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期末了，李魚去圖書館的時間逐漸減少，留在寢室樓下復(fù)習(xí)專業(yè)課的時間越來越長，有的時候甚至得到夜里兩三點，這樣他第二天起床的時間也會相對變晚。

李魚今天算是起床起的最晚的一次，睜開眼睛一看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墒亲鹕憝h(huán)顧寢室一圈，他又有點懷疑自己的手表是不是有問題。對床的老大還有麻子在睡覺，斜對面的老趙和老剛也在睡覺，李魚好奇心起，探頭向自己的下鋪看了看，大神居然也在睡覺。李魚伸腿跨到床下面，往門口走了幾步，靠，小豆豆居然也在睡覺。

“遲到啦，你們怎么都不上課去?。俊崩铘~用塑料洗臉盆咚咚地在桌子上邊敲邊喊。

“老李，今天是周末根本沒有課??？”大神最先醒了過來，先是緊張兮兮地做起來手一頓亂抓，后來才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對李魚說道。

“啊，那也時間不早了，該起床吃飯了！”李魚的表情略有幾分尷尬，他還真的忘了今天是星期幾。

“才十一點，吃什么飯吶…”大神看完手機，不滿地嘟囔了幾句，接著又鉆回了被窩。寢室溫度不高，外面確實沒有被窩暖和。

李魚也不再堅持，剛才他是瞎著急一場，現(xiàn)在就讓這幫孫子們睡死在床上吧。李魚出門去洗手間放了放憋了一晚的水，胡亂地在水管上沖洗了一下手和臉，然后又回到寢室，熟練地爬回自己的床上。寢室里很安靜，只有老剛的呼嚕聲不時傳來，李魚輕輕地支開自己的小桌子，將筆記本電腦擺了出來。寢室里的網(wǎng)絡(luò)又慢又貴，但是沒有辦法，這是一個壟斷市場，嫌貴您就別用。李魚確實是嫌貴，可是他還必須得用，他從小豆豆床底下的路由器那兒，拉了長長的一根網(wǎng)線上來，用的時候插在電腦屁股上，輸入賬戶密碼，那邊通信公司就開始給他計算網(wǎng)費。李魚大體計算過，寢室里的網(wǎng)費是去網(wǎng)吧的三分之二，但是網(wǎng)速卻連網(wǎng)吧的三分之一都達不到。在寢室上網(wǎng)就圖兩個字“方便”，雖然貴點，但是不用去網(wǎng)吧等位置，學(xué)校門口的網(wǎng)吧實在是太火爆了，有的時候等一個座需要大半天時間。

李魚打開電腦，習(xí)慣性地先瀏覽了一些籃球方面的資訊。湖人隊今年在總決賽上和擁有三巨頭的凱爾特人隊鏖戰(zhàn)了六場，最后還是遺憾落敗了。不過自從加嫂轉(zhuǎn)會過來之后，科比又有了全明星級別的內(nèi)線隊友，李魚很為自己的偶像高興。總決賽的失利，加嫂發(fā)揮失常應(yīng)該負主要責(zé)任，但是科比打得也沒有李魚預(yù)想之中的那么好，三巨頭構(gòu)建起來的密不透風(fēng)的防守體系，實在是太厲害了些，湖人輸?shù)牟⒉辉┩鳌?

總決賽的時候正逢夏天期末備考最緊張的那段時間，李魚沒有功夫看直播，只能在手機上多關(guān)注一些新聞。這個賽季又開始了，湖人隊的勢頭很猛，內(nèi)線的高塔們也逐漸成長起來了，李魚非常希望科比能在明年的時候再戰(zhàn)總決賽，重新捧起奧布萊恩杯。

“叮叮叮…”電腦右下端的小圖標(biāo)開始快速閃動，李魚的QQ一般開機就會自動登錄，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有什么消息傳來吧。

“你在??？”李魚點開對話框，這句問候本身平平無奇，但是問話的人，卻是讓他呆坐半晌。

發(fā)來對話的人是酷吧小小熊，李魚就算是得了失憶癥一定也不會忘記這個網(wǎng)名，因為他的網(wǎng)名是酷吧大大熊，還因為他在暑假的時候曾給這個人發(fā)過數(shù)不清的消息。那時候，他只是想問問她，到底在哪，出了什么事，為什么打不通電話，一起約定的事情都忘了嗎？

李魚發(fā)出過很多的訊息，可是那邊的頭像永遠是灰色的，一直都沒有回音。開學(xué)之后，兩人算是非正式的分了手，李魚猶豫過，要不要將對方從好友列表里刪除，然后拉黑之類的，再三考慮之后他還是沒這么做。他下不了決心，他覺得自己那樣做太小家子氣了，畢竟同學(xué)一場，而且作為一個男生，這么做有些丟臉，最后他決定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剛上…”李魚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想的都快爆炸了，才堪堪憋出這么兩個字。

“我也是！”對面的回答也很迅速。

“哦，那個新的網(wǎng)名我還沒想好，想好了我會改的！”李魚覺得，繼續(xù)以大大熊的名義和小小熊聊天有些不太對勁，雖然是小小熊先變的心，但是自己作為男人應(yīng)該主動點先表個態(tài)，這樣面子上不至于太難看。

“快要期末考試了，你？不擔(dān)心？”對面的消息過來的很慢。

“是啊，我有一點點擔(dān)心，……萬一考太好了，到時候輔導(dǎo)員發(fā)獎學(xué)金，我是該要呢還是不該要？”李魚不想把對話搞的太沉悶。

“……”對面短暫沉默之后，發(fā)來一個哭臉的表情。

“江瀟雅，我們分手已經(jīng)好長好長時間了，說實話，你的那些原因說服不了我。到現(xiàn)在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著你，然后心平氣和地和你好好說句話。幸好有網(wǎng)絡(luò)，我還可以稍微輕松一點，我逃課的原因肯定跟這個有關(guān)，但是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自暴自棄讓人憐憫的可憐蟲！”李魚打字的速度飛快，這些話他憋在心里好久了。

“對不起…”的回復(fù)簡短而緩慢。

李魚看著那三個字，嘴角露出自嘲般的苦笑，屏幕上的字仿佛也在挖苦他，你不是有委屈嗎，不是想要答案嗎，給你！

李魚明白了，江瀟雅所有的答案都在這三個字里面了，他死心了，但是面子還是要維護好的。

“對不起這樣的話就別說了，不管什么理由，你離開我，一定是因為我不夠好，我很抱歉！我們雖然分手了，但是畢竟同學(xué)一場，無論何時，我都會祝福你，祝福你學(xué)業(yè)有成，祝你在塵世獲得幸福！”李魚寫完之后，猶豫了一下，接著發(fā)送了過去。然后他又迅速地補了一句：“對了，我已經(jīng)結(jié)束單身了，多謝你之前的掛念！”

“我知道，我聽王麗娜說起過，祝福你們！”這次對面的回應(yīng)很快。

李魚的手指在腦門上輕輕扣擊著，這次他和蘇眉在一起的事情很低調(diào)，寢室的人也只是瞎猜，王姑娘怎么就能知道呢？他仔細想啊想啊，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兒碰到過熟人。

“哦，我也聽別人說起過你，希望你也能和你的意中人獲得幸福！”李魚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有多么言不由衷。

“李魚，這應(yīng)該是我們最后一次在QQ上通話了…”對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后，發(fā)過來這樣一句話。

“我猜也是！”李魚的回應(yīng)毫不示弱。

“那我…”對面顯然很猶豫。

“我明白了，你想拉黑我，請便吧！女士優(yōu)先嘛！”李魚開了個蹩腳的玩笑。

下一刻，李魚面前的對話框變成了灰色，李魚知道，自己內(nèi)心留著的唯一那點念想也斷了。手機不會再聯(lián)系，短信不會再聯(lián)系，現(xiàn)在連QQ也不會再聯(lián)系，兩個發(fā)過誓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就這樣變成了天涯陌路人。

李魚很想哭一哭，他強忍著眼眶的酸楚，下床從老大枕頭底下取來紅塔山，接著又一躍回到自己的床上。煙點著了，煙草味兒很嗆人，李魚大口大口地吸著，他的肺里一陣抽搐，喉嚨又干又癢。李魚拼命地忍著，不讓自己咳嗽出來，他的臉脹的通紅，眼淚卻不爭氣地順著眼角輕輕滑落。

一連抽了三根煙，煙灰掉滿了身前的床單，李魚慢慢平復(fù)下來。他將掐滅的煙頭一一扔在地上，從靈魂深處爆發(fā)出一陣瘆人的冷笑：“嘿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網(wǎng)絡(luò)就是這么虛無縹緲，前一刻還在聯(lián)絡(luò)的人，下一刻就音訊全無。李魚根本猜不到網(wǎng)絡(luò)那頭的酷吧小小熊會是怎么樣，如果他能順著網(wǎng)線爬過去，也許他就會看到，和自己內(nèi)心所想完全不同的一幕。

合上電腦的江瀟雅，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她的眼睛又紅又腫，像是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櫻桃。寢室里的其他室友都去上自習(xí)了，江瀟雅用不著隱藏自己的情緒，她趴在桌上使勁地哭，仿佛淚水能沖刷掉她所有的委屈和不甘。人啊，都是命，江瀟雅認命，她用全部的身心去愛一個人，卻不忍心那個人在還未綻放的年紀，就陪著她一起等待枯萎的命運。世間安得兩全法，有些誤會是在成全別人的幸福，有些苦難需要她自己去承受。江瀟雅在淚眼朦朧中，拿起手機看了看，快到中午了，該去給姥姥家打電話了！

李魚詭異的笑聲還有滿屋子的煙草味兒，終于將大家一一喚醒了。

“靠，老李，你是將屋子點著了嗎？還在那兒笑！”老趙率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不好意思啊老趙，剛才看了個笑話，特招笑，實在是沒忍住！”李魚客氣地擺擺手，接著將煙盒和打火機給老大扔了過去：“老大，煙不錯，偷偷抽了幾根！”

老大光著膀子坐起身，像守門員一樣，熟練地接過李魚扔來的煙盒和打火機，然后以更加熟練的姿勢抽出一支，給自己點上，吐了一口煙圈之后，才緩緩地問道：“你小子，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了?”

“瞎抽著玩兒唄，我以前偶爾也抽!”老大自己在寢室抽煙的時候，習(xí)慣性地讓一圈人，李魚從來沒從他手里接過煙，所以老大一直認為李魚不抽煙。

“老李，你剛才看了什么笑話這么好笑，把我都嚇醒了，說來聽聽？”老剛趴在床上問李魚，他現(xiàn)在是越來越肥了，大概是身上熱量高蓋不住被子，李魚感覺就像，對面有一只金毛白皮野豬精在躺著和他說話。

“老剛，我笑點兒低，估計說了你也不樂，你多見多識廣的一個人?。　崩铘~笑的有些不自然。

“那不一定啊，老李，說來聽聽嘛！”“野豬精”在那邊伸了個懶腰。

“對啊，老李，說來大家伙兒聽聽！”老趙下了床，聞言也來了精神，麻子也隨身符合著。

“那行吧，不好笑的話千萬別怪我啊！”李魚開始搜腸刮肚地想笑話，連大神都從被窩里鉆出來開始凝神聽。

李魚腦子里一閃，開始緩緩地講了：“從前啊，有個長工給地主家干活，后來他想起出一個笑話，就把這個笑話講給地主聽，地主聽完之后就笑啊笑的，結(jié)果給笑死了。長工被抓到了縣衙里，縣太爺不相信地主是被笑話逗死的，長工無奈只好再將他的笑話又悄悄對縣太爺講了一遍，結(jié)果縣太爺聽完之后一直笑一直笑，最后竟然也笑死了。這下長工麻煩大了，他被綁到京城由皇帝陛下親審，皇帝耐不住好奇也讓長工把那個嚇人的笑話講給他聽，結(jié)果皇帝不可避免地給笑死了。全國人民都出離的憤怒了，要求公審長工，長工在全國人民的逼迫下當(dāng)眾講出了他的笑話，結(jié)果又有許多圍觀的老百姓忍不住笑死了，長工的笑話其實只有幾個字，他說………”說到這里，李魚停頓了一下。

“他說什么？”寢室里的眾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他說，他相信愛情！”李魚有些失落地說道。

“靠，這也叫笑話？”大神不滿地罵道。

“老李，我發(fā)現(xiàn)你的笑點可真夠低的！”老趙裝模作樣地搖搖頭，拿起他的臂力器，開始每日中午的例行鍛煉。

“老趙，你連早飯都沒吃，現(xiàn)在鍛煉可不好，沒準(zhǔn)之前練起來的肌肉都得被消耗掉！”李魚很認真地對老趙說道。早上剛起來，人體內(nèi)的糖元儲備不足，劇烈的無氧運動會消耗大量的能量，糖元被分解完畢之后，就輪到了脂肪和蛋白質(zhì)，脂肪還好說，但是蛋白質(zhì)可就是他辛辛苦苦練出來的肌肉塊兒啊。李魚覺得老趙好歹也是跟生科院的學(xué)霸一起談過戀愛一起泡過圖書館的人，這些淺顯的生物反應(yīng)他應(yīng)該懂。

“沒事兒，老李，我跟你說，我現(xiàn)在弄這根彈簧，跟玩兒根面條似的！”老趙一邊說話，一邊像是炫耀一般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十五，十六、十七…”

李魚懶得理他，回頭盯著自己的電腦屏幕，酷吧大大熊是不能叫了，要不以后連掛QQ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想了一小會兒，自己原來的網(wǎng)名叫昆侖丫丫，這會兒看來“丫丫”這兩個字也不適合，他咬了咬牙改回了自己初中時的網(wǎng)名“無崖子”，在沒想到合適的名字之前，先拿這個湊合著用吧！

李魚正在忙著改名的功夫，老趙那邊異變陡生，不知道老趙嘴里喊到哪個數(shù)的時候，李魚耳邊忽然傳來“啪！”的一聲，緊接著就是老趙夸張的大喊“??！”。李魚聞聲趕緊扭頭朝下面望去，老趙已經(jīng)一頭栽倒在地上，臂力器被他扔在一邊，老趙的雙手正死死地捂著下巴。

像是同時踩了電門的驢，一大幫光腳丫光膀子的漢子怪叫著從被窩里一躍而起。李魚的動作更夸張，他像體操運動員一樣，做了個鞍馬的動作，雙手撐著護欄就翻到了地上。眾人七手八腳地將老趙扶起，李魚才慢慢明白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臂力器的兩端把手上，一般會有固定的繩套，人在鍛煉的時候?qū)㈦p手從繩套里穿過，再握住臂力器的把手，這樣能保證人就算在脫力的時候，臂力器也不會離開手的掌控。老趙這次不知道是有點托大，還是存心在李魚面前顯擺，他并沒有用繩套固定自己的雙手。當(dāng)他做到第三十四個的時候，眼睛稍微一黑，手上的勁兒一松，臂力器在強力彈簧的作用下，“啪”一下直接招呼到了老趙的下巴上。

老趙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緩過點神，他將捂著嘴的手輕輕放開，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倒霉，我他媽門牙好像被崩掉了！”老趙的聲音有些漏風(fēng)，李魚看著老趙攤開的右手，簡直有些不敢相信，攤開的手掌上面果然有兩顆奇形怪狀的牙齒，和一灘血水?dāng)嚭驮谝黄稹?

老趙的兩顆下門牙沒有禁得起臂力器的冷酷摧殘，在一個寒冷冬日里的頹廢的中午，無比凄慘地下崗了。它們的待遇也不盡相同，有一顆門牙被連根摧毀，另外一顆犧牲了三分之二，剩下那點還頑強地屹立在牙床上。

李魚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大神和麻子正一遍一遍地問老趙，沒事吧，沒事吧？廢話嘛這不是，很明顯有事，兩顆門牙都磕掉了，還能沒事？關(guān)鍵這孫子自找的呀，就寢室里邊這幾個大老爺們，瞎顯擺什么呀。李魚嚴重懷疑，如果剛才有姑娘在旁邊觀看，老趙現(xiàn)在爆掉的，估計就不止是門牙，而是他的蛋蛋了，因為老趙沒準(zhǔn)會即興給姑娘們來一個雙腿夾臂力器的表演！

“老趙，門牙掉了還能補上兩顆假牙，關(guān)鍵我懷疑你下巴會不會骨裂了呀？臂力器那一下子可真夠狠的！”李魚說著話，還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不是在開玩笑，老趙的下巴現(xiàn)在正在變腫，而且腫的越來越快，就像鼓風(fēng)機在吹氣球一樣。

“??？那我怎么辦呀？”老趙戀戀不舍地看著自己手里的兩顆門牙，又用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下巴，含混地問道。

“一會兒我?guī)闳バａt(yī)院去拍個片子，如果骨頭沒事，那就不用擔(dān)心，養(yǎng)幾天就不疼了，到時候再裝上兩顆牙就行了！”李魚其實想說，你可以鑲兩顆大金牙，那樣走到哪里，一張嘴就牛氣哄哄的。不過老趙現(xiàn)在這么點兒背，他不能開這種玩笑。

“那我的骨頭要是真的開裂了怎么辦呀？”老趙缺這兩顆門牙，對他自身外表的影響其實不大，就像紅富士蘋果里面缺了兩粒果核，買蘋果的人也并不在意。但是，這兩顆門牙嚴重地影響了老趙語言表達的清晰度和嚴肅性！

老趙不是靠外表混飯吃的，他甚至也不是靠一般意義上的才華二字，老趙就靠一張嘴，老趙平時練的也是這張嘴。老趙經(jīng)常學(xué)習(xí)單田芳老師的評書，也愛學(xué)著新東方的老羅講段子，他還模仿過百家講壇上的說歷史的那個袁老師。

老趙很會逗女生開心，按他吹牛的時候那樣說，勾搭個小姑娘對老趙來講那是分分鐘的事兒，但是老趙的精力顯然沒有浪費在談戀愛上。老趙最大的理想是當(dāng)個好老師，別誤會，不是正規(guī)公立學(xué)校那種的哦，老趙的偶像是新東方的俞敏洪，他的夢想就是成為高端培訓(xùn)機構(gòu)的金牌講師，最好是年薪百萬那種。

老趙從大一開始就目標(biāo)明確，不斷地為自己的理想打下各種基礎(chǔ)。上大學(xué)對于老趙來講，既是為了一紙文憑，也是為了開闊視野。老趙的夢想不僅僅是做一名好的物理培訓(xùn)老師，他要做的是數(shù)理化全能的那種金牌中的鈦合金牌。老趙現(xiàn)在最常做的習(xí)題，不是李魚他們大學(xué)物理專業(yè)課的題目，而是高三和初三畢業(yè)班的理科題目，什么五三啦，王后雄啦，那統(tǒng)統(tǒng)都是老趙包里的必備資料。

李魚有的時候很羨慕老趙，平心而論李魚也很努力，甚至比老趙努力的多，李魚看過的書如果列成書單，能夠把老趙嚇?biāo)?。但是老趙每天早上醒來，都知道自己在為著一個確定的目標(biāo)奮斗著，而李魚每天最常問自己的一句話就是：“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我將來要干什么，我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情是有意義的嗎？”李魚給不了自己答案，所以老趙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努力賺錢和坦然睡覺之間自由切換，而他，只有在累到睜不開眼的時候才能勉強睡著。

“骨裂了也沒關(guān)系，下巴上打點石膏，喝上半個月稀粥就行了！”李魚扶起老趙坐在椅子上，他開始給自己穿衣服，老趙身上穿著保暖衣，套上羽絨服和運動褲就能走。

“老李，我這個樣子不影響見人吧？”臨出門的時候老趙捂著嘴巴，不安地小聲問道。

“沒事兒，不信你照鏡子，還是那么帥氣有型！”李魚用頭指了指門口掛著的鏡子，率先走出了門。

“哇！我靠！見鬼了！”李魚身后傳來老趙的哀嚎，不過這聲音聽起來底氣確實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