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過來之前才見過他嗎？這就是他說的監視？

在葉馨的猜測中，曹然年少的臉龐上，那雙波紋不動的眼睛在看到她后愉快地笑了。

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葉馨心里嘀咕起來，她跟曹然的交情好像還沒有怎么深入吧，這小子不久前還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現在卻像見到老朋友一樣，這是個什么節奏？

“你朋友？”

曹然那么明顯的表情，高熙琪當然看得出他是沖葉馨來的，只是葉馨淡淡的表情跟少年的熱情讓他看不出他們是什么關系。

“認識而已，朋友似乎還算不上?！?

葉馨如實回答，耳邊卻聽到一直在旁邊裝移動背景板的李奕萱發出一聲“嗯哼”，有點責怪她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根嫩草，沒讓她知道的意思。

“算上幾小時前那次，我們才見過三次面?！?

換做別人，葉馨可以不理會，但李奕萱卻不行，誰讓她就這么一個閨蜜，而且李奕萱的“拷問”可不是她愿意領教的。

聽到葉馨的解釋，李奕萱“噢”地一聲，反倒一臉不解地問：“我有說什么嗎？”

葉馨看她假裝不知，其后又一臉忍俊不禁的壞笑，深感自己平時肯定是在這個女人的淫威下欺壓太久，真是交友不慎。

高熙琪把葉馨一臉的郁悶看在眼里，那恬淡的面容上，表情不再只因一個人而變得生動，在心里替葉馨慶幸，既然范煜翔不懂得珍惜，她自然會遇到珍惜她的人。

“葉馨，你果然在這里?！?

曹然快步走向葉馨，如果能忽視他后腦勺那條辮子和那身不合時宜的中山裝，現在的他看來跟普通少年無異。

“嗯，我在這?！?

面對葉馨不冷不熱的回答，曹然好像渾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還很“好心”地解釋說：“可能你覺得沒什么，但要找到你真的不容易，我跟你說過推測不到你的未來，天機突變的關系，我經常在羅盤上找不到你?！?

曹然說著，還真的從身上掏出他那精致的羅盤，讓旁邊幾個人看向他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不是說曹門向來低調的嗎？怎么曹然在幾個陌生人跟前開口就是天機什么的？

看到李奕萱那八卦的眼神，葉馨恨不能捂上他的嘴，偏偏曹然還一臉跟她很熟的樣子，以她對曹然的了解，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什么預測不到她的未來，羅盤上面找不到她，他也不怕被人當做怪咖。

而且他曹家家大業大，找個人不會讓人幫忙找啊！

其實葉馨這么想真是錯怪了曹然，他覺得叫人找還要打電話，還要等消息，自己的話，羅盤上一轉就知道，更加省時省事。而且他要找的那些都不是普通人，尋常人很難追查到，所以他辦事的思路從來都沒有把現代的追蹤技術考慮進去，而是更依賴自己手上的羅盤。

“你好，這位怎么稱呼？我叫李奕萱，葉馨的好朋友。”

李奕萱遞出自己的名片，還不忘強調跟葉馨的關系，意思就是要曹然坦白他跟葉馨是什么關系。

她在心里有點小不平衡，葉馨這妞才多久不見，剛才冒出個于彥她還時間問清楚，這會又出來個萌正太。不行，她要找個時間好好“拷問、拷問”才行。

這時葉馨只好硬著頭皮給他們做了相互介紹，讓她想不到的是曹然居然也有名片，而且她感覺得到高熙琪和李奕萱在看了名片后，那表情，好像有點不對。

這家伙的名片不會印著他那衛道士般的頭銜吧?。?

生怕不按牌理出牌的曹然在名片上印著什么古怪的字樣，葉馨趕緊湊到李奕萱身邊，瞄一下那張名片，只見上面寫的頭銜是“霍普金斯大學附屬醫院腦神經外科醫生、特邀客座教授”。

還好沒看見什么奇怪的字眼，葉馨悄悄松了口氣，隨后問道：“你是醫生？還是教授？”

雖然葉馨告訴自己不能被刻板印象影響，腦子里還是止不住地想象曹然在課堂上教授一群外國學生畫符念咒的樣子。

曹然輕描淡寫地說：“不是正經的授課教授，只是有時間的時候過去客串一下。醫生的職位我前段時間已經辭了，雖然不用跟坐班醫師一樣每天去醫院上班，但自己要是有個什么事又正好碰上要會診就很不方便了。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以后會有更多的時間呆在國內?！?

被曹然最后別有用意地一瞟，葉馨知道他指的是監視她的事，心里直翻白眼，有哪個監視人總是提醒對方“你被監視了”的??！

心想曹然肯定是故意讓她不痛快，于是葉馨很不給面子地說：“你才幾歲？資歷夠嗎？醫生大多還是要熬資歷的吧！還是這個霍普金斯跟這邊有合作，才提了你上去？”

其實葉馨有點冤枉了曹然，他只是想暗示葉馨，以后兩人見面的時間還很多，要她別見到他就一臉的不耐煩。

曹然面對葉馨當面的質疑，他只說：“我不用。”

簡單的三個字，經他溫潤的嗓音穩穩地吐出來，好像沒有殺傷力，實際上他周身釋放的氣場已經在這句話中，從鄰家男孩變成學科專家，話語里充滿了強大的自信和不容置疑。

葉馨沒聽過這個學校，以為只是國外哪個三流大學，見他又變回老成持重的樣子，有意再刺激他，說：“噢，不過這學校還真沒聽說過?！?

這時，高熙琪旁邊一直沒有存在感的助理一臉崇拜地給葉馨科普道：“霍普金斯大學是世界頂尖的私立大學，尤以醫學、科學研究、公共衛生等眾多科學研究領域的卓越成就聞名世界。該校先后出過30多位校友獲得諾貝爾獎，有一百多位米國科學院、醫學院、工程學院以及文理學院的院士就職于霍普金斯大學，還有八名科研人員獲得米國的國家科學獎章?！?

在葉馨被那一串亮眼的背景資料閃得快透不過氣來時，那助理喘了口氣，接著說：“霍普金斯大學附屬醫院多次在世界醫院排名中獨占鰲頭，是世界上最好的醫院之一，其中最出名的醫科就是腦神經外科?！?

“當時我爺爺需要做腦部手術，我為了了解這方面的訊息，曾經上網查過。而且這醫院最出名的一個腦外科專家皮諾?曹據說就是個華裔，那些外國大佬要找他做手術都要預約，據說預約不僅要看他的日程安排，還要看他的心情，不是每個找他做手術的都能預約成功。”

“而神奇的是被他拒絕的大人物像約定好了似的，都沒敢做什么對他不利的事情，外界在傳如果他不是被米國保護起來的話，照他得罪的那些人，這個皮諾?曹估計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助理說到這些小道消息，還把聲音壓低，好像生怕被誰聽到。

“不過也可能跟皮諾?曹神秘的行蹤有關，至今外界沒能拿到他的一張照片。據說就是聽過他課的學生，事后回想他的樣子，一百個人有一百個人的形容，不過有個共同點，就是這個皮諾?曹是個帥哥。不知道這位先生有沒有見過皮諾?曹先生呢？”

“我想皮諾?曹聽到這些傳聞，一定會覺得有意思的。”

曹然摸摸鼻子，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些傳聞，也是第一次面對一個閃著崇拜目光的粉絲，感覺比對上那些面無表情的老家伙好多了。

葉馨看到他這個心虛的動作，懷疑地再次看向曹然給李奕萱的名片，上面中文名字下方的英文名，赫然就是皮諾?曹。

助理得到曹然的回答，就不再說話，繼續當回他的人形背景板，讓葉馨覺得他是不是看不過她的“文盲”，才特地冒泡，充當科普君的。而觀李奕萱和高熙琪他們剛才的表情，也是知道這個學校歷史的。

葉馨做好了被李奕萱嘲笑的心理準備，結果李奕萱接到一個電話，連八卦都沒來得及，跟葉馨打了聲招呼，就先走了。

高熙琪不知道曹然跟葉馨是什么關系，不過以前的葉馨不會輕易給別人臉色看，更不會當著別人的面擠兌另外一個人，她這么做應該是基于她對曹然的了解，他把這理解成是另外一種親密的表現。

而如果曹然真的是那個皮諾?曹的話，那他的身份可就不只是名片上印的這么簡單，那個古老的世家，可是黑白兩道輕易都撼動不了的。

不偏不倚地跟曹然打了聲招呼，交換了名片，再跟葉馨確認校友會她的出席，然后離開，高熙琪分寸拿捏得十分好。

葉馨送走高熙琪，準備回旅館先巡視下里面的時候，曹然突然冒出一句：“你應該關心下你的閨蜜，如果你跟她真的要好的話?！?

“什么意思？”

葉馨停下腳步，反問曹然。

“因為你們女人有時候嘴上說是好朋友，其實私底下并不是真的那么要好。”

曹然覺得女人有時候真的難理解，不過好在他要監視的對象，在目前看來，他還是可以理解的，就像現在輕易看出她的緊張。

葉馨擺手說：“不是這個，我是問你，奕萱怎么了？”

“噢，她最近有些麻煩，是她夫家那邊的事?！?

老莫？

經曹然這么說，葉馨在腦子里面搜刮了一圈，發現她只知道老莫家似乎挺有錢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老莫家發生什么事？”

面對葉馨的追問，曹然搖頭說：“我提醒你，是因為剛才跟她見面的時候，跟她算是有眼緣，所以幫她這么一提，至于后面的事，就不是我能做的了，我只是順應天道而為。”

聽曹然這么說，他只是順勢而為，還不是出于好心才提醒她，葉馨就想罵句“神棍”，說得那么神神叨叨的。

葉馨剛才是坐李奕萱的車來的，這會她急著去看李奕萱，旅館那邊回去跟黃老板簡單交代下就出來。

出來的時候，曹然還等在外面，朝她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

“你不是說后面的事不是你能做的嗎？”

面對葉馨對他的再次質疑，曹然理直氣壯地說：“我要監視你。”

這句話讓葉馨聽得牙癢癢，不過想到這可是悍馬，不坐白不坐。葉馨沒跟他啰嗦，也不費神跟他理論，直接就坐了上去。

只是到后面遇到爆炸，她才知道，這車還真不是白坐的。