棄,我帶你們去飯店歇著吧。”
榮謙、鄭慧、齊旭光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齊聲同意道:“走吧。”
柳紅霞一大早就給附近偷偷進山打獵的人去了電話,讓他們把這兩天打的野味兒送來。
“獵戶”們平日怕派出所到家里查偷獵的事兒,都把獵物藏在山坡背陰面的冰縫里,用雪埋上,既保鮮,又很難發現。遇到有相熟的收山貨的,便拿出來賣。但卻從不賣與自己鄉親,因為一怕賒賬,二怕告密。
柳紅霞是附近鄉里唯一能買到“獵戶”手中野味兒的買賣人,因為她一不賒賬;二不和本村人來往;三嘛,她是個寡婦,不招本村人待見卻討外鄉人喜歡,而且葷素不忌。
一個獵戶放下大帆布背囊,掏出里面的出狍子、獾、野雞、野兔子、野山羊,說道:“紅霞,你要是只賣肉,我們就幫你把皮扒了。”
柳紅霞惱道:“你才賣肉呢!你妹子賣肉!你婆娘賣肉!你全家都賣肉!”
獵戶無趣道:“騷婆娘,知道你的皮不好扒。”
柳紅霞正經道:“拿錢趕緊走,我這兒一會兒來貴客,今天不招待人。”
獵戶剛想再占些嘴上的便宜,就見門口來了很多穿制服的,將飯館而圍了起來。
獵戶看著門口的人,心慌的不敢出門,害怕道:“紅霞,你得罪啥人了?咋這么多大檐帽啊?藍的、綠的都有,啥陣勢啊?”
柳紅霞心里透亮兒,忙催促道:“你趕緊走吧。他們不是來抓人的,他們是給人看家護院當保安的。趕緊走,別惹事,快回你們村去。”
看獵戶慌慌張張的跑了,柳紅霞趕忙把野味兒拾掇進廚房,麻利的收拾起來。
李樹江得了通報,知道榮謙一行人去了飯店,這才結束了臨時“微服私訪”,同鄉親們合影留念,揮手告別。
待李樹江一行人被楊金良領著來到飯館兒。他站在門口,看著周邊立著的門頭上寫著“晉西風味”,不滿道:“你一個延西的鄉長,胳膊肘往外拐,吃個飯還要來晉西,你工作怎么干的?”
楊金良媚笑著答道:“貴客想吃野味兒,咱不能把偷獵野生動物的罪過扣自己腦袋上吧?咱吃歸吃了,有事兒那是他們晉西沒管好,跟咱沒關系,您說是不是?”
李樹江一聽,指著楊金良樂道:“你小子……腦袋瓜子挺活泛啊。對了,你叫什么來著?”
楊金良見大老板表揚自己,忙答道:“楊金良,楊樹的楊,金子的金,良心的良。”
李樹江用眼神掃著周圍,對楊金良說道:“看到沒?這些當兵的和警察都端著家伙呢,番號都摘了。這都是那兩撥坐飛機來的人,連我都搞不清什么路數。你今天得給我拿出一百倍的機靈勁兒來,去后廚盯緊了,萬一有個閃失,誰也護不住你!”
楊金良知道今天這陣勢比領導人來的時候都夸張,也自知自己的長相不適合給貴客添堵,于是急忙跑進廚房,洗了不知多少遍手,才幫著柳紅霞擇起菜來。
柳紅霞見平時跋扈異常的楊金良進門就開始悶聲干活兒也不說話,被這壓抑的氛圍感染著,小聲問道:“貴客到底啥人啊?這陣勢咋恁嚇人咧?”
楊金良跟個怨婦似的說道:“額咋知道?外面那個大官兒管咱延西一個省咧,他都不知道,額咋知道!”
柳紅霞見楊金良脾氣上來了,換了話題說道:“野羊清蒸,野雞清燉,剩下的都紅燒了,別的花樣額也不會。”
楊金良緊張道:“頭一條是干凈,不能吃壞肚子。這些人要是害了肚子,你就害額蹲大獄去了,可不得馬虎。”
柳紅霞笑道:“你欺負額的時候恁膽大咧。你要是蹲了大獄,你婆娘跟你離婚不?”
楊金良不吭聲,等洗干凈菜,才說道:“不要瞎說好吧?額疼你比疼俺婆娘多一百倍咧。”
兩人正說話間,李樹江走了進來,吩咐道:“去找個屋,干凈些的,收拾收拾,把桌子搬進去。”
楊金良起身剛要去干活,又問道:“老板,跟你來的人中午吃啥?”
李樹江怒道:“吃屁吧吃!我都上不了桌,這兒有他們吃飯的份兒?”
楊金良知道自己的話又多余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按著老板的指揮,滿頭大汗的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