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在哪里？我緩緩睜開眼睛，自己正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小啨？你醒了？”媽媽哭紅了雙眼，爸爸一臉疲倦，在對上視線的瞬間松了口氣。
“爸、媽，我……”后腦勺傳來一陣疼痛。
“小啨，不要亂動。”
“爸爸現(xiàn)在去叫醫(yī)生來。”
“媽，我怎么了？”媽媽哭紅的雙眼再次流下了淚水。
“你騎車在轉(zhuǎn)彎的時候為了躲避一個小孩子……車撞倒墻，你被甩出去，后腦勺撞到了石頭……嗚嗚——”看著媽媽微微顫抖的雙肩，我一時不知該如何辦，只能輕輕地抱著她。
“沒事了，我現(xiàn)在醒了，不哭了，不哭了，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我們先出去吧，等醫(yī)生檢查。”爸爸帶著醫(yī)生回來，扶起哭泣的媽媽走了出去。
醫(yī)生問了一些問題，做了一些檢查，最后打了一針就出去了。為什么我總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躺在這張床呢？我慢慢坐起來，左手上有一串念珠，還有一條縫合的疤痕。這是什么時候弄到的？李啨胡亂想著的時候就覺得困了，睡了過去。
“醫(yī)生，我女兒怎樣了？”啨媽緊張地問。
“沒什么大礙，我剛剛幫她打了一針，等會藥效起她會想睡覺是正常的，你們也別大驚小怪。”
“好的，謝謝醫(yī)生。”那一針并不是什么藥，而是安眠藥。
第二天
“小啨，你醒啦。”一個陌生的女生走過來抱住我，栗色的卷發(fā)散發(fā)著淡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呃……請問，你是誰？”她松開我，認真地盯著我說：“小啨？你真的不認識我？”我仔細盯著她看，完全沒有什么印象，不知道她的名字，沒有關(guān)于她的記憶。我搖搖頭。
“小啨，我是你的宿友，我叫何郁麗。”
“何郁麗嗎？”
“嗯，你等等，我去找醫(yī)生來。”
我看著她的背影，還真的沒有任何印象，為什么呢？打開電視，新聞顯示十月份，已經(jīng)十月份了？我看向陽臺，遠處的山光禿禿的，樹已經(jīng)被砍光了。腦海里的記憶是八月份之前的，記得自己被F市的洛賦大學錄取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學了，可是自己完全沒有任何記憶，連手上的傷疤和念珠，甚至這次的事故也沒有任何的記憶。難道我腦袋受傷，像電視劇一樣，選擇性失憶？
醫(yī)生再次進來，最后得出的結(jié)果就是我可能是得了選擇性失憶。
“何郁麗？”
“嗯？怎么了？”謝謝你來看我。”
“嘻嘻，不要那么客氣啦，我們可是好閨蜜哦。”
“郁麗，你來啦。”
“嗯，阿姨、叔叔好，我來看看小啨。”
“是嗎？小啨能有你這樣的朋友關(guān)心她，阿姨就放心了。”
“阿姨，小啨她失憶了。”
“失憶？”媽媽驚訝地看著我。
“怎么一回事？”
“小啨不認識我，醫(yī)生剛剛來檢查說可能是傷到神經(jīng)得了選擇性失憶，好像就是不記得我了。”
“是這樣嗎？小啨？你沒什么其他不適吧？”媽媽擔心地捧著我的臉看。
我搖搖頭，笑著說：“我似乎只是不記得一些事情而已，我還記得暑假去打工的事情。”
“哦，沒事就好，只要你沒事就好了，不記得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媽媽換成抱著我。
“我沒事的。”我輕輕地抱著她，突然覺得自己懷中的這個婦女很羸弱，觸摸到的地方都是骨頭，我多久沒有仔細地看她了呢？
“你要抱到什么時候，小啨也餓了，先吃飯，郁麗，你也來一起吃。”
“叔叔，不了，我吃了才來的，你們先吃飯。看見小啨醒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哎，怎么回去那么早，再坐坐？”
“不了，我下午再來，我等會還有事要做。”
“是嗎？回去小心點。”
“嗯嗯，小啨，明天見，叔叔阿姨，再見。”
“媽，我手機呢？”
“你手機摔壞了，已經(jīng)爛的無法修理了，等你出院了，再去買一臺吧。”
“嗯。”本來還想著翻翻手機看看有沒有記錄，現(xiàn)在手機也沒來，我的記憶只有問何郁麗了。
晚上
李啨渾身發(fā)燙，“媽……”我伸手想要尋找母親。
“啨，你怎么了？”啨媽緊張地坐起來開燈，李啨已經(jīng)滿頭大汗，臉發(fā)紅，伸手一摸就像是剛被火考過一樣滾燙。
“媽……我好難受……”
“啨，你等等，我這就去叫醫(yī)生來。”我有些模模糊糊地看見媽媽走出病房，一股惡心的氣味涌上喉嚨，頭很痛，身上的病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李啨一時沒忍住，直接趴在床緣邊吐。
“小啨，小啨，醫(yī)生來了。”
“醫(yī)生，我女兒怎樣？”
“頭痛嗎？”我點點頭。
“暈?zāi)兀俊蔽覔u搖頭。
“可能是藥物過敏導致的發(fā)高燒和嘔吐，我這就去拿藥水來。”
李啨睜開眼睛，頭還是有些疼痛，喉嚨干燥，還有一股嘔吐的味道。我坐起來，倒杯水走到走廊。媽媽應(yīng)該去吃飯了吧，太陽在頭頂正上方。一輛紅色的車從門口快速駛?cè)耄跇窍碌能囄煌Ｏ隆纳厦嫦聛砹艘粋€女生和兩個男生，女生似乎見過，什么時候見過呢？想不起來了，兩個男生是第一次見，其中一個長得特別的帥氣，就猶如王子一樣。突然他抬頭看上來，一瞬間，我仿佛看見了他滿手是血的場景，下意識地向后躲了一下。杯中的水在微微顫抖著，手心全是汗水。
我再次慢慢地將頭探出去，他們?nèi)怂坪踉跔幊常磕猩忠淮翁ь^，視線正好對上，心臟在那一秒連續(xù)跳動了兩拍。女生跟另一個男生也看上來，女生似乎在向我微笑著揮揮手。我認識她？可能跟其他人在打招呼吧？
“小啨？你怎么不在床上躺著？”
“爸、媽，沒事的，我剛醒覺得躺著有點累，就起來走走。”
“哎呦，還是回來躺著，乖哈。”我點點頭。
“我剛剛回家煮了一些白粥給你，要吃點嗎？”
“嗯。”爸爸似乎想說什么，只是看著我，媽媽在忙著裝粥給我喝。
“爸、媽，你們不用上班嗎？”
“你都住院了，我們還上什么班。”媽媽即使是責備的語氣而內(nèi)心是暖暖的。
“咚咚咚——”
“誰？”
“叔叔，是我，小麗。”
“小麗啊，你天天跑來，真好。”
“沒什么的叔叔，我也是趁著沒課的時候來。”
“啨，我買了一盒你最愛的甘草水果給你，吃了飯就吃吧。”這個是剛剛在車上下來，原來她真的是在向我揮手。
“請問我們認識嗎？”我好奇地看著她。
“啨，你怎么說的？小麗昨天才來看過你呢？”媽媽坐在一旁急切地解釋。
“我沒有印象。”
“是嗎？沒關(guān)系，醫(yī)生說你失憶了，不記得我。我叫何郁麗，是你的宿友兼閨蜜。”
“是嗎？”我低著頭繼續(xù)吃粥，覺得有種陌生的感覺。
“小麗啊，你不要介意。”
“不不不，阿姨，我不會介意的。”
“小啨她昨晚突然高燒，又嘔吐，可能還在混亂中。”
“昨晚小啨高燒跟嘔吐？”何郁麗緊張地詢問。
“是啊，昨晚九點吃藥之后我就讓她睡覺，十一點左右，她就發(fā)燒，然后嘔吐，我找來醫(yī)生打了針才退燒。”啨母一臉疲倦地說著，還有些許的哽咽。
“阿姨，你回去休息休息吧？”
“我沒事。”
“媽，你回去休息吧，有郁麗在這陪著我就行了。”
“小啨…….”
“我沒事的，有什么事我也會自己叫醫(yī)生來的。”
“阿姨，我會在這里陪著小啨的，阿姨你放心。”
“嗯，媽媽回家休息，晚上再煮粥給你吃。”
“嗯。”病房里只剩下我跟郁麗，房間一片寂靜。
“啨，來吃水果吧？”
“嗯，謝謝。”我接過她手中的一盒水果，瞥見自己左手上的疤痕。
“郁麗，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嗯，可以啊。”她爽朗地笑著說，坐在床邊上看著我。
“我怎么出事的？”
“那天我跟你打算騎共享單車回校，你走在我前面，當時轉(zhuǎn)彎，有個兩三歲的小孩突然跑出來，你為了躲開小孩，車頭沒抓穩(wěn)，沖上人行道時你被甩了出去。”
“哦，這樣啊，現(xiàn)在距離我出事過去了幾天？”
“三天，你昏迷了一天，昨天才醒。”
“哦，那你知道我手上的傷疤是怎么來的嗎？”我舉起左手，郁麗停頓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這個是我的錯…….”郁麗說著，一臉哀傷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我開學不久之后就失戀了，你陪著我喝酒，我當時想要輕生，再加上我喝醉了。你當時勸阻我不要做傻事，我便發(fā)酒瘋在你手上狠狠地割了一刀…..對不起，小啨…….”郁麗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
“沒事的，我反正也沒有這個記憶，只是有道疤痕而已，沒事的。”
“你……”郁麗梨花帶雨地看著我說：“你當時也是這么說的。”
“沒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